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第二天。
见风坐在会场的边角,咬着吸管。
在透明的玻璃窗外是阴凉的天气,即使现在在祖国里已经是要穿背心的温度,但在伦敦这里就连早上也是乌云密布。
在会场前的空地还有远的地方,聚集起了一群人。他们穿着颜色与款式都各不相同的衣服,但表情却是出奇的一致——友好,疲劳而又坚定。
他们善意地微笑着,举着牌子与横幅,为路过的行人送上免费的瓶装水。
“不过是某些个奇怪的组织要宣传他们的口号理念而已”,见风这样想着。
行人们大都只是结果瓶子便匆匆走进空地,继续围观那些帅气而科幻的警用装备。而展览真正的客人也通过专门的通道远离了他们所不屑的普通人,脱俗地在圈子里活动。那些做着义务工作的人常常是尴尬地对着行人们那冷漠的笑容。
但总会有对他们的口号感兴趣的人存在。或是开门见山,或是转弯抹角,感兴趣的路人开始打听他们这个组织。
先是几个贴切民生的问题,工资、安全,然后拉拉家常,用更接近其家庭的问题来渐渐诱导其思想。
支持环保?那很好。
外国没有民.主,我们要为他们带来光明?那也很好。
偷渡客都滚出祖国?那更好。
说说新闻,飚出几个高大上的自造词,在高明的口才之下,原本只是消磨时间的路人便纷纷变得激动,大有为了祖国舍生取义的气概。
这时友善的人便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对他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思想的科学。
人们知道了黑洞,知道了相对论,场论,弦论等等等等一系列的高深词语,即使是在毕业后便把知识都还给了老师的人也能侃侃而谈,如同我一样,把前人毕生的智慧当作自夸的谈资。
这世上有研究数字的科学,有研究物体运动的科学,有研究生物自身的科学,相对的也存在研究演讲、口才的科学。
他们总自夸为自.由民,但却任由他人去操纵他们的思想。
不止语言,眼神、表情、姿势,他们的思想在这连自己也未曾注意的细节下,如同在庞大的齿轮组中修改了某个小齿轮的齿数一样,在“自.由”的思考中逐渐改变,偏斜,最后走上了他人所希望的道路。即使他以为自己做出了独立的思考而反对,他也不会知道这正是丝线所牵引的结果。
这个世上,又有谁是真正自.由过哪怕一分一秒呢?
从出生到工作,从退休到死亡,人总是活在社会之中。耳边来自他人的意见、要求从未停止。哪怕是自认为最为独行独立的人,他的心中也存在着来自他人的想法。
男人喜欢胸.部,但为什么男人会喜欢胸.部?
你觉得一件衣服不好看,但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件衣服不好看?
人们支持一样事物,反对另一样事物,但他们知道为什么要支持,要反对吗?
喜好,审美,观念,全都不是你自己的。
人们恐惧着能操纵人脑的技术,殊不知,比银刀还要锐利的东西早已在玩弄他们的思想。
科技再怎么进步,但人类的思想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
强大的灵能者且为人类,而超然世外的天使恶魔也逃不出思想而困在了引力之内。
逃不出思想的囚笼。
“怎么了,在这里发呆?”爱莉克希亚突然在身后响起,把见风小小地吓了一跳。
“别在人身后突然说话好吗——努。”见风瘪瘪嘴,用头指着外面的小集会。
“啊……原来如此。”爱莉克希亚坐在见风的对面,顺手拿起了盘子上的最后一件点心。
“……”见风旁边的依月立马便用杀父仇人的眼神盯着爱莉克希亚,看得她浑身发毛,尴尬地放了回去。
“咳咳——我也不知道他们居然敢在展览前搞这种事情,真的,虽然风你说不要和他们合作,不过我也还没去表态呢,看来他们早就要这个心思了。”
“……那些人里面,没有真正‘属于’那个小团伙的。”见风喝了一口被冰水冲淡了的可乐。“都是些临时工而已,负责招揽的那些人也一样是他们请来的说客,没一个是真正支持他们想法的。”
“然而却得到了从心里去支持他们的人。”
“……这就是政治啊。”爱莉克希亚看着见风的眼睛说。
“女王陛下,你的帝国也会变成那样吗?”
“我很想说不会。”
“……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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