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煜能理解他阿爸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要满十岁了。还有三个月村长就要教他入九观境了。
村里的日子是越发难过了,有人提了几次卖掉林煜阿爸那两块兽皮,都被村长压了下来。那兽皮是小林煜刚断奶时包着他的小褥子,他不能卖。
村子里头最大的事,就是那只小奶狗长大了。长大了看倒不像是只狗,比一般的老虎还大,一身白毛柔顺光亮,摸上去舒服无比。牙齿又锋又长,一般的野兽被他咬上一口,骨头都碎成渣了。爪子又尖又利,端的可怕
村里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种,都跟着林煜喊他小白。
村长喝醉了倒是提过一句,“这怕是深山里头上古的遗种”
遗种不遗种的村里人不知道,只知道要不是这只小奶狗不断往回叼猎物,林煜爸爸那两块兽皮是必须要卖了。
就这样,村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一年似一年往前过。
“小白。”已经十岁的林煜骑在他背上,一路呼啸而过。
小白小的时候还不介意别人这么喊他,可他都这么大了,全村的人都喊他小白他不知有多郁闷了。
瞥了一眼背上的林煜,他打了个大大的响鼻。
“我们今天去上次那崖边上看看。”自从这只小奶狗长大了能背人了,小林煜就和他偷偷的把这山这边跑了个便。可说也奇怪,除了林煜,其他孩子想碰碰小白,他都不让。
王二叔叔说,说不定这小奶狗就是冲着咱这个奶娃娃来的呢,都是奶字辈。众人都听得大笑。
林煜小时候就听村里老人家说过这片林子深处有好宝贝,他几次想去,小白都不愿上前。今日,他打算再去看看。
小白打了个大哈欠,背着小林煜就往林子深处跑去了。
“小白,上次那个萝卜,村长说是人参,我吃了留了好几天鼻血呢。二虎子他们都看我笑话,我们再去那儿采点让他们也流鼻血。”林煜骑在小白背上,眉飞色舞的说。二虎子是他同龄的玩伴,上次这事笑话了他足足有小半个月。
小白“嗷”了一声,算是回应。上次那跟人参足有上千年的成分,他以为谁吃了都只留留鼻血。
“小白,王二叔叔说了,等我长大了,给我找个漂亮媳妇。你说深山里有没有你这样的了,再给生个小小白。”
“小白,村长说等我长大了送过去练武,学真正的本事,到时候我能一拳打碎一座山,可威风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小白,你说我爸爸真的死了吗,我长大了是不是比他还厉害。”
“小白,你的毛真软。”
“小白……”
林煜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渐渐趴在小白背上睡着了。
小白斜看了他一眼,速度变得更慢了,不慌不忙的往林子深处走去。
小白载着林煜到了一个小悬崖边上,他们好几年前就发现这下头有好东西,可惜了当时搞不出来,现在又打算来试试。
小白扭头,发现林煜还在睡觉,他趴在地上就打了个滚。
“诶呦。”林煜刚着地就是一声哀嚎,紧接着利落地爬了起来,显然小白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嗷。”小白用脑袋拱了拱他。
林煜定睛一看,他和小白又到了这个悬崖处。几年前小白来这儿就吼了好几声,说有大宝贝,可惜当时怎么都下去。小白似乎很是惦记下面的东西,这几年频频往这边跑。
林煜站在崖边,只见满山的烟雾迷蒙,向下向前都看不到尽头。
峭壁棱棱,青苔湿滑,山间的水汽肆意,连声鸟叫都听不见,林煜之前来了几次都没想到主意下去。
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林煜可是有备而来。
“小白,这次我可是把王婶儿家编来卖钱的绳子全偷了,被她发现了,非追着我打,你确定下面有好东西。”林煜想到了王婶儿的可怕,不禁缩了缩脑袋。
“嗷呜。”小白狠狠点了点头,肯定无比。
“好。”林煜见状,也郑重地点点头,不再犹豫。
把绳子分了几股在不同的树上绑好,再汇总绑到自己身上,林煜试了试韧劲,确保结实。
小白则站在崖上,给他望风,他的体积太大,下不去。
林煜站在崖边,深吸了口气,找准方向,就顺着崖壁开始往下爬,山间的水气让岩石上都是凝结水珠还有大量的青苔,林煜的手难有支撑之地。可他却全然不惧,只见他凭着触碰岩石时那一点借力,像只猴子般灵活而又快速的往下,只几个呼吸间就下去了近十丈。
小白懒洋洋地趴在上面,对于林煜的身手,他再清楚不过了,他只要守着这些绳子别被外力破坏了就行。
林煜下降了近二十丈,衣衫都被雾气打了个透湿。借着一块稍凸起的石头定了位置,缓了口气,又接着往下。这次下去了约十丈,便精神一震。林煜全身都一抖擞,定睛一看,只见雾气蒙蒙下似是掩着个东西,想必就是小白说的宝贝了。
林煜又往前了一丈,才看清了那东西是朵巨大的花,透着雾气看直径足有半米,花蕊偏金色,九片花瓣有九个形状,九个颜色,片片有脸盆大。
林煜心里大喜,果然是好东西,只是他距那花还有些距离,那花长在他面前学三米处,那里有块巨石突了出来,那花就长在巨石上方的夹缝处。林煜打量着地形,又看了看绳子的长度,准备荡过去。
他身体灵活的借着石头向后退,再猛地蹬地,向那朵大花处扑去。
可没想到,就在他快要接近那花时,一条半米长的小蛇吐着舌信子从大花底下窜了出来,猛地向他扑去。
那蛇扑来的瞬间,林煜虽有些惊讶,倒也不至于惊慌,村长说这些天地宝材附近大都有东西守着,这条蛇应该就是了。他甩着腰间多余的长绳子精准的击中了那蛇的七寸,借着空挡掏出了腰间的匕首插在了崖壁上,固定身形。此时的他离那石块不过半米远。那条蛇看着还是幼年,被林煜一击击中,坠下崖去。
林煜预计不错的话,这儿应该有一窝蛇,只是大蛇不知去哪儿了。他戒备抓紧了匕首,从腰间掏出石子,一颗一颗准确的击中大花的根部攀附的岩石,石子打击巨石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果不出林煜所料,只过了片刻,一条大蛇便游了出来。待那蛇探出了头,林煜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块拖着大花生长的石头怕是这条蛇移来藏身的。
大蛇的头足有一片花瓣大,等它彻底爬了出来,攀上了四周的岩石。林煜眼睛已眯了起来,好大的家伙,盘做一团有那花两倍大。那巨石下面绝对有个庞大的蛇洞,林煜拧了拧眉,这次玩大了。
要只有这条雌蛇,他还有希望得手,要是还有条雄蛇,他就只能喊小白拖绳子跑路了。
林煜的表情郑重不已,他在不断思索对策。
林煜眉头紧锁,正暗自思索着。忽然,“吼”,上方传来小白一声愤怒的嘶吼,他这是在给林煜示警。林煜精神一震,心中一松,雄蛇看来不在洞里,被小在上面拦下了,一时半会儿绝对下不来。
林煜死死盯着雌蛇,陷入了沉思,抢还是不抢。
抢,一个不慎就会丢命。
不抢,他奶奶的,那花可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