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是个每天上演着大同小异离别和重逢戏码的地方,和所有的车站一样。每个人都有说不尽的理由离开,也有最简单的理由来到这座城市。站在人群中,无论自己的思绪多么川流不息,都抵不过来来回回从身边路过的脚步。
昨天被踢到的地方化了浓,换季的时候就会感冒。初冬阳穿着蓬蓬宽松的裙子,勉强可以走路。靠在候客区的护栏上举着“木村辉,欢迎来盐城”的日文欢迎板。也不知道这个大周末被从床上叫醒来接的这个“木村辉”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哪一个。
“腿好点了吗?”张旭从冬阳手中拿过欢迎板。
“嗯。这个你拿行吗,会不会给公司掉价,好歹也是总裁特助。”
“今天接的是公司自己的股东,第二大股东。”
“自己人呀?那你帮我拿着吧,我没吃早饭没力气”初冬阳从口袋中掏出块巧克力塞到嘴里:“你吃吗?”
“自己吃吧。不过是不是自己人,要来了才知道。”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
凌晨从后面的休息区走到两人身边,刚要跟迎面而来穿着一身休闲装,脖子上挂着深蓝**音耳机,戴着褐色墨镜,背着旅行包的人打招呼。谁知帅哥直接从他面前飘过,抱起正在和张旭低头聊天的初冬阳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毫无防备的大家都吓了一跳,无论是迎接的人,还是被迎接的人。凌晨愣在原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从小到大所有的出其不意都让他不舒服,除了十年前那个女孩。此刻让他更不舒服的是被抱着的Summer由开始的惊讶不知所措变得坦然自若,再转最后一圈的时候她竟然对着木村辉笑了,对他没看错,她的确是笑了。其实他更希望出现的画面是她给他一巴掌,为什么除了自己抱她的人她都可以坦然接受,唯独自己不可以,视线停留在她旋转起的裙角露出的化脓的伤口。
五十多岁模样,白衬衫,一身黑西装,经典的RB上班族装扮的山下正一,最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走到刚刚把初冬阳放在地上的木村身边“少爷,凌总裁来接您了(日语)。”
木村就跟没听见似的,摘下墨镜看着初冬阳“哈纳(‘花’的意思日语)你怎么会在机场,林嘉呢?”
听到这个名字就会被戳到疼处,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跟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不一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以后再说吧,现在在凌海集团做日语翻译,今天是来接公司股东,虽然名字一样,但我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为什么会在凌海上班,你的花房呢?林嘉怎么会让你出来做翻译,你……”
“有机会我们私下聊,你先”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一群上班族。
木村看着身边的凌晨和张旭还有几个公司的董事“又不是我爷爷来,凌总太兴师动众了。”
“一个小时后是我的航班,顺便而已。木村先生的中文讲的真好”凌晨冷冷的看着对面的这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
“毕竟继母是中国人,十年前嫁给我爸爸,我想应该给凌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的听着两位少主的冷言冷语,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都被自动屏蔽在这个寒冷的北极圈外,两个人身高相仿,目光相向,丝毫也不避讳彼此的锋芒,本该圆滑充满人情世故的场所却锋芒毕露。
“我派人送你们去酒店。”
“不必了,木村在盐城还是有别的企业的,早就等在那边了,不麻烦凌总了”木村用手指了指不知何时出现在初冬阳身后几个上班族:“不过,凌总为我准备的日语翻译,我很满意。”
“她是柏崎核电项目的翻译,不是私人翻译。”
“哦,也就是不为我所用。不过我记得今天是周末,公司休息。”
“加班时间。”凌晨不知为何一步也不想让,本不该计较这么多的。
山下在木村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后木村对凌晨说了句“OK来日方长”,走到初冬阳旁边“改日见哈娜,今天我还有点事情要先去处理。”
“你先忙就好。”这种场合下,凌晨和木村已经不是自己各自认识的同学,朋友。他们承担着不同的期许,身为对立面的他们虽然都不是坏人,可这个社会毕竟不是根据人的好坏划分朋友圈,最终主导的还是利益。
凌海集团也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么平静,工作了几个周之后,初冬阳也依稀察觉出暗波汹涌的局面,除了与其它几个类型公司的竞争,还有公司股东内部的争权夺利,凌晨和木村辉的对峙是早晚的事。
“凌总,张特助人接到了,我的工作就结束了,那我先回去了。”
凌晨拽住站在自己身边转身要走的冬阳:“忙着见不同的男人?”
