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是都太累了,明明这么一句可以让大家讨论这么久的话,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去思考那句明显就不是很普通的话的背后的含义。无论是菜鸟新手还是狐狸老师。
从村子门口走到族长的家,并没有多少路,哪怕是已经折腾到身心俱疲的三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走完它,也不需要超过十分钟,可是,面对着九黎首领和云浮巫师都面不改色的四个人,在族长家的门前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进去?”奈姬是跟着这三个人停下的,也是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下的人。
柴聪复杂的看了看黎明和闪电,很没底气地问道:“子鱼应该已经回去了吧,我们洗脱嫌疑了,是不是?”
闪电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回答。
“你们,不可能是怕里面那群人啊,难道,你们在愧疚吗?你们是不是还做了是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喂,一定得说清楚啊,我可刚来,什么都没干。万一人家要灭了你们,记得告诉他们,咱们不是很熟。”奈姬不明白这有什么,就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黎明往身后退了一小步,说道:“等我们出去了。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就这么结束了,可是对他们,这才只是个开始。他们是无辜的。”说着,黎明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个古老而又平静的村庄,“他们平静了很久,可是,现在,他们躲不下去了,外面的一切都会很快的吞噬掉这里的一切,无论是人还是物。云浮的秘密藏不住了,大多的人可以找到他们了。这就是山怒,这才是尹家人说的山怒,秦岭在发怒,因为它已经没有办法再去保护这里了。”
奈姬无话可说了。黎明说的对,云浮已经不再是个秘密,华族人也不是了。很快,就会有很多未曾预料过的访客来到这里,他们可能是九黎,可能是政府的军队,可能是别的什么,但是结局都是一样的,这里,不再平静。他们从一开始就对不起这些无辜的人们。
“可是,换个想法,他们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如果当初他们的祖先没有躲在这里,现在的他们和外面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呃,我的意思是,他们本来就应该接触外面的世界,这几千年的平静,才是反常的,现在他们可能会回到正常的社会里去,这不是件坏事,我们不欠他们的,什么都不欠。”
奈姬觉得自己说得很无情,可是,这也是事实,这里的人在这个大的世界开辟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几千年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他们永远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外界的人们,这不公平,无论是对这里的人还是对外面的人。
柴聪抬起头来,看着奈姬,想看着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道:“我们能不能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反正已经不正常那么久了,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改正它,这样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放过他们?上次希望帮我们的事情不就被瞒下来了,也没有事情啊。这次也可以吧?”
奈姬瞬间心好累,也顾不得语气了,烦躁的吼道:“放过他们?又不是我要把他们怎么样,就算我们把这件事情瞒下来了,你当鬼金羊他们是死的吗?再退一步,我们都不说,九黎已经在研究怎么进来了,他们不会放过这里的人的,而且,鬼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人盯着这里,我们不早点进来接管这里,他们也会来。到时候就不是自由不自由,平静不平静的问题了,是他们还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而且,不是说一个错误持续时间够长了,那就可以被默认为是正确的,知道吗?我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几个怎么了,为什么就一定要觉得是我们毁了他们的平静,从头到尾,我们有多少责任要承担啊?一个个的是不是圣母病犯了,给我进去,咱们不欠他们的。”
黎明深呼了一口气,带头走进去,说道:“对,只要那个孩子回去了,咱们跟他们就扯平了,他们救了咱们一次,咱们帮了他们一次,够了。”
讲道理的话,这个账是这么算的。可是,再讲讲道理,这个世界就没怎么出现过讲道理的事情,所以,这笔账,很难就这么了解了。
“什么,孩子没回来!”四个人大声吼道。
同样熬了一晚上的子伊红着眼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容易看到他们,也顾不得问奈姬是怎么出现的,赶紧把自己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
本来昨天说好的,她和毕月乌一起把鬼金羊他们送过来之后就去祖祠放下了青铜骷髅,然后毕月乌说她得自己出去联系翼火蛇,不能让她看到她们的联系方式,子伊不同意,两人争执了一会儿,后来毕月乌实在担心翼火蛇的情况,就答应可以让子伊跟着她,可是要离她远一点。
结果毕月乌顺着线索找了翼火蛇半天,也联系了好几次,就是找不到人,不管是翼火蛇还是子鱼,都不见了。两个人都急了,可是又没办法,到了天亮了,还是没找到人,就先回来了,想看看族长他们有没有回来,大家一起想个办法。
“我们真的找过了,找不到子鱼,怎么办啊,魏大婶快急哭了。”子伊着急万分。
妹子,你冷静点,魏大婶哭没哭我没看见,可是你这通红的双眼,肯定在我们到之前就哭过了的。“先别哭,我们会想办法的,你别急,能不能先去给我们找点儿吃的,我们饿了好久了。”
子伊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泪眼朦胧地点点头就转身往厨房走过去了。
柴聪看着子伊走远了,就开始问毕月乌,“你真的确定,当时翼火蛇带着孩子走了?”
