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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九百九十八加二

她叫张诺,出生在在平凡的家庭,有着平凡的名字,平凡的长相,和大多数女孩一样丢在人堆里你一定找不出她。

他叫李然,父亲是某某公司董事长,他是校里公认的校草,成绩更是好的没话说。就是这样两个有着天壤之别的两个人却走到了一起。

那年,他18岁她17岁

当然,这样一对恋情自然是不受祝福的,李然这年高三,正是学习最紧张的时候,而最近李然的成绩已经从班里第二降到了二十名开外了。于是每天张诺的桌洞里总会出现一些垃圾和谩骂的字条。张诺去找李然问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李然只是说没事,让她放心。可他并没有告诉张诺,他想靠家里的关系留级,所以每次考试他都会故意空出几道大题。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张诺。

李然如愿以偿的留了级,与张诺分到了同一个班。张诺看到他时的惊讶与惊喜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李然带着一些小得意坐在了张诺身边,看到她开心,什么都值得了。有了李然的陪伴,高三生活似乎也没有特别苦,每天早上桌子上总会出现暖暖的奶茶和甜甜圈、面包,当然还有李然大大的笑脸。

次年李然和张诺一起考入了当地的一所师范大学,李然会陪着张诺穿幼稚的情侣装,喝着奶茶高调的牵手压马路。两人享受着大学与爱情的美好,两人甚至已经见了对方的家长,而李然的父母似乎也不在意什么门当户对的问题,这让张诺的心彻底放下了。等待他们的似乎是一个十分美好的未来。他们常躺在校园的草地上畅谈未来,也约定了,等一毕业就结婚。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大二,最近张诺发现李然有些不太对劲,先是常常不上晚自习,后来甚至无故旷课。

终于有一次晚自习时李然接了个电话,神色紧张的走了。张诺不放心便偷偷跟着,没想到李然居然和一个烫着大波浪卷的年轻女子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那名女子甚至亲昵的去抚李然的头。张诺来不及多想,直接冲进咖啡厅给了那女子一巴掌。李然下意识的扳过张诺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拉过那女子护在身后,那女子震惊的捂着脸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李然没有去看张诺的眼睛,沉声道

“张诺,你闹够了没?”

张诺被打的半张脸瞬间红肿,眼睛里蓄满了泪

“好!好你丫的李然,你TM的就为了这个小狐狸精打我!呵,是呀,看最近把你迷得魂不守舍的啊,不就TM一婊……”

李然听到最后突然大吼

“滚”

“好!好!我滚!李然我告诉你,咱俩完了,彻底完了!”

张诺歇斯底里的吼道,然后一把扯下颈上的情侣项链,砸到李然身上,然后跑出咖啡厅

李然身后的女子张了张口,没再说话。

张诺回到宿舍哭了很久,哭过之后,她又后悔把话说得那么绝,或许自己真的误会李然了呢?明天,明天一定要问清楚。张诺暗想。

可第二天,李然没来上课,第三天、第四天……张诺没能等到李然的解释,甚至连李然都不见了踪影。学校对于李然的失踪给出的解释是,李然同学请了长假。时间并没有冲淡张诺对李然背叛自己的恨意,她把这种恨渐渐放大。之后的一年内,她一直对李然所使用的QQ、微博等各种社交软件进行谩骂,私下或公开。可李然始终没有回复过。张诺甚至为了气他答应了学校里一个长相一般人却很老实的追求者,但并不是为爱答应。张诺每天都给李然以各种方式发自己与那个男人的合照,只是单纯的想让李然看到,让他生气,让他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她便既往不咎了。李然依然没有任何回复,上线时间越来越短。张诺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也只保持了一个月,原因是张诺不想继续了。既然得不到李然的回复,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也没必要继续。张诺毕业了,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而是去了市中心的某中学当老师。但即使这样,张诺也还是常对着李然的灰色头像发呆,或者发上几句恶毒的话语。尽管,她并不是那样恨他。