“这是私事,请您以后别随随便便动手”初冬阳看着凌晨,用手指了指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戴着红绳的手。
“旭,给Summer买张机票,跟我们一起去天京。”
“遵命,Summer,身份证”一脸坏坏的样子向她伸出了手。
初冬阳没想到凌晨会如此随心所欲:“我并没有接到出差通知”。
“现在你接到了。”说完走向VIP候机室。
天京的雾霾名不虚传,只是没有阳光的闷更让人觉得窒息。走到哪里都和盐城一样人山人海,看不到没有一辆车的马路,有线电车从自己站的拐角处经过,就像还在盐城一样。只是周围说话人的口音变得有棱角,气温变得有些冷。初冬阳还是一次坐商务舱,只要吃了感冒药可以连轴睡24个小时,才美美的睡了两个小时就被凌晨拽下了飞机。
天京地区的总裁助理王乐乐早在候客区等候,看到随行的初冬阳似乎有些惊讶。
“总裁,昨晚接到的通知只有您和张特助要来,所以我只准备了两位的外套,实在抱歉没有准备女士的。”
冬阳刚要客气一下,就被凌晨霸道的打断:“认识一下,这位是盐城负责此次柏崎核电项目日语翻译的Summer。”
感冒药的药效让冬阳明明睁着眼睛却感觉自己仍处在睡眠状态下,仿佛不是用自己的脚站着,用自己的腿走路。听到的声音也仿佛二重奏一般,朦朦胧胧。只是有些凉爽的空气还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简单打过招呼,一行人坐在通往市区的高架桥高速的小车里开始讨论今天的行程安排。初冬阳好像找两个夹子把自己的上眼皮夹在眉毛上,这样就不会一次又一次沉沉的落下。只要停下,只要坐下就昏昏欲睡,更何况车子还这么舒服。王乐乐边开车边跟凌晨和张旭汇报天京凌海公司一些新变动,一句一句都变成了她的催眠曲,想着就睡五分钟,一低头醒来还是王乐乐的声音,好像再说凌海的游轮项目,再睡五分钟,再低头醒来听到了国家核安全局的字样,头不知靠在谁的肩膀上,想睁开眼睛,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凌晨让不停低头瞌睡的冬阳靠在自己肩膀上:“先去酒店,之后我们再去见核安全局的人。”
“是,总裁。”
张旭摆弄着手机瞄了一眼反光镜里冬阳靠着凌晨睡得一塌糊涂,凌晨翻着资料看的画面:“凌晨,你不会忘了乐乐也懂日语,我们这次好像不需要日语翻译,刚刚你在机场不是还说她是柏崎项目的翻译,不是私人翻译的嘛。她好像感冒挺严重,都睡了一路了,你把她拽来干嘛?”
凌晨淡定的翻着资料:“让她跟王助理认识一下。”
王乐乐和张旭听完瞬间觉得像被踩了一个急刹车一般,不由自主往前倾,想笑也不敢笑。这个时代认识一下,有很多种方法,企鹅,微信,电话,FaceTime……好像不必千里迢迢见一面。
“说不定有需要她的地方,以防万一。”
“对呀,木村辉毕竟不会飞到天京来找她过周末”张旭跟王乐乐互相使了个眼色。
“工作需要。”
“对呀,对工作如此一丝不苟的凌大总裁真是练就了一身本领呀,都可以倒着看资料了,而且还看了半个多小时,阅读能力简直逆天呀。”
凌晨合上资料扔到一边:“今晚约好和RB核安全局的饭局是几点?”
正在偷笑的王乐乐清了清嗓子:“总裁,晚上六点,我国国家核安全局的人也会参加。”
“他们是下周二到盐城,参加周三的签约仪式,在天京呆的这几天,好好安排,他们的要求都尽量满足。”
“明白。额,总裁我只订了一个套房,不过有两个卧室,原本您只说要和张特助过来,需要再订一个房间吗?”
“不用,去酒店先把她放下,之后我们直接去公司。”
凌晨抱着冬阳进了房间,把她放在床上,摘下眼镜,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太热。刚要离开,又忍不住倒回去几步,轻轻掀起荣纳的麻布裙,看了一眼她腿上化脓的烫伤。从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疤开始就莫名其妙的心疼,每次看到都会感觉谁拿着针扎着自己的眼睛,刺痛的眼圈泛红,也好奇到想在她清醒时撩起她的裙子,让她讲讲这块伤疤的故事。他摸着她的头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想告诉我。
天京的夜很难看见星星,空气也不怎么清新,凌晨摇下车窗,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净化污浊的空气。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火柴盒,刚刚从嘈杂的饭桌逃离,虽然此刻看的不是什么绝世美景,那份安逸也让自己陶醉。车堵得简直可以被在路边遛狗的人鄙视,这速度,感觉走到天亮也走不到酒店的样子。
“听说木村那边的人已经和柏崎接触了,和我们料想的一样,木村这老家伙的确想负责这次的核电项目,毕竟是他们RB的核电站,近水楼台”张旭看着ipad里最新收到的他们打交道的照片。
“柏崎的人什么反应?”
