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工业区街上,阳春花对舒情和李秋月说:“一个千俭省,一个万俭省,不想逛商店,不想买东西,不想花钱,怎么玩嘛?到哪里去玩?”
舒情回答:“你问问秋月嘛。秋天的月亮好亮,秋天的景色好美。我们到田野外,到大自然中,散步踏秋,放松心情,放开脚步……”
李秋月说:“我们来自农村,永远有割不断的乡土情结,就去田野间走走,看看田园风光,呼吸呼吸带有乡村泥土味的清新空气。”
“美丽的村姑,走吧!”阳春花左右手分别拉着两人向野外走去。
所过之处,不时有男的向三位美女吹口哨、送秋波、打招呼,还有唱歌的,三人感到很不好意思。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月光如水,凉风习习,稻花飘香,蝙蝠低飞。
秋天的夜晚是多么的美丽迷人,踏秋散步是多么的浪漫幸福。三位打工村姑迈着轻盈的步子,置身于乡村田野、田园风光中,感到又回到了农村回到了家乡。三人兴奋而激动,愉悦而快乐,走走停停,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这个时候,家乡的稻子早已收割晒干入仓,而这里的水稻正在扬花。不过,南方的水稻是一年两熟,现在花香喜人的是晚稻。这就是差别这就是差距。
一位三十多岁的本地女人,站在希望的田野上,充满希望地望着。在她身边,有一只可爱的小狗。
女人有些好奇地望着三位陌生的妙龄女子向她款款走来。
舒情一脸微笑:“大姐,你好!”
女人看着她们:“你们好!你们是……”
舒情回答:“我们是在这里工厂打工的,今晚没加班,出来逛逛……。”
女人露出微笑:“好啊!外面风光好,观花赏月好抒情。”
三人一听,不禁相视而笑。
女人问:“你们在哪间工厂上班?”
李秋月回答:“泰华制衣厂。”
女人说:“哦,知道知道,那个厂还不错。打衣服,女人活,好啊!我也会打衣服。平时看你们经常加班,有时还很晚,每个厂都要加班,很辛苦。”
舒情说:“时间长、工资低、很辛苦,所以你们本地人很少有进厂的,而让我们外地人来进厂打工。”
女人道:“原来还是很多的。从1980年开始,我们深圳本地姑娘走进第一批在深圳落脚的港资工厂,成为中国第一批打工妹,所挣的工资,是家里人种地收入的数倍。其实早在1979年,深圳第一家‘三来一补’企业——石岩上屋线圈厂招聘了当地26名洗脚上田的农家姑娘计件发放工资,熟练的女工一天可以领到9元钱,而村民月收入还不足10元。我也在港资工厂打过工,也是打衣服,也是打工妹。”
“现在进厂打工的人越来越少了,经济越来越好了。我们本地人有其它事做其它出路或其它经济收入,如做各种生意、出租房屋、村里的‘分红’等等。这样不与你们外地人争活干争钱挣不好吗?”
李秋月说:“你们本地人是挣大钱,我们外地人是挣小钱,有很多差别很大差别。”
舒情说:“你们这里发展变化快,经济越来越好,田地不断减少、消失,被开发出来修建厂房或作其它用,你们也就洗脚上田,不当农民了。”
女人说:“你们知道吗?今年夏天7月,深圳市搞了很大一次‘农转非’。即把特区范围内包括罗湖区、福田区和南山区的68个行政村、173个自然村和沙河华侨农场的4.5万农民一次性转为城市居民,行政村转成了居委会。深圳特区从此没有了农村,也就没有了农民。可惜,我们是在特区外,如果是在特区内就好了。”
阳春花有些惊讶:“哇!那么好啊,特区内比特区外更好、好多了。”
女人说:“不然怎么叫‘经济特区’呢?人家是特区嘛,很特殊很特别。我们特区外的很羡慕很嫉妒。唉!关内关外不一样,‘关内是欧洲,关外是非洲’;‘宁要关内一张床,不要关外一套房’。”
“其实,特区的农民比城里人日子过得滋润多了好多了。每个村都办企业,依托天时地利,村办企业每年都有可观的收入供村民分红分利。农民的户口反倒比城市户口值钱得多,因为那是村里分红的凭证。”
“曾经有笑话说,如果你得罪了村干部,就罚你当城里人,叫你‘农转非’。没想到,今年‘农转非’真的来了。政府给村民做了大量的动员劝说,才完成了这次有形的城市化转变。农村变成了城市,村民变成了市民,也有了居委会,但教育、医疗、养老等均没有纳入城市化管理,还是过去的那种物业经济和生活方式。”
李秋月不无羡慕地说:“近海楼台先得月,得改革开放之先气。”
女人十分感慨讲述道:“对对对!这都要感谢党和国家的政策好、改革开放好,特别要感谢我们的伟人。今年一月份,他老人家,都快90岁了,又来到深圳视察,作了很重要的讲话。深圳现在是发展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好了。原来,在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之前,我们这里和全国其它地方一样,都很穷,都差不多,温饱都不能解决。那时候的深圳,到处都是田地、丘陵和山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马路都没两条。”
“曾经还发生过‘逃港潮’呢。‘去香港可以过更好的生活’成为多数逃港者的动力。一个村20户走了17户,名存实亡;一个村逃港者达70%;一个村一晚上跑了3家……为啥要逃港呢?本地穷,而一河之隔的香港经济发达、生活富裕,充满诱惑,所以才有了‘逃港潮’。逃港潮产生于五六十年代的‘逃港’,隐含了人们对正常生活需要的渴望。”
“近在咫尺的两地是一个天上一个天下,天壤之别,有鲜明的对比。为逃港,青年男女们纷纷到鱼塘、水库、河里学习游泳技术,以备偷渡之用。而政府‘全面禁止偷渡’,并调派公安、民兵在沿海巡逻公路设卡,以拦截偷渡人群,但这无法阻挡潮流。村民采用乘船、泅海或利用大雨、台风之机从陆上逃到香港。我也去参加逃过,但不幸被抓到收容。”
“其实,在更早更早的时候,我们这里就有人飘洋过海,到东南亚,到日本、美国等外国地方,去闯荡,去寻求更好的生活。”
舒情说:“世界上的华侨基本上都是沿海的,沿海有不少侨乡。”
“沿海人自古天生就有一种闯劲,敢闯敢干。”女人很自豪地说。
“向往和追求美好生活是人的本性。”舒情说。
李秋月说:“现在好了,不会偷渡了,不会飘泊流离了。现在变了,换成我们这些贫穷落后的内地人了,我们背井离乡,辞亲别友,千里迢迢来到沿海谋生。”
女人问:“你们老家是哪儿的?”
舒情回答:“四川,知道不?”
女人说:“四川,知道知道。伟人就是四川的,你们是他的老乡。川妹子——温柔、漂亮、勤快、能干,不怕苦,爱吃辣,会弄菜,逗人爱。你们想不想嫁到我们这儿来?有一些外省来打工的女孩就嫁到了我们深圳,有的很想呢。”
舒情一脸微笑:“家乡虽然没有这里好,但是家乡有我们的父母和亲人,我们的根在家乡。虽然我们是深圳外来工,但我们把深圳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像家乡一样喜欢热爱。”
女人点了点头:“其实,我们还要感谢你们这些外来工,正是有了你们的到来,有了你们的辛勤劳动和付出,我们这里才能发展得更快更好。真的!要感谢你们,要善待你们,不能看不起你们或歧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