一年后

张诺和几个老师带着班里的清明踏青,刚巧来到张诺高中学校边的一片草地——那是张诺和李然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时间临近中午,踏青快要结束准备带学生回校。这时,对面202公墓外开来一辆车,张诺只是看了一眼,车上下来的人让张诺有些意外,竟然是李然的父母。张诺本想躲开,可李然的父母似乎也发现了张诺,张诺只得大方的走上前打招呼

“李伯父、李伯母好……”

话音刚落,见车上又下来一人。张诺呆呆的愣在原地

“怎么是你”

车上来的正是当年和李然在一起的女人。刚问出口,张诺便有些后悔,呵,原来他们结婚了。这似乎也轮不到她张诺质问。

那女人走到张诺身边,低声说

“张诺?其实你误会了。”

张诺皱眉,忽然看到那女人手上的戒指,转而冷笑

“误会,我可不敢误会。李太太不要误会我和李然就行,我对那家伙只有恨。”

“李太太”三个字张诺咬的很重

“我……”那女人想解释些什么,却被李然的父亲打断

“好了,小诺,其实你真的误会了。”李然的父亲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接着对张诺说

“小诺,你跟我们进去吧,李然他在里面。至于解释,会给你的。

张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点点头,跟着李然的父母和那女人走进墓园。李然在里面,一想到这个张诺便有些紧张,一会该怎么面对他呢,他又会给自己怎样的解释。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然的父母和那个女人突然停下。张诺缓过神来,想问李然在哪里,刚一转头,便看到了这辈子最料不到也是最不想看到的画面。空荡荡的墓园中哪里有那个帅气的身影,有的只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和一张笑的仍然暖心的黑白照。

“李……李然,他怎么……”

张诺捂住嘴巴,说不出成句的话,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伯父、伯母,你们说这不是真的,李然……李然他怎么可能死呢?”

张诺哀求似得看着李然的父母,不想在问别人,反而像是在喃喃自语。李然的母亲抹了抹泪没说话。

呵,那个混蛋,一定是故意躲到哪里去了。李然,你出来吧,这样真的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啊!李然,你出来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你出来,你出来,你出来……”

张诺发疯似得四处找,踉踉跄跄,一边哭一边喊。她不相信,他就这样走了,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这样走了。诺大的墓园里,只有女孩哭喊的声音。李然的父母没有去阻止,这孩子,哭出来会好些。两位老人只是对着儿子的墓碑默默流泪。那女人跟在张诺后,看她哭闹,眼圈也红了。

不知跑了多久,整个墓园几乎跑遍了,张诺的嗓子也喊哑了。张诺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李然,你去哪儿了,混蛋你回来啊!

再次醒来时,张诺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面前是张诺的父母和那女人关切的脸。张诺坐起身,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嗓子似乎像塞住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李然的母亲也看出了张诺的意图,温柔的说

“没事,小诺嗓子过几天就好了。要不要喝水?”

张诺摇了摇头,心里一阵酸楚,却发现自己根本流不出眼泪了,张诺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解释”

“爸妈,你们先出去一下,这事我来说吧。”一旁的女人开口说道

两位老人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张诺一眼,然后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张诺,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不过,你要冷静些。”

那女人严肃的看着张诺。张诺缓缓点头。

原来,这个女人是李然的姐姐,李晴。当年李然有段时间感觉胃不舒服,去医院查发现是胃癌,已经是晚期了。那期间换了几家诊断都说已经没有办法治疗。李然那天出去,是因为李晴的丈夫联系到了美国比较权威的医生,希望李然去美国试试。

“小诺,别哭。其实李然走的时候特别安详。他几乎每天都看那些社交软件,他说看看你这个笨丫头又骂了什么。”

张诺低着头,眼泪不住的滴在被子上。

“他说,他认识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挺好一人。他说,他希望你幸福……”