“目前还没有动摇,毕竟你给小林理事发了那封邮件,眼皮底下流氓女职员,你可要感谢我,没有我善于抓拍的能耐,你现在还能这么淡定的在天京看夜景,全心全意招待安全局的人吗?”
“他应该感谢柏崎让他做了这次项目的负责理事,不然他现在早就不能逍遥快活了。”
“也是,谁让他摸了凌总看上的女人。”
凌晨这次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看着车外一个个琳琅满目的橱窗。
张旭看着照片接着说:“不过木村那边只有那个山下正一的露面张罗这些事,木村辉就像来度假一样,昨天下午就背着相机在珞珈大学转悠,还去了个花店。”
“才第一天,是狐狸总会露尾巴的,有了这块石头,早晚会起浪。”
“你说的是公司,还是Summer。”
“王助理把车开到商场下面,我去买点东西”凌晨看了眼手表‘21:30’应该还营业。
王乐乐停好车,回头问凌晨:“总裁,您需要什么,我去帮您买吧。”
“不用,在这等我就好”凌晨正准备下车,转身对也打算下车的张旭说:“你也在这等,别跟着烦我。”
张旭很听话的坐回去:“那麻烦凌大总裁帮我带盒Condom,中号的,这次走得太着急忘带了,你应该记得那个牌子,就是……”
“砰”很重的关门声。
张旭从车窗伸出脑袋:“ThankYou。”
凌晨先去药店买了几盒常用的感冒药,一罐烫伤膏,一包棉花棒。然后想着刚才张旭拜托的事情,看着眼前正对着自己满眼冒小星星的售药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张口。
“请问,这个怎么看大小号”凌晨指着柜台上摆着的五颜六色的小盒。
显然,这个问题让刚才对自己服务很热情的女士很不舒服,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帮他买,就当为了晚上陪他鬼混的那些姑娘积点德好了。一个大男人快到三十岁还没用过,分不清大小号的确也是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在盒子侧面画着图,您需要什么型号的我给您拿吧”售药小姐有点鄙视的语气。
凌晨有点结巴的说:“中号”恨不得拿根针把递过来的小盒里的套套全扎透,让那个混世魔王天天鬼混。笑了笑又抬起头:“小姐,请帮我换个小号的,谢谢。”
眼看就要到十点关门的时候了,凌晨快步跑到刚刚堵车时在路上看到的橱窗里的那件衣服的店面。不是很厚的碎花外套,没有底色,无数花,花瓣重叠成这件衣服的颜色。是花却不俗气,还有搭配在模特身上的碎花套裙,她应该会喜欢的。这个城市的九月份已经开始冷,路上甚至还有零星的落叶,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过来,的确需要一件外套。
结账的时候,收银小姐眼尖的看到凌晨手里塑料袋里拎着的小盒,把包好的衣服递到他手中时,贴心的说了句:“先生,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凌晨很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谢谢”,老处男还是脸皮有些薄,一句很简单的话就让他耳根发红,天天和张旭这个浪荡公子住在一起,也没什么改变。虽然冷冰冰的,脸皮比保鲜膜还薄,这么多年不知为谁‘守身如玉’的羞涩。
初冬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卧室,窗外是昏黄的天空宣告一天即将结束。浑身有些酸痛,乏乏的,嗓子干得生疼。从被子里爬出来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冷得打哆嗦。看来是发烧了,感冒的时候一到晚上就会发烧。
披着床上的一条小绒毯,赤脚走到落地窗边,这个充满雾霾的城市里稀有的晚霞。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天京。床边没有发现自己的鞋,是酒店还是凌晨在天京的房子。赤脚走出卧室,发现了很宽敞的客厅。从没住过套房的的她误以为这是他们在天京的房子,好奇的每个房门都敲门:“有人吗?”没有回应便打开看了看,直到打开一扇门,发现有条铺着绒毯的小走廊,不知道通向哪里。
正想着,松开了门把手“叮”门关上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一回头看着门上写着“皇冠酒店2302”等她反应过来再去拧门把手时,一切都是徒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赤脚,昏昏沉沉的头费力的想着办法。
“您好,我是2302的住户,刚刚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房卡,能不能麻烦让工作人员帮我开一下门”初冬阳左右**换站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靠在前台询问着服务人员。
“可以,不过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
“我的东西都被锁在房间里,手机也被锁在房间了。”
“那您说一下你的身份证号,我查一下入住记录。”
“370###############”
前台小姐吧嗒吧嗒敲了会儿键盘,然后一成不变的八颗牙的微笑:“对不起,没有您的入住记录,您必须跟我说一下订房间的身份证号才可以。”
“可我不知道他的身份证号,你们有订房人联系电话吗,用前台的电话确认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稍等。”前台小姐拨打了记录里的预留手机号,是王乐乐的手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现在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稍……”
“好像关机了”前台小姐很无奈拿着话筒看着靠在服务台上的冬阳。
“那应该没办法给我开门了,我在那边休息区的沙发那等一下,2302的人回来的时候麻烦通知我一下。还有这条绒毯是套房里的,可以借我披着吗?”