毕月乌也不是傻的,听到柴聪这么问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冷哼一声,“不然呢?新人,今天我教你一条规矩,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队友,不然,你就等着到了阎王殿再对着你的队友痛哭忏悔吧。”
闪电冷冷地说道:“他的队友是我们,跟你没关系。”
毕月乌也奔波了一个晚上了,本来就累,再加上担心翼火蛇和娄金狗,心里压力也大,这会儿被这两个人一气,口气也不好,眼看就要揭竿而起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柴聪急急忙忙地解释,“我是想说,巫婆婆不是说,昨天带走子鱼的是巫爷爷吗,然后子阳又从巫爷爷手上抢回了子鱼,然后带他到了巫婆婆的家,所以才会被你们误会,两拨人动了手。那当时你们在和子阳打,翼火蛇带着子鱼走了,所以我想,会不会翼火蛇碰上了巫爷爷,她和子鱼是被九黎的人带走了?我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怀疑你,真的没有。”
柴聪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很小。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菜鸟,帮不了你们很多,也不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该做什么,对于你们的世界我一无所知,可是,我真的没有怀疑过你们,我知道,团队之间最基本的是信任,我真的相信你们,我没有怀疑过你们。我在努力,即使我什么都不懂,我也会努力地不让自己托你们的后腿。
感觉到了柴聪的低沉,黎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做得很好,我们都没想到的事情,你提前了不止一点就反应到了。”
奈姬一边分析情况,一边无比快速地说着自己的分析过程和结果,“说起来的确是这样,昨天的时候,巫爷爷明明是在云浮的,可是巫婆婆却说必须要到天亮了才可以联系他,而且他昨天已经见过了自己的儿子,是他抢走了子鱼,子阳带走了子鱼,那他确实应该会跟着子阳,翼火蛇很可能一出来就碰到了他,还有,他早就见过自己的儿子了,可是今天见面的时候却表现得太激动了,哪怕是见到自己的儿子恢复正常了,也不应该那么激动,尤其是,他陷害自己的这个儿子,害死自己的儿媳时候一点儿都没手软,可是见到儿子好了,就突然慈父情怀爆发,这不正常啊。这老爷爷,要不就是高兴的并不是自己儿子的正常,要不就是他抓走子鱼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陷害自己的儿子。”
“等等,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说娄金狗去哪里了,他怎么了?”毕月乌追问道。
奈姬白了她一眼,“他很好,比你现在好,你放心。”
黎明歪着脑袋,倚着墙,说:“所以,他回去了?昨天那道门可真忙。”
奈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虚地问道:“你觉得哪一个可能性高一点?”
黎明斜了她一眼,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直说就行,别问。”
柴聪试探性地问道:“是他想抓子鱼的目的不纯?”
好的,刚刚得到了表扬的他,马上就收获了两个名为“你是不是早就放弃治疗白痴症了”的眼神。
“刚想夸你,跟着黎明总算学了点东西,反应敏锐多了,你马上就给我掉链子。必然是因为他对他儿子,不对。他并不是很在乎他的儿子,他高兴的不是这个地方。巫婆婆是对的,我们应该相信巫婆婆,她认识他很多年了,她了解他。这个人不在乎他的儿子,也对她没有感情,他在误导我们。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高兴,为什么他昨天就在云浮,可是今天,巫婆婆帮我们抓住了他。?”奈姬也想不通。
“如果他真的昨天就在,那他就应该知道,我们在这里,那也应该知道我们对巫婆婆有怀疑,那他还要来,还那么平静,他有问题。他根本不怕被我们抓住,他一定抓走了翼火蛇和子鱼,他知道自己有筹码来做交易,他根本就不怕,那他为什么还要来,他想要什么?”黎明皱着眉头想着。
柴聪也凑了个热闹,“也许是我们掉包过的那个青铜骷髅头?不是说是宝贝吗?他现在身在祖祠,如果他告诉族长他手里有筹码,以族长对自己族人的维护,未必不会答应。”
奈姬和黎明互视一眼,不对,“未必不会答应,也未必答应,他一定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让我们不得不答应他的东西,去祖祠。”
两个说风就是雨的女子,明明也是饿了一晚上了,居然还能跑,居然,能不能等这个体力透支快完全的孩子休息一会儿,咱们再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最后,连反对都没来得及说出来的柴聪,一脸的有气无力,搭着闪电的肩膀,认真的问道:“告诉我,你不爱说话,是不是就是之前跟她们说话太多,有心理阴影了,不敢再参与这种女战士之间的对话了,是不是?”
闪电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拍了拍柴聪的脑袋,说了句:“你觉醒的还不晚。”
然后,恢复了冰山脸的闪电,找子伊拿了几个包子,就拉着一脸宁死不屈样的柴聪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