张诺一直静静地听着,听着自己误会他的种种,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的呜咽声溢出

李晴抚了抚张诺的背,然后起身从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递到张诺面前

“小诺,这是李然写的,他走了之后在医院的枕头下发现的。”

张诺接过,用手颤抖的打开

2016年8月25日

诺儿,今天我打你了。对不起亲爱的,可那是我姐姐啊!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回去狠狠地抽了自己,我真TM是混蛋。

2016年8月27日

要去美国了,诺儿,你好好的,等我治好了就回来找你。笨丫头照顾好自己啊

2016年8月30日

今天去看了医生,那美国老头说我时间不多了,真是庸医呢!

2016年9月4日

笨丫头,我胃病犯得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好想一直陪着你。

…………

2016年9月20日

住院好多天了,感觉还可以,也许我真的可以创造奇迹

2016年9月24日

化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

2016年10月3日

医院真是无聊,今天我让老姐去买了彩纸,我决定要,叠一千个星星给你。诺儿等我

2016年10月9日

今天叠了好多,我刚数了数,已经有六百七十二颗了。等我病好了就给你,还有那项链,顺便喏,求婚啦!

…………

2016年10月21日

诺儿,我想你了

头发快掉光了,不敢看镜子

…………

2016年11月3日

刚化疗完,我的头发呀!笨丫头,你可不许嫌弃我

…………

2016年11月17日

笨诺儿,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看到你发给我,你和那小子的合照了,其实他人不错,可我还是忍不住吃醋了

2016年11月20日

九百一十二个星星了。

…………

2016年11月23日

头发掉光了

2016年11月25日

又是合照,看到挺难受。

还没把你放在手心里宠够呢……

笨丫头啊,你一定要幸福下去

…………

2016年12月30日

过年了,透过窗户看到烟花,去年还是你陪我看的呢。烟花真美,可惜你不在身边

老姐帮着数了,星星已经有九百九十八颗了,嗯,好累。明天补给你咯

诺儿丫头,新年快乐

张诺的眼泪落在本子上晕开了许多字迹,娇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似乎在掩抑巨大的悲痛。本子的最后一页夹着两条项链,正是他们当年的情侣项链

傻瓜,原来,你那么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啊!

李晴,拿出一个很大的星星瓶。

“这些都是他在医院的时候叠的,我数了九百九十八颗,那天晚上他走了,终究是没补上那两颗……”

张诺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红肿的眼睛闪耀着不知名的光芒,她拿起那两条项链,笑

“姐,不少,一颗也不少。”

两条项链的挂坠,是蓝色的星星。

半个月后,张诺主动调去当年两人一起上学的高中任教。

因为李晴说,李然走之前一直想回那所高中,找找和张诺的影子。所以走后,家人就把他葬在了离学校最近的203公墓。而张诺也想回去,想离李然近些,也能,找找两人的影子。

第一天上课,张诺来的格外早,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男生在往旁边的桌子上摆早餐,张诺笑笑退出去。走到拐角处时碰到一个女孩,看到张诺后,说了声老师好就飞快的跑进教室。几分钟后就听到男生笑着说女孩的吃相不好,女孩只是笑骂……

教师宿舍中,窗边一个巨大的星星瓶中放满了星星,瓶子旁边摆放这两条情侣项链,阳光打在上面,两颗星星挂坠格外耀眼。一张不起眼的便利贴,贴在瓶子上,上面写着

九百九十八加二

=永恒

后记:

许多年后,人们在203公墓中一男子墓旁发现了一个新墓,而特殊的是墓碑上面没有人名和照片,只有寥寥几行字

爱,无言。

恨过之后,醒悟之后

你会发现

九百九十八加二

亦是永恒

许多人纷纷猜测,甚至编出了或离奇、或感人、或神秘的故事。而真正见证这故事的只是墓旁那不起眼的瓶子和陈旧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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