“嗯嗯,非常感谢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一会儿给您送杯咖啡。”
冬阳披着绒毯蜷缩在沙发里,旁边水池里的锦鲤在她脚边游来游去,落地窗旁边的小水车隐藏在一些五颜六色的仿真花草中,从远处看颇有一番田园风味。仿真花草里除了德国蓝鸢尾,黄色马蹄莲之类的还陪衬着蒲公英,尤加利,还有矢车菊。
窗外不知谁最先亮起的霓虹灯,之后一条街都亮起了灯,掩盖了渐渐消失的自然光。自然光被霓虹灯完全取代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滴一滴落在玻璃上之后再向下流动一点,就像女人戴的水晶耳坠,随着高跟鞋的节奏晃动。
初冬阳听着偶尔传来的雷声,睁开眼睛,发烧的缘故,眼睛很涩,每次挤眼睛摩擦的眼珠火辣辣的干涩。走到落地窗前,站在花丛边,听着流水的声音,不觉伸手摸了摸玻璃外面的那些滑落的水珠。这场景好像一年多以前,也是这个样子,自己站在花房里摸着玻璃上滑落的雨滴,等着林嘉回来。
或许烧的太过厉害,嘴里特别苦,咽下的口水都泛着苦味。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梦,现在还是那天晚上,根本没有这时间停止般的一年多的时光,站在这里等,林嘉就会回来接自己。
“您好,一会儿给2302的送份晚餐”王乐乐按照凌晨的嘱托来跟前台打招呼。
“您好,您终于回来了,那位小姐不小心把自己锁在门外我们也一直未能与您取得联系,所以没办法给她开门,她在那等好长时间了。”
正往电梯方向走去的凌晨和张旭停下脚步,看着前台小姐指向的方向。她没戴眼镜,披着一条绒毯赤脚站在花丛边,额头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手不停的顺着雨水拍打下落的方向抚摸着落到眼前的雨滴。
张旭问:“她什么时候下来的?”
“下午6点左右的时候,一开始是在沙发上等的,从开始下雨她就一直站在窗边等了,估计是担心您吧。”
凌晨松手,包装袋掉在地上,似乎有些生气,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求救,朝着那个单薄的背影走去。
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冬阳微笑着睁开眼,然后回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模糊的身影。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知是不是又引发了鼻炎的缘故,干涩的眼球里徘徊着滚烫的液体:“林嘉,你来接我了”沙哑干涩的声音。
凌晨听这到句话,停顿一下又走近了最后一步:“你……”两片滚烫的嘴唇凑到了自己唇边。她踮起脚尖,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绒毯滑落到地上。能觉察到她的体温高的可怕,闭着眼睛,烧得通红的脸却堆满幸福。她的舌头偷偷的伸进自己嘴里,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牙齿,从里到外,直到自己的舌头和她的纠缠在一起,才乖乖停下。凌晨忘掉刚才听到那个‘林嘉’的惊愕,闭上眼紧紧抱着踮起脚的冬阳。陶醉在不属于自己的纠缠里,与其说陶醉,不如说是沦陷。
张旭把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王乐乐打发走,自己各个角度抓拍着照片,拎着包装袋站在原地津津有味的欣赏着眼前的吻戏。
矢车菊在随着水流的流动左右摇摆,池水里,落地窗上都倒映着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影。一个灼热又漫长的吻,泛着苦味。凌晨贪婪的吮吸着她滚烫的舌尖,即使口水泛着苦味,也像正在舔着好多年没舔到的柠檬糖。直到她急促的呼吸着从自己的口中逃离,然后闭上眼靠在自己胸口:“林嘉,今天我很想你。可你回来得太晚,明天你做饭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