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进站,项天奕迅速拉下窗帘遮挡住自己,这一段路程不是很长,他的警惕性却一直很高,能让自己和上官楠在一个小小的沙场载了,背后的人一定是个狠角色,他现在不确定自己家里的人是否是干净的,所以他一直不跟任何人联系,临行前他有交代高飞和邱浩一旦他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给他们任何消息,那他们两人在这短时间内不要找他,两人务必关紧家门找出内鬼。今天是第三天,他现在需要找个地方调理身体,然后就是等!
几个小鼠在车站出入口来回徘徊,项天奕从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他们,看来对方还是有所顾忌的。虽是鼠辈对他威胁不大,可项天奕认为能悄无声息地躲过,就不要轻易的暴露。
等车上的乘客纷纷下车,凌儿也拿起背包起身下车,凌诺发短信说她和蓝涛在后门街租住的旅馆等着,还特意叮嘱让凌儿下车后直接打车过去,省的她不认识路犯晕。凌诺跟蓝涛刚从济南搬到鸢都,两人想在这里做点小生意的,刚搬来房子还没有找好,暂时住在一家旅馆里。
肩膀一沉有只手搭了上来,凌儿被吓了一跳,那人握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她搂紧“别怕,是我,帮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以吗?”
凌儿皱眉刚要拒绝却发现他紧靠的身体在发抖,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对上他深邃的双眸,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里看不出任何感情,凌儿再次不受自我控制的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项天奕不语伸手握紧她试探的手,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语“出口和入口都有人,你跟我假扮情侣混出去,相信我,别害怕我保证不会伤了你,记住不要看戴着黑色鸭嘴帽的男人。”两人的举止宛如一对普通的恋爱男女,项天奕立起风衣领子,揽紧凌儿的腰,拿着凌儿的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拥着凌儿从出口走出去,虽然项天奕清楚那几个小鼠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摆设而已,可是察觉到身边女孩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身体,项天奕还是多加了几分小心,拥紧她从那人身边从容的走过。
终于从出口出来,左转离开那几个人的视线,凌儿攥住揽在她腰上的手,这一折腾让晕车没有吃中午饭的她低血糖犯了,头晕嘴里干涩的厉害,整个食道到胃都难受的要命,身体发飘心慌得厉害,现在她只有一种冲动!她要吃东西!立刻!马上!随便什么东西只要让她吃下去就行!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如千蚁蚀骨意识有些模糊,凌儿声音异常沙哑“从我背包里帮我拿甜橙,快点。”
项天奕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手探进她的背包,摸到一个冰凉的圆东西,是甜橙!项天奕拿出来赶紧递给她。凌儿接过甜橙时手已经抖的剥不开橙子皮,索性连带着甜橙皮一起咬下吞进嘴里快速咀嚼起来,第一口甜橙吞下之后,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狼吞虎咽的吞下去,凌儿才感觉胃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身体还在发抖,她站不稳只能由着自己蹲下。一阵暖意袭来,项天奕的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他径自从她背包里取出钱包,顺带着把她包里的口罩戴上,大步走进路边的中百超市,短时间内他又折回,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拿去她啃得狼狈不堪的甜橙扔一边,用手擦干净她嘴角的液体,将掰碎的黑巧克力放进她嘴里。项天奕拉起她,然后圈紧她用力搓着她的肩膀,温润如暖阳的声音在凌儿耳边响起“闭上眼睛,放轻松,慢慢咀嚼口中的巧克力,深呼吸试着让自己安静下来,一会儿就会好受了,相信我。”看到她抑制不住的发抖,煞白的脸色狼吞虎咽的举动,项天奕意识到这个女孩有严重的低血糖!这是一个不分时间段随意性发作的病症,来时凶悍无比,就像一把利刀插入充满气体的气球,瞬间就会催倒一个人,幸好她随身带了吃的东西。
这病来的快也好的快。“我没事了,你放开我吧。”凌儿推了推项天奕的胸膛,病状消除她出了一身的冷汗,额头上渗出汗珠,她擦拭干净伸手拉下披在身上的风衣还给他“我妹妹刚从济南搬回来,她还没有找到房子,暂时住在旅馆,我对潍坊也不是很熟悉,先去她那里行吗?”凌儿现在真没多想,也没有考虑自己会不会被眼前这个男人怎么样,她不由自主的相信他是真的遇到麻烦需要有人帮他。对于这个大城市眼下她是真的不怎么熟悉,只是刚下学那会儿在鞋城打过工,这几个月也是偶尔到市中心逛一逛,凌儿觉得有凌诺和蓝涛在,三个人的帮助总比她一个人的帮助要好一些吧!人说灵魂最美的音乐是善良,还有人说所谓的善良本身就是愚蠢!何为善良的根源?其实善良是一种超乎因果联系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项天奕穿好衣服,把刚才拿她的钱包放进她的背包里,在客车上的时候他是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跟别人一样,只是客气的拒绝他,把他当成骗子提防着,可刚才打开她的钱包取钱买巧克力的时候,看到钱包里只有一张农村信用社的卡,两张一百的整钞和几张十元一元的钱,连张信用卡都没有,项天奕相信了她说的是实话,她是真的没有多少钱的。
蓝涛站在后门街大街上等凌诺的大姐凌儿,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戴口罩的很有型的高个男人,蓝涛郁闷了不是凌儿!可下一秒凌儿奇迹般的从这辆出租车里下来!蓝涛第一反应是合租的!第二反应是姐换男朋友了!看到那个男的替凌儿拿着背包,蓝涛真的不淡定了!他之前没听说凌儿换男朋友呀!而且凌诺说的是她姐一个人过来!是一个人过来!这怎么还多出来一个男的!
看到蓝涛傻站在那里发愣,凌儿向他挥挥手“蓝涛,这是我一个朋友,暂时跟你们住一个旅馆。”
项天奕说了声“你好。”
蓝涛才回过神来“你好,我是蓝涛,原来你是凌儿姐的朋友,走咱们先上楼吧,我和凌诺也刚搬这里来,正巧我们房间隔壁才空出来,老板娘还在楼上呢。”
出于礼貌项天奕跟蓝涛握手,原来她叫凌儿,很好听的名字。
上楼简单的交涉之后,凌诺不在,凌儿用当伴娘那次别人给的礼钱,按照短租单人间一天三十五块钱的价格交了六天住宿费合计210元,因为是跟凌诺他们一起租住,老板娘特好心的收了200块钱,就拿凌儿的身份证简单的登记让他们入住了。
凌儿是避开蓝涛交的房租,看到她忙着跟旅馆老板娘交涉,项天奕沉默的站在旁边,第一次让一个女孩子付钱,这滋味不好受,重点不在于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是他知道她是真的没钱。项天奕发誓等这件事情过去,他会不惜一切的报答这个叫凌儿的女孩。
他说“我叫项天奕,你叫凌儿?”
凌儿点点头说“我去帮你拿药。”凌诺随身有带药箱,凌儿让蓝涛帮忙找了退烧药拿给项天奕吃。
这几天一直窝在桥洞下饥寒交迫,项天奕吃下凌儿拿来的退烧药昏昏沉沉的就睡了。因为屋里开着暖气打算稍微休息一下的他似乎睡了很久,猛然醒来发现卧室里的灯是开着的,项天奕打量了一下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一沓一次性纸杯还有两袋面包,暖水壶就在旁边,枕头边放着黑色的棉服还有一条加绒的灰白色男士运动裤,一双棉拖鞋紧挨着他的皮靴,他睡觉前脱下的风衣此时正挂在移动衣架上,挨着暖气管道,直觉是凌儿做的,项天奕再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