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舒情匆匆吃过饭后便出厂赶路了。她坐在车上,朝着窗外,看着一路的风景、一路的变化。深圳总在一直发展变化,发展变化得太快……她希望汽车开快一点,早点到。她在想怎么才能让彭小兰她们及时出来……
今天的天气好,太阳也一大早就出来了,还有些热。舒情走在南坑工业区的路上,行色匆匆,身上出汗,口干舌燥,但她顾不了这些,心中有事,心急火燎,急得很慌得很。
舒情走到那个电子厂门卫室外,很有礼貌地说道:“保安大哥,你好,请你帮个忙找个人!”
“找人!找什么人?都在上班呢,要不要找我?”一个保安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抽着烟,嬉皮笑脸的,眼睛不停地盯着她打转。
“她叫彭小兰,麻烦你跟她说一下,外面有个老乡找她,有急事,叫她快点出来一下。”舒情显得一副着急的样子。
“嘿嘿嘿……急什么?我说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一上班就碰上个靓妹来找我,真是天上掉下个情妹妹。喂,靓妹,多大啦,有没有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包你满意。哈哈哈……”保安是一阵淫笑。
舒情看到他那个样子,感到有些恶心、讨厌,但是现在有求于他,哪敢得罪他。
“保安大哥,请帮帮忙吧,我真的有急事,我都是从好远地方赶过来的。”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老远过来求我,咱们这么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交个朋友,怎么样?”
“好好好!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交个朋友就交个朋友,请你帮朋友找个人!”
“靓妹真会说话。来,把手伸过来,我们握握手,交个朋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朋友。”保安站起来,从窗口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舒情的手,握得紧紧的;同时,另一只手在她单薄的衣服上摸来摸去,“好妹妹,你是我的朋友啦,哈哈哈……”
“你的手——你放手呀!”舒情使劲推开摆脱他的手,“好了,快去帮我叫人吧,朋友的忙一定要帮,帮了忙,我会感谢你的。”
“行,不要骗我!什么时候我们去好好玩玩。”保安用手拍了拍舒情的肩膀,“你看天气这么热,我嘴都干了,怎么去叫人?”
舒情明白他的意思,赶忙跑到附近一家商店买水。她买了三瓶水,一瓶给了呆在一个墙边的乞讨者,一瓶给了保安,一瓶留给了自己。
保安一打开瓶子就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半,然后用贼溜溜色迷迷的眼睛看着舒情高耸的胸部淫笑道:“好爽呀!要是能喝到你的那个才更爽呢!”他说着便伸手向舒情胸部抓来。
舒情赶忙用手一挡:“朋友,去帮朋友叫人吧!”
保安笑了笑,摇摇晃晃哼着小曲进去了。
舒情这才打开瓶子喝了口水,她太渴了。
很快,保安带了个女孩出来。
“靓妹,人我给你叫出来了,你该怎么感谢我?”保安走进门卫室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那可恶的手。
舒情侧身躲过,向出来的女孩招手:“小兰小兰,是我是我!”然后她央求保安放人出来。
彭小兰出来见着舒情,又惊又喜:“老乡,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呢,我以为是保安骗我呢。”
舒情把她拉到一边。彭小兰听了舒情的话,十分激动而高兴地说:“我们做梦都想离开这儿了。”
“好不好出厂?你们怎么出来?身份证一定要拿到,没有身份证可不行。”舒情有些担忧地问道。
“身份证不好拿,厂也不好出,工厂是不会轻易让我们走的。”彭小兰面有难色。
“要想办法离开,必须尽快离开,无论如何今天都要离开这个黑暗的鬼地方。”
彭小兰进去后,把几个老乡叫到厕所里,讲了出厂的事。大家听了是又惊又喜又忧。她们商量决定,不上班了,死活都不干了,马上到宿舍收拾行李,然后去办公室拿身份证。她们曾在一起哭诉过,就是死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们一起互相帮忙把行李收拾起来。东西虽然不多,比较简单,但是对她们来说却很重要,都是用钱买来的。桶、盆子、洗衣粉等还是共用的。她们把有用的东西都装进了蛇皮口袋。
正在此时,车间女主管突然闯了进来,看见她们收拾行李打算要走的样子,气得破口大骂:“几个臭三八,你们不想混了,想走,没门!赶快回到车间,老老实实上班!”然后,她拿起她们的行李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用脚连番踢着,又使劲掀推拉扯她们,最后气急败坏地走了。
她们决心已定,带上行李来到厂门口。
保安一见她们便大吼大叫:“你们干嘛你们干嘛,拿回去拿回去!”
舒情透过门卫室门窗看到了她们,又兴奋又紧张。
她们来到办公室,索要自己的身份证和血汗钱。
老板一听她们要走,气得一下站了起来,拍着桌子恶狠狠对她们大骂道:“想不干想走,没那么简单没那么容易,这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想要工资,简直是做梦,身份证也不会给你们。我看你们怎么走,往哪走。去治安队、收容所,去干那种事,去流浪乞讨。几个穷样的,东想西想,不想干了,长大了,是不是?就是出去了,也要把你们抓回来。马上给我回去上班,好好做事。想走想跑,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老板,你看我们这么小,实在是干不了受不了,我们还有病,我们要回家,求求你,放了我们吧!”彭小兰可怜地央求道。
“你她妈的几个,在这里有吃有住有钱挣,还不好?想走,不行,没门,回去,干活!”老板朝她们使劲摆了摆手。
老板见她们站着不动,马上去叫来三个保安,把她们拉出去。保安也和他们的老板一样凶恶,连推带拉,把她们强行赶出办公室。
她们拼命反抗、挣扎,无奈人小力弱,哪是五大三粗的保安的对手。保安要把她们推向车间。她们坚决不从,而是拼命向厂门口那边去。
保安把她们推倒在地,并用脚狠狠踢着,还不停地辱骂道:“臭三八,臭娘们,还敢还手,找死!想走,叫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