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聪说这句话的意思当然不是为了质疑自己的记忆力,他只是单纯地想表达自己此刻的震惊和不解,可问题是,这种表达方式闪电是习惯了的,所以没搭理他,可是希望还不熟悉柴聪的说话风格,满心满意地以为柴聪是真的开始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了。
“不会的,那个改变了我和埃奎斯记忆的人说他没对别人动过手。”情急之下,这句话就这么不假思索地被希望说了出去。
于是乎,他们没来得及回答闪电的那两个问题又被拿到了他们面前,柴聪看了闪电一眼,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困惑,随即问道:“你,问过他?”
任谁都听得出来,柴聪小心翼翼地试探下隐藏着的不容置疑,可是很少对大家说谎的希望却是在心慌意乱之中,忽略了这一点。
“没有,我没和他说过话。”希望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闭嘴,不再出声。
柴聪和闪电早已看穿了希望蹩脚的谎言,可是,他们还是没有追问下去。柴聪是早就受到了他师父不拘一格的办案风格的荼毒了,丝毫没有特工应该对组织有着绝对的坦诚这一自觉,反而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和隐私,这得尊重。
闪电就是在职异能人的普遍心理了,虽说他一直坚持服从命令,可是从他执行任务时却从没考虑过大众的反应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虽然是心甘情愿地为研究所工作,却未必是忠心耿耿的。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就像黎明之前说过的一样,异能人和普通人之间永远都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二者或许可以和平共处,却无法融为一体。在以普通人为主导的社会中,异能人是被歧视,防备,迫害的存在,他们必须要时刻的躲避着,隐藏着,准备着逃亡,甚至死亡。
与政府合作,是大部分异能人无法选择中的选择。只有这样的力量才可以确保他们有用武之地,才可以确保他们可以正常的活下去,不会被自己的亲人朋友所抛弃,不会给自己在乎的人带来麻烦。他们为政府工作,政府为他们提供庇护。他们别无选择,他们必须去保护那些随时都会伤害他们的人,可是,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闪电是一个相当听话的下属,他非常善于执行命令并且执行力很强,一方面说明了他工作能力的强大,另一方面,这也给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理由,毕竟没有任何一条命令告诉他必须要知道所有人的秘密,他没必要去执行。在某些方面上,他还是很愿意维护饱受普通人伤害的希望而不是那约定成俗的特工条例的。
反正希望不会伤害他们的,至于第二十小队嘛,黎明也不是吃素的,他还不用担心。
“怎么办?”闪电面无表情地指着那堵看上去就很厚的墙。
希望知道闪电是在帮她转移话题,心里有心想解释,可是又担心会让大家担心,几番犹豫之下,还是想帮上点忙,就提议说:“我可以开辟空间过去那堵墙。”
柴聪立刻否决了这个好心的提议,“先不说你的空间在海底会不会出现点什么意外情况,就说咱们就算过去了,临近活死门的时候,你的空间会不会变得和左久一样呢?如果一样的话,那结果就会变成一个没弄出来,咱们三个硕果仅存的自由人也得成笼中鸟。”
闪电则觉得,也许可以不借助异能,“弄点潜水装备来的话,可以从外面直接去找门。”
柴聪觉得还是不稳妥,谁知道那个门在哪里啊,这么漫无目的地去找,潜水装备能撑多久?何况,现在装备还不知道去哪里弄呢。
“你让我想想。”柴聪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手指甲,顾不得旁边闪电嫌弃的神情,开始开发自己的大脑。
“对了,我记得那个”柴聪突然福至心灵,可是却在看到希望的时候生生截住了话头,左久和黎明经常有来往的事情,大家还不知道,希望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给黎明惹来麻烦啊。柴聪还没那么地相信希望,不由得顿了一下。
“我记得,我试探过那个马伽利西的眼镜蛇,他是见过门的,他应该是知道门在哪里的,而且他还知道怎么去。我们可能得回去一趟。”柴聪说的是之前和黎明联起手来偷听左久心声的那一次,左久明明白白的说了自己带着他九黎的情人去见过门。
闪电也记起了这一段儿,可是,回去的话,现在营地里一定是严阵以待,回去太危险了。
营地里现在危险吗?也许吧,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是不假的。因为据说某位指挥部核心成员昨天遇袭,被打的特别特别地惨,以至于,急于要找回场子和面子的某位将军要全营地搜查黎明的同党。
将军敢这么说是因为他昨天在被打晕之前见到了左久的脸,而左久敢这么气定神闲地等着他查是因为左久单独和黎明在一起的时候一向是自己本来的那张脸,而在这个营地里他可是另一幅长相,自然不怕他查。
虽然将军有心想对第一小队的其他人栽赃陷害,可是偏偏第一小队的那几个人都太能说了,一点儿空子都没留给他,而且,昨天看着他们的人居然是个二愣子,一板一眼的,认准了昨天第一小组没人出去过,加上第一小组谁都有什么能力大家经常合作的,也都明白,本来对闪电的事情就有些不相信,这次他故技重施想误导大家却失了手。
指挥部五个人,也不是他的一言堂,悠悠众口,也不是都能被他的话给堵住的,权衡之下,他也只能顺着其他几个人的说法,不好再找第一小队的空子。为了彰显公平,他还一个一个小队的去查了一圈,表示不是针对第一小队。
将军记得打自己的是个亚洲人,所以在巡视有亚洲面孔的营帐的时候格外仔细,不顾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和打着石膏的左手,一个一个地盘问,看谁都觉得可疑,可是他也知道不是,很是苦恼啊。
由于第十一小队只有眼镜蛇这一个非亚裔前雇佣兵,所以将军还是没有细查的,进了帐篷,出于客气闲聊了几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他还是莫名的感到了一种压迫感。
当然了,黎明仗着自己和将军不再同一空间里,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将军的面跟左久说话。“都被打成这样了,不好好养伤,跑这来找麻烦,真是有病。”这是黎明在仔细打量完将军的崭新面貌后,对将军的诊断。
看着这个将军死活就是不走,黎明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回事,明知道你现在这样不是昨天晚上的样子,怎么还死赖着不走,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左久抽空看了某位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鸠占鹊巢的人士,心想着‘你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赖着不走’,面上还是很礼貌地陪着将军东拉西扯。心里也在反思自己,不会真的是昨天给打傻了吧。
直到将军也觉得说不下去了,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认为,明明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帮凶,可是眼镜蛇给他的感觉和昨天打他的人给他的感觉太像了。
“真是个家里出来的将军,你去查一查吧,这人才多大就将军了,肯定有内幕,以前国际任务那么多次我也没见过他,肯定就是为了跟狼合作,拿出来充门面的世家子。估计连血味都没闻过,难怪失手那么多次。”黎明对这个一直想着怎么弄死自己的将军着实的没好感,一直窜动着左久再吓唬吓唬他。
左久也没辜负黎明的期望,冷着脸给了将军个解释,说自己当雇佣兵的时候沾的人命太多了,自己给人的压迫感其实是长期职业生涯积攒的杀气和死气,如果感觉一样的话,可能那个昨天打他的人也不是善茬。
伴随着黎明时不时在将军身后飘过带来的诡异感,左久释放出来的杀气确实吓到了这个自认自小就天资过人,格斗和枪法都很好然而一次人命也没沾过的少爷将军。
看着将军迟缓的动作,面色发青却强装镇定的表情,黎明开始反思自己,这算不算是挑衅啊!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流氓行径,一点儿都没有被拉下的让柴聪给实况转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