离开雪莽山脉已是有一天左右,桦离萧日夜兼程,不过一天,北纪遥遥在望。
桦离萧来到了白老的药店中,对他阐述了进两个月以来所发生的种种。
从正午到黄昏,桦离萧滔滔不绝,恨不得一口气讲完。
整个过程白老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是微笑与点头。
桦离萧有些奇怪,问道:“白爷爷,你怎么只是在听,一句话也不曾过问?”
白老笑着说:“你竟有如此奇缘,看你如此着急与兴高采烈,便也不好意思打扰。”
待桦离萧讲完,白老才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让桦离萧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一会他便释然了,白爷爷这种隐世高人,什么不曾见过?又或许他怕提及让我伤心纠结的问题,才做此姿态。
桦离萧并未在白老舍下留夜,而是选择回到自己独居的竹林。
他还有一番要事。
黄昏已逝,留下了无尽的黑夜。
下雨了,小雨。
环绕着茅庐的竹林在风雨中摇曳,寂静地享受着淅淅沥沥中的安宁。
“下雨了。”桦离萧轻念,睁开了半眯着的双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空间玉髓显现,他从中取出了一张斑驳的古卷。
桦家的传家之宝。
古卷依旧,散发着古老的洪荒之气,上面玄奥的符文论述着它的悠久和价值非凡。
如今,他年龄已到十五,且突破到了感之境,达到感应这部古卷的资格。
曾经,这部古卷被他视为复仇的希望,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参悟此法,独步天下。
但,那对于曾经的他有些骇人的资格像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他终是获得了开启它的资格!
捧在手心,感受着它独有的一种历史的厚重,想起种种,桦离萧的手竟是有些颤抖。
只要有足够的天赋与实力,便能打开它吧?
为了复仇,为了死去的所有,为了失去的一切——
总之,要加油啊。他对自己说。
他调整好心态,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运转梵魄。
全部的梵魄一齐聚集在桦离萧的右掌,发出无量光,透过了竹窗,连雨中的竹林都是被照亮。
下一秒,桦离萧的手,缓缓地印在了古卷上。
一股异样的气自卷中而起,顺着手流经他的身体,他默默地接受着。
那是一种让人感觉十分之古老的气,仿佛沉淀万古。
它在桦离萧的身体各处流转,给桦离萧一种独特的亲近感,也许是桦家血脉独有的缘故。
它仿佛是在探求着桦离萧的身体,追寻着什么。
不久,那股气顺路又回到了古卷中,久久没有了动静。
嗯?桦离萧一皱眉,还是不行吗。
自己,终究是一个无缘者吗?
还是说,自己的天赋,亦或是血脉不够强大?
一个时辰已过,桦离萧的心里,闪过一丝难言的失落。
并不是所谓的自大,而是经历了那么多,他对自己的天资,亦或是对自己的品行,精神有着一定信心。连冰弦,白芍这些太虚境的高手,都是对自己有过些许赞言,即便如此,还是不行吗?
这桦家祖上所传下的这部秘法,对修炼者的要求到底是有多高!
桦离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色里有些消沉,那是遇事以来一年,风霜的积淀。
等等!
桦离萧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如漆黑的夜中,远方天际上炸响的一道惊雷!
没到最后,就不算失败!半途而废者,有什么资格获取一切!
或许,只是方式的问题!他认真地对自己说。
他开始探寻其他的方法。
比如根据古卷表面的符文排列梵魄印在古卷上;比如用自身道火焚烧;比如转换其他的气触摸古卷。
他拔出了问道,尝试用问道剑气与威压开启古卷,无果;
他试过了用那股神秘寒气接触古卷,却直接被弹开;用那团紫红火炎接触,古卷依旧是毫无反应。
当他将二者融为一体时注入,古卷倒是颤动了一下,随后又是陷入了沉静。
果然是我自己的问题吗?
果然,自己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运气的废物而已,靠着一些“恰巧”,“惊喜”,“****运”才勉勉强强走到现在;现在,运气到头了,该开始面对残酷的现实了么?
不甘啊,真的不甘!
明明,明明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不对!
桦离萧像是抓住了什么,眼睛睁得很大——
还,还有一种方法!
或是说,还有一种气。
七宿!
桦离萧有些迟疑,不敢随意动用。
七宿贵为伴天地而生的秘力之一,是自七宿·青龙身上流传而下的本源之力;甚至,连天地法则都是允许它为守护梵界的力量,古往今来每一代能够得到这种力量的人历历可数,足以证明它的强大。
但,他回想起了过去的一幕幕:那些诡异的梦境,那头引诱自己险些堕入魔道的青龙,还有,冰弦的告诫。
“你身上所蕴含的的那股力量,是七宿之力不假;只是,吾在它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十分陌生的力量,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历来七宿之力为守护梵界的正派之力,但,你身上的七宿竟会噬主。”
“七宿之力固然强大,能助你一步登天,但——你应该知道,你身上所拥有的七宿之力,与古往今来的,大不相同。”它对你不知是好是坏,甚至对你有一定的反噬,能让你浸淫其中,难以自拔,十分危险。”
“所以,吾希望,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轻易的使用那股禁力,切记!切记!”
他凝思了很久,头摇了一遍又一遍。
转眼,已是深夜,桦离萧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主意。
复仇,力量——
想到这些,桦离萧不禁有些颤抖,随即又被他将欲望生生压制了下来。
不行,师父说了···
他的心中,有着两种意念在交织,在不停地对决。
“不行,不能用那种秘力,极度危险!”
“想想,有了它,你没准就能打开这部古卷,得到无上之法···”
“要是得不到呢!”
“那仅凭七宿之力,也足以荡平天下!”
“还没有吃够苦头吗!那种是非不分,堕入极渊的恶!”
“什么是正,什么是恶,你分得清吗!用了七宿之力不一定能打开,不用七宿之力一定不能打开!”
“你!”
“想想,什么是正,什么是恶,所谓的道义从来只是飘扬在天上的旗帜,有谁!能真正的做到!”
“强词夺理!”
“哼!一想到宫门谚,一想到他犯下的罪,可到头来——他依旧好端端地活着,借助桦家的遗力一步登天···”
“宫门谚!”桦离萧咬牙道。
这三个字,让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即便有些犹豫,但已顾不上这些!
只是运气引出一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他“自我安慰”。
不过——
桦离萧沉吟,这七宿之力,又是该如何引出?
之前只是因为感受到自己的无力,极度的愤怒和悲怆才无意激出这股曾经从未察觉到的秘力,现在,又该怎么办?
他闭上眼,开始用心神感知体内,寻找着那股秘力。
“七宿,七宿····”桦离萧默念。
过来不知多久,桦离萧的等待逐渐变成了一种变相的“思念”,他在追忆着七宿。
“七宿,七宿!”
这样很窝囊,静坐着寻找,寻找着留存在自己体内的东西。
桦离萧咬着牙,有汗水从脸颊滑落。
他似是在拼劲全力地奔跑,追逐着荧光;可是到最后,荧光变成了星光,那么的遥不可及。
“七宿啊!!”他在心中并力地呐喊!
“你在哪儿!!”
突然!
脑海中有着一抹犹如破晓的光从星辰边际显现一般,最后逐渐变成了铺天盖地的一幕蓝白!
······
当光消敛时,一道声音回荡在桦离萧的耳畔:
”小子,是你在呼唤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