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八万军士,一路疾行,六日后终于到了北仓。与云西大将邵宇做了交接,随后双方的将士就在主帐中开会。北仓军中看来人真是我这未及?的长公主,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但也只得忍着,不敢发作。
我已是十分疲惫,但却强撑的听完了众人的战报,又一次询问了此地的地形和气候变化,虽然这些我早在路上做了了解,但还是要实际到了地方再听一次,只怕有些出入。
众人说完之后,我只坐着沉默不语,大家也不好催促,云西大将邵宇见我一脸疲惫,问了我一句:“殿下,可需要休息片刻,我们再做商议?”
“邵将军,不急,等我说完这几句。本宫听闻每到冬日,这北疆就会出现好几天的大雾天气,届时这附近的几座城池都会被大雾笼罩其中,人只能目视丈余之地,不知今年的雾来了没?”我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邵宇虽不明白我是何意,但还是回答到“还未来,不过怕是再有个四五日,这雾就该来了。”
“哼,敢情殿下是来这赏雾的啊!”有一名五大三粗的副将从鼻子里哼了一句。
“朱能,不得无礼”邵宇连忙喝止。
我不怒反笑:“如此好的雾的确是要赏的,到时候本宫定带上将军一起。”
众人见我这般,顿时脸色极差,我也并未理会,继续说到:“既然这塞城如此易守难攻,那我们就不要攻城了,将它放在那吧。”
“殿下!您的意思是?”邵宇果然是久经沙场,怕是已经领会到我的意思了。帐中之人,我也一一注视一遍,能明白的不过三人,怪不得这仗打的如此艰辛。
“冬日里如此寒冷,怕是塞城边的北河都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了吧,车马行人必是行走无虞的。”我说完这句,又有些人明白了,但又有些不太相信,我继续说到,“待到雾起了,我们就越过塞城,看看这雾究竟能弥漫到哪里,届时,还请邵将军将这塞城围好了!”
我说完这句,帐中众人才明白过来我的意思。
“长公主殿下,请明示陛下的旨意!”邵宇一拜,众人也跟着拜了下来。
“都起来吧,没什么旨意不旨意的,父皇并未明说,但意思却是要整个突托的。”我说完众人皆惊,但却不言片语,只静静听着。“诸位放心,我已在殿前起誓,若不能灭了突托,就要长眠此地。如此苦寒之地,本宫还是更愿意回去睡公主府的高床暖枕的。”
“臣等誓死跟随长公主,必破突托蛮夷!”众人又是一拜,见此我才明白,我算是过了三关了。
“都退下吧,吩咐军中,这几日轮流休息,不休息的兵士做成为攻城准备的样子!命侦查营每一个时辰上报一次军情。”说完我就让众人退下了。
躺在营帐中,虽升了火盆,但还是寒冷异常,我已累急,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总是各式的人再唤我。再醒来,已是夜深了,床边立着一个少年。
“你是何人?”我看着眼前有些发抖的少年。
少年跪着向我回话:“回殿下,奴才薛冉是随军的药童,邵将军命奴才前来伺候。”
“起来吧,以后你就跟着本宫吧。去打些热水来,本宫需要梳洗一下。”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不禁又想起当初小圆子走时也只给我留了一个背影。
带我梳洗完毕,众将士又来到我营中,商议接下来的具体事宜。我并未多言,邵宇的安排非常周到细致,能坐上云西大军的首位,必是有过人之处。
在众人临走之前,我单独留下了傅辛,让他命一小队人出去寻找少卿。傅辛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吩咐了下去。
就这样,我整日听着前方的线报,不停地与众将士商量着军中各项事宜,少卿也毫无消息。待到第五日,天还未亮,账外已有人声喧哗。
我起身穿好衣服,一边洗脸一边对薛冉说到:“薛冉,你去让外面的人进帐里来,不要在外面吵闹了。”
“是!”薛冉领命退了出去。
众人鱼贯而入,皆是一脸兴奋。还未等他们开口,我就问:“是起雾了么?”
