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喜欢跳舞的回族女孩佟雪还会随着美妙动听的歌曲或音乐跳起欢快的民族舞蹈来,优美迷人的舞姿令人叹为观止。有人还禁不住跟学起来,亦步亦趋,有些滑稽、难看的样子使人捧腹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而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是,舒情特别写信到北京中央人民电台点歌。在正月初一即春节晚上八点半到来时,舒情和所有室友静静守候在收音机旁,认真收听着中央电台的著名节目《今晚八点半》。这个文艺节目为全国广大听众提供点歌服务。
当主持人终于说出深圳泰华制衣厂的打工妹舒情为她们308宿舍的李秋月、阳春花、田好好、洪梅、张天圆、孙艳、陈丽红、张红转、佟雪、夏明风、金玉点播一首歌曲《在远方》,同时她把这首歌也送给本车间全体同事、全厂所有工友、天下所有打工人及他们的父母亲人后,急切期待的女孩们是抑制不住、不约而同一下子欢呼起来……她们激动不已、无比高兴地听着,都露出了幸福喜悦的笑容。她们根本没想到能在广播里,并且是在国家电台广播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名字通过无线电波传遍全国各地。
她们也情不自禁唱了起来:“我们在远方,山高水又长……忙不完的流水线啊,长又长寂寞的青春在这里悄悄绽放……挂念爹和娘,我们在远方,梦里回故乡。”
串门。无拘无束,自由出入。有的是主动登门拜访,有的是被热情相邀,有的是好奇而往,有的是破门而入,有的是感到无聊或不好玩想找人聊聊天说说话,有的是东逛逛西看看,有的是问老乡、寻熟人、找同事、访朋友……
看书。因人而异,各看不一。书的种类有台湾琼瑶、三毛、席慕容的,香港岑凯伦的,大陆‘雪米莉’的,多是言情类;打工杂志《外来工》《大鹏湾》《佛山文艺》《江门文艺》等;时尚流行期刊《深圳特区青年》《读者文摘》《家庭》《知音》《婚姻与家庭》等等。有的是自己买的,有的是借别人的,这些书中有些是从地摊上买来的旧书、廉价书、盗版书。
另外还有一些从地摊上买来的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黄色书刊。有人互相争着看,有人看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有人看得脸色泛红,有人不好意思偷着看,有人秘密兮兮、鬼鬼祟祟看着,有人做贼心虚般藏在被窝里看。有人实在看不惯了,终于挺身而出站起来,大声疾呼,净化空气,净化环境,进行扫黄,清理所有黄色书籍及不健康不文明书籍。有人积极响应、行动。
有人揶揄道:“扫黄扫黄,扫什么黄,扫黄犹如扫灰尘一样,扫了又黄,扫了又有。”有人说:“打击非法出版物,清除黄色书刊杂志,杜绝黄害,首先要从源头抓起,斩草除根。”有人说:“正确认识黄色物品有危害,杜绝黄色物品传播,远离‘黄毒’,追求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
追星。有人买回一些青春偶像明星画,挂在床上,放在床头,贴在墙上,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帅哥靓仔。如台湾的林志颖、小虎队,香港的四大天皇、四大天王,等等。但也有人喜欢台湾残疾歌星郑智化,他身残志紧,唱出了《水手》这样坚强豪迈的劲歌;以及丑星越传,因为他唱出了《我很丑但我很温柔》这样感人动人的好歌。
大家议论纷纷,品头论足,指指点点,哪个长得帅,哪个长得靓,哪个长得乖,哪个长得可爱,谁买哪个明星谁就喜欢哪个。由此谈到了谁心中的白马王子、梦中情人是什么样子的,谁在单相思了,谁在暗恋了,谁在拍拖了,谁在想入非非了,谁被异性看上了,谁被男孩追了……
恋情。厂里好多个男孩在女宿舍楼下大喊大叫,甚至几欲冲上楼来,邀请心仪的女孩去吃饭,去逛街,去游玩……还有几个外厂的男孩,也常在厂门外徘徊、守望……一个共同的目的,他们对她们产生了好感,他们喜欢上了她们,他们想追求她们。这些情窦初开的男孩女孩们,正是青春感情开始奔放的时候,正是身体荷尔蒙开始分泌越来越旺盛的时候。虽然都是在异地他乡,虽然打工的生活单调、枯燥、辛苦,但是他(她)们都有一个美好甜蜜的梦想,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情感,有一种向往一种渴求,有一种躁动不安、波涛汹涌的激情,有一种青春的骚动、年轻的冲动。
十八九岁,青春年少,正是青春飞扬的年纪,忙碌的打工生活,也无法阻挡这些年轻男孩女孩内心的渴望。爱情,成为了他(她)们在单调沉闷的打工生活中一种最美好的期待。
其实,在平日忙碌上班的时候,在下班的时候,在吃饭的时候,在不加班的时候,在夜晚来临的时候,他(她)们都在忙里偷闲,抓紧时间,把握时机,表白心中的爱意,吐露思春的真情,交流双方的情感……紧张而忙碌、劳累而辛苦、平淡而单调的打工生活开始出现一些阳光色彩,泛起朵朵感情浪花……
交流。有时互相在一起,磕着瓜子,吃着开心糖,嚼着口香糖,谈天说地,聊天说话,古今中外,东西南北,厂里厂外,家长里短。有时还开一些玩笑,玩一些把戏,做一些游戏,甚至搞一些恶作剧,互相嬉戏取乐,别有趣味别有意思,开心好玩死了。
击鼓传花、丢手绢,她们玩这样有趣的游戏,自由发挥,表演出一个个妙趣横生的节目。
在一个晚上,洪梅特别为大家讲了几个人鬼恋故事,最后她总结道:“一个贫困落魄的书生,在一个的宅子里苦读诗书,不知从哪儿来了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好像懂得书生的心思似的,来排解他的寂寞,自愿与书生结为夫妻,并且还资助他读书求学,直到书生要去赶考或高中后来接她衣锦还乡,这女子的身份才真相大白,要么是受恩于她的孤仙,要么是宅子里或者附近屈死的多情女鬼……
大家不禁你一言我一句摆起鬼来,讲起生动的“灵异”故事来。
梦游:有一个人睡着后经常半夜起来挑水,装得满满一缸,但他醒来后浑然不知。
收脚板印:人死了,马上要把他在世上留下的脚板印收走,凡是他去过的地方这一晚都有莫名其妙的响动……
鬼压身:有个地方,流传常有女鬼专找壮年男子,附到身上,压迫致死。于是,许多男子开始穿女性衣服睡觉,因为传说这样可以误导女鬼,从而逃脱死亡恐惧。
鬼压床:睡着睡着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惊醒了,有如感觉有人盯着你,有一种危险的感觉。醒了后发现全身上下动不了,很沉重艰难的样子,想喊就是喊不出,总感觉有什么压着……
“变成鬼都要把你捏死!”好一句吓人话。
“鬼来了!”黑屋子的一个板凳上坐着一个白头发白衣服的人,吓死了……
“不要脸鬼”一一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大家当然都谈到了《聊斋》——既可爱又可怕的狐狸精……还有电影《画皮》,看了吓得睡不着……
有人忙说“别摆了别说了,太恐怖太吓人了,睡不好觉,要做噩梦……”
“胆小鬼!”
“鬼来了……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