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身前往意玄宗之前,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尽快巩固境界。”桦离萧一边拿出宫主令一边自语。
穿过那个有些熟悉的星空漩涡,桦离萧一路来到了一片茂盛的彼岸花海中。
雪舞之庭,第九层。
即使是第二次来这里,面对这样一片“夜色”下妖娆绽放的彼岸花,桦离萧还是难免心中有感。
他一路走近彼岸花海的深处,脚步声似乎惊醒了一簇簇睡梦中的花,只见它们在桦离萧走过时轻轻扬起花苞,像是在看他。
花海中的靡靡花香让桦离萧有些沉醉,但再也无法让他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他慢慢走近了那间彼岸花海中的小木屋,推开那扇木门,有些刺眼的光伴着温润的风扑面而来。
他走进那个木屋,走进了木屋里的整个世界。
“一个月之内,我应该都会在这里度过了…”桦离萧自语,记忆回到了昨晚。
他独自一人去了天阙峰半山腰的“竹隐阁”,除了秋如卿与白芍,让他意外的是,连寒魄宫的宫主冷婵也是在那儿。
桦离萧陪坐在一旁,看着这些大人物之间的寒暄,几乎没有他插嘴的机会。
好一会儿,白芍突然问:“数日前给冷婵宫主带去的书信不知宫主可有过目?”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桦离萧打起了精神。
“白芍老先生的意思我已知晓,寒魄宫与意玄宗素来交好,加近两派之间交流一事,自然不在话下。”冷婵说。
“两派之间的交流,必然涉及到弟子之间的互遣,我提议有请寒魄宫的弟子来到意玄宗进行参观交流。”白芍说。
桦离萧看了一眼白芍,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说好的请求寒魄宫帮助一事呢?如果是高层之间商议什么弟子交流一事,干嘛要让我过来,我就一冒牌的长老。
白芍对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桦离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那——带队长老一事…”秋如卿说了一半,眼神却瞄到了桦离萧身上。
“又是我?”桦离萧失声,但因为冷婵在场,他也不好抗议。
“桦长老,你意下如何?”冷婵的话如冷风一样吹进了他的耳朵,他忍不住轻轻一抖嗦。
“当,当然可以…”桦离萧苦笑。
……
就这样,一个月后的意玄宗之行也是被定了下来,带队长老依旧是桦离萧。
经过了外门试炼与寒门论战,弟子们对这个实力不过虚之境的男长老的印象大为改观,这些大都情窦初开的女孩对桦离萧甚至有一种爱慕之情,听说这次的意玄宗之行又是桦离萧带队,反响竟前所未有的热烈。
在寒魄宫中,他是桦师公,但在寒魄宫以外,论实力,他只是一个虚之境。
所以,在当晚的谈话结束后,桦离萧连那天的晚宴都没有参加,包括最后一天举行的闭幕典礼,而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这个地方。
现在的他还是太弱了,虽然在同境界之内几乎无敌,但是只要比他高一个境界,那就是虚之境与抉择之境的区别。
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
水天一色在双手剑模式下的威力确实可怕,但消耗也是巨大,更何况,如果没有七宿之力,没有弧光剑,问道剑作为依托,也根本不可能爆发出这种有几率斩杀抉择之境的恐怖力量。
所以,除了这种不能轻易动用的底牌,他必须还要另外有所倚仗。
比如,冰火。
逆道双生赋予了他能够同时掌控冰与火两种元素的天赋,在此之前,他专注于“冰”的修炼,却把“火”落下了。
此次进入第九层,他的一大目的,便是通过第九层对道的感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来修炼火气。
他闭上眼,神识在他的身体深处探寻着,探寻着那团只属于他的本源之火。
久久,他睁开眼惊喜的发现了,在自己的身畔,多了一簇簇暗红中带着一点点紫气的火苗。
它们很温顺,在桦离萧的指引下划过空间,犹如一个个火精灵。
“委屈你们了,在我的体内待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把你们真正唤出来过。”桦离萧笑着说,他知道这些属于他的本源之火是有灵性的。
果然,火苗一阵悦动,变得“活泼”起来,在桦离萧的身畔不停跳动着。
“呵呵…”桦离萧看着这些火苗如同孩子一般,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突然,火苗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它们迅速汇聚成一条匹练,盘踞在桦离萧身侧,不停颤动着。
“怎,怎么了?”桦离萧感觉到本源之火的不对劲,有些紧张起来。