“回殿下,起雾了。”邵宇回我。
“如此正好,传令下午,全军修整,黄昏时分,我带领北营三千骑兵和五万步兵先行渡河,明日午时之前必破胡城。南营和中营将士由邵将军和傅将军分别带领,继续围成。两日后,拂晓之际,你二人从东南西三侧攻城,我带兵从北面胡城方向围攻。军中具体安排,由邵将军分配吧。”
“臣领命。”邵宇说完就毫不含糊的开始分配各项任务,我只在一旁听着。
到了傍晚时分,我带着军士就出发了。我令众人在脚上还有马蹄上都裹着棉布,我亦要求众人过河时千万不可步调一致。就这样摸着黑,刚过子时我们已经来到了胡城的城门之前。
城楼上的火把照得通明,守卫并不是很森严。我叫来一个有北疆口音的士兵,让他穿上皮毛外套,骑上一匹受伤的马,前去呼救。
只听得马蹄声飞踏,城楼上有一声大喝:“来这何人?”
只听得那士兵一阵哀嚎,不用听我也知道是什么,是我早就告诉他的话。无非是‘离军趁夜攻城,还派细作向塞城的护城河中投毒,守城士兵皆绵软无力,塞城即将失手,请求支援’之类的话语。城楼上的人还欲再问,但我早已命那人说完就装作生死垂危的样子,栽倒在地,一声不吭。
城楼上的士兵问了数次,见无人回应,便没有动静了。我却知道时机就在此时。小声传令,三千骑兵全部上马,只等号令。
果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我就听到了城门开启的黯哑声音,这样的寒夜中,闷沉的摩擦声撞入了我们每个人心中。
三、二、一……
一个手势,所有骑兵顺势而上,一切都悄无声息,却也训练有素。只仅仅两个时辰,胡城就已被掌控,我进入城首府时,天还未亮,那城首正在收拾行装,准备逃跑,朱能将他从房里拖到院中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一脸害怕的望着我。
我心中不喜,面上已有些难看。薛冉忙对朱能说到:“朱将军,公主殿下还未及?,你怎让这浑人衣不蔽体就跪在公主面前。”
朱能这才发现不妥之处,一脸尴尬,讪讪笑了两声,拖着那城首就走了。我并未与他计较,军中之人本就比较随意。待到天光大亮,胡城中的百姓才发现,城主府上空的旗号变了,众人皆惊。我站在府门前,看着众人,只说了两句:“尔等一切如常,这天下谁做主,你们还是过着自己的日子就好。若明白这个事理的自然长命,若不明白的,就像菜市口那几十人,必是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朱能,那几十个想要通传消息的探子,先上酷刑,拖到黄昏时再处死,由着这胡城的百姓去看。另外,命兵士不得扰民,将兵力分为五组,每一万人一组,轮流休息。”说完我就转身入府,准备休息。
薛冉跟在我的身后,这两日,他都一声不吭,贴身只跟着我。昨夜攻城时就差点被敌军砍伤,我反手执剑,杀了那人,他一时惊慌,但随后不到一刻就又恢复了平静。看来也是个心智坚韧的人。
刚躺在房中,薛冉就端了火盆子进来。我闭了眼对他说:“拿出去吧,不用这个,本宫应早些习惯,否则只怕再往后我这养尊处优的身体就会扛不住。”
“是”薛冉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明明很冷,可我一夜未眠,已是困急,没一会也就睡着了。待到夜幕时分,我才醒来,吃了些干粮,就让人去叫朱能。
朱能并不行礼,进门就问:“殿下,唤末将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我也并不在意那些虚礼:“朱将军,稍后你带三万士兵,回去与邵将军夹击塞城,留五千士兵守住胡城,本宫将带领三千骑兵和一万五千步兵进宫梵城。”
“殿下,万万不可,虽梵城只是突托的一个小城,兵力不过万余,但殿下只带三千骑兵和一万五千步兵怕是不妥。”朱能虽行事鲁莽,但在战事上还是有自己的见地的。
“无妨,你只要记得,三日后,让傅将军带兵来梵城与本宫回合,此后由本宫与傅将军负责攻城,由邵将军坐镇后方,接手处理这些城池即可。”
朱能见我言语坚决,虽有疑惑,但还是听从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