突然,他也是一愣,双目失神。
一丝丝血红色的火苗,突然在他的瞳孔中升腾,渐渐占据了一整对眼瞳。
桦离萧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还在挣扎着,冰蓝色覆盖了眼眶的外围,并逐渐向内延伸。
许久,冰晶的色彩占据了所有的眼白,火苗被压抑在眼瞳之中,与冰晶相互僵持着。
桦离萧的眼皮在轻轻颤动着,似是想要闭上,但受到了很大的阻力。
不过,经过很长时间的努力,桦离萧的双眸终于闭上,久久才睁开。
睁开的时候,冰蓝色的眼白还在,但眼瞳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金墨色,深邃而富有吸引力。
“刚刚,我是怎么了?”桦离萧喘着气,有些惊异。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他突然扭过头——
他的身后,依旧是那一片妖艳动人的彼岸花海,彼岸花们依旧在吞吐着芬芳,为生命在绽放。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刚才,我差点被夺舍!”桦离萧说着,暗叹自己运气好。
“神明之眼,是不是又是你在作祟?!”桦离萧用意念去沟通身体深处的那颗眼睛。
神明之眼的珍贵与脆弱自然不用多说,神明之眼不能直接暴露在梵界之中,唯有一些可遇而不可求,无比珍贵的容器能够存放它,那日在摩罗古迹时见到的囚禁神明之眼的那个王座应该就是其中一种。
除了这只能办法,最简单也最“廉价”的办法,应该就是宿主这一个“容器”了。
神明之眼当初就是寄宿在桦离萧的体内,但并未与他完全融合,所以,在桦离萧感受到被夺舍的危险后,首先怀疑的,自然是藏身于他体内,神秘又强大的神明之眼。
“天地间一共有七颗神明之眼,我所代表的,是神明的‘暴戾’,在元素中主要掌控最接近暴戾的元素,比如火元素,你的那些火苗来源很不一般,神明之眼自然会有所异动。”声音慢慢传入他的耳畔。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把你扔了好。”桦离萧没好气的说。
“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你一定还需要我。”神明之眼的回话倒是很淡定。
桦离萧不作声。
“而且,我是不会替我的那个老朋友背黑锅的……”
嗯?桦离萧奇怪的皱起了眉头,老朋友?
“桦离萧,你知道,在这第九层里,封印了一个怪物吗?”
“怪物?”
“是啊,它曾经也算是我的老朋友……杀意之剑!”
“杀意之剑,那是什么?”桦离萧对“剑”字提起了兴趣。
“一把由情绪组成的剑,无形无质,无孔不入;刚才的异变,并不是由神明之眼主导的,真凶其实是杀意之剑,在这里修炼,我劝你还是小心点。”神明之眼的话不夹带任何感情。
桦离萧回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被彼岸花“操控”的景象,再见眼前这片仿佛永不荼靡的彼岸花海,神色带着一丝忧虑。
“呼,算了,杀意之剑又能如何?只要坚守本心,天地崩于眼前也无所畏惧。”桦离萧经过考虑最终决定留下来继续感悟。
他将本源之火安抚好,让它们回到自己的体内。
“机缘背后哪儿会没有危机呢?”桦离萧喃喃自语,手上的印诀不断变动,“即便是所谓的杀意之剑,我也要与之一争,而且……”
“论杀意,我对某人的杀意,也是很深刻的啊!”
……
桦离萧只感觉自己在一片火红的世界里穿行,一条条跳动着的,如蝌蚪般的火苗在自己的眼前游过,擦起一丝丝灼热的温度。
眼前好似一片火的国度,火红色的太阳前所未有的巨大,就挂在天边,还能隐隐看见这颗炙热恒星上的烈火在熊熊燃烧。
这里的火焰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它们并不排斥桦离萧,而是任由他在这片土地上穿梭。
桦离萧伸出手指尖,身旁的火苗有一丝丝改变了原来轨道,汇聚在他的手上,不断融合,形成了一个星点。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从这一个星点开始,领略火元素的奥妙。
时间眨眼已流逝了很久,桦离萧手上的那一火红色的星点,在桦离萧的指尖上越发的璀璨,不断有从桦离萧身旁的火苗投身于星点之中,让它壮大起来。
现在,它就像一颗亘古长存的火种,永恒燃烧着,没有熄灭的尽头。
悄然间,桦离萧的手轻轻张开,火种就这么滑入了桦离萧的掌心,然后又缓缓浮了起来,在手掌的掌控之下上下浮沉。
不知不觉的变化,代表着桦离萧对火道的开窍与深入。
他的识海中,已经有了关于火元素的烙印,从此将正式踏入火道的修炼,凭借着他的逆道双生,他可以轻易的掌控冰与火,他在修炼一途上也将会有更多的可能。
日子,不知有过了多久。
那团火种,在桦离萧的手掌中渐渐的膨胀,温度也是越来越高。
突然,那团火种,竟是有了分离的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