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的火气很大。
这可以从那震天的狮吼以及哐当一声扔过墙头的水瓢就可以看出。
对于这一点,胡汉三很不理解。
一个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人,指望他能理解一个独守空房三十来岁寡妇的怒火,显然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
胡汉三只知道,如今他的肚子在造反。
起义的反军声势很浩大,大到了一旁的林小蛮都为之动容了。
。“哎呀!”
小萝莉就跳了起来。
“差点忘记做饭了!“
抬头望了望西边那最后一丝渐渐黯淡的晚霞。
小萝莉慌里慌张的就往小屋子里钻。
说是做饭,其实很简单。
小萝莉先是将墙角那个被烟熏火燎的黑乎乎的罐子细细的洗刷了几遍。便从屋子里搬出一个小坛子,对着渐暗的天色瞅了几眼,伸手抓了几把东西放了进去。胡汉三探头瞅了几眼,好像是豆子。
小萝莉又偏着脑袋想了几想,狠了狠心,又多抓了几把,放进去之后,细细洗了几遍,用小手小心的堵住口子,换了遍水。架在那几块乌黑的砖石之上。
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寻来一个竹篮,探出了一抹绿色,想必是什么野菜。小心的挑了挑,摘取一些枯叶和根茎,浸在水盆之中,使劲的揉了几把,便与豆子一起塞进罐子里。
小萝莉如穿花蝴蝶一般,忙忙碌碌。寻来几把茅草,用火石引着,一股浓烟便冒出来了。小丫头咳嗽了几声,身子半跪,对着火光,鼓起腮帮子,使劲的吹了起来。
现在,胡汉三总算是知道了小萝莉那张花猫脸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那灶台更本就不叫灶台。简陋先不说,光通风就是一个大问题。想必也没有人教,只是小丫头自己摸索出来的而已。
眼见浓烟滚滚,小丫头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让我来吧!“
胡汉三爱怜的擦去了小丫头脸上的黑渍,有些调皮的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
“看你弄的像只花猫似的!“
小萝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香舌,露出少女可爱的一面。
胡汉三摆弄了几下,添加了几根枯枝。橘黄色的火苗便窜了起来,欢快的舔着锅底。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忽明忽暗的火光将纸窗点亮。墙角的蝈蝈振振翅膀,发出悦耳的鸣叫。
看着小萝莉那略微有些红肿,布满大大小小裂口,甚至有些翻了起来,露出鲜红的嫩肉的小手,胡汉三莫名的感觉到一丝温暖。
“还疼吗?”
看着那略微有些红肿,布满大大小小裂口,甚至有些翻了起来,露出鲜红的嫩肉的小手,胡汉三就感到一阵阵心痛。
“不疼!”
小萝莉倔强的摇了摇头。
“那,这些是怎么弄的?”
胡汉三指了指小丫头的伤口。
“洗衣服!”
小萝莉满脸都是自豪,偏着小脑袋,一本正经的扳着手指头。
“洗两件衣服就可以得一文钱,一文钱就可以换一个馒头了!一天要是运气好的话,可以洗上个十来件,那么一天就不用愁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声音也低沉,几不可闻。
“可惜,大家的衣物大多是自己洗,让我洗的不多!”
可以想象,这胡汉三过去所不知道的日子里,这小丫头的日常生活就是经年累月的与这些肮脏的衣物打着交道,也才勉强裹腹而已。
“那要是没衣服洗呢?”
一想到这里,胡汉三的鼻子就微微发酸,颇有些感慨。
“收粮过后,可以捡麦子呀!”
小女孩永远都是那么天真,不知道艰辛是何物。
“那些都是不管的,捡到的都是自己的!”
她赶紧补充了一句。
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对粮食看的比什么都重,可以想象这能捡起来的麦子都是从人家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又能有多少?
“还可以帮人家忙啊!饭管饱!”
仿佛看出了胡汉三脸上的疑惑,小丫头又接着道。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向往的表情,语气也欢快了许多。
“秋天最好了,我最喜欢秋天了!”
“那满山遍野的野果子,就不怕饿肚子了!”
说到肚子,两人齐齐舔了下嘴唇,把目光投向了那嘟嘟的响动着,泛起了水花的罐子上。很快,一股豆子的想起便弥漫起来。
小萝莉欢快的拍了拍手,飞快的找了两只木碗,涮洗干净,又寻来一柄木勺,慢慢的盛了一碗,吹着气,递给胡汉三。
豆子并不是很多,胡汉三端着木碗,感觉沉甸甸的。因为大部分都已经在他碗里了,小萝莉也盛了一碗,里面的黄色的东西屈指可数,大多是黑乎乎的野菜。
她坐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吹着气,显然是烫着厉害。而又性急的捞了一勺,送到嘴里,眉头就皱了起来,小手不停的扇着,嘴里也翻来覆去哈着气,如同一只小馋猫似的。
胡汉三泪珠儿都快掉进碗里,深深吸了口气,送了一口进嘴。那豆子闻起来很清香,可实际上却是又苦又涩,带着一股腥味儿,似乎并没有放盐。
胡汉三强忍住内心的翻腾,咀嚼了几口,实在是难以下咽,遂停了嘴,停箸叹了口气。
小萝莉正溜哧溜哧喝的正响,听见这边的动静,颇为不好意思的道:
“胡哥哥,是不是不好吃啊!”
说完,便把碗凑了过来,一个劲儿的往胡汉三碗里扒着豆子。
胡汉三眼睛通红,避让过去,背着身,眼泪儿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不是,是哥还没饿!”
“骗人,你肚子都呱呱叫啦!”
小萝莉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胡汉三擦了把眼泪,便把碗推了过去,起身道。
“你吃吧!”
“你去哪儿?”
小萝莉大急。
“哥去隔壁借点吃的,你整天吃这个怎么行啊!看你瘦的!”
“别,不要啊!”
小萝莉把碗放于一边,慌忙的摆动双手。
“哥,你不去抢别人的,好么?林伯伯说,抢别人东西的不是好人!”
胡汉三苦笑的揉揉鼻子。
“哥有那么坏吗?”
他郑重的拍了拍小丫头的小脑袋。
“放心,哥已经变好了!这次真的是去借!”
便在小萝莉诧异的眼光之中扬长而去。
出了门,往右拐,便是王寡妇的家了。据小丫头讲,王寡妇夫家也是村子里的猎户,一日上山,就再也没有回来,因此一人独自生活,正好小丫头在一边,相互之间算是有个照应。
王寡妇的夫家生前应该还算过的去。三间大开的屋子,门前有个小院子,墙上爬满了喇叭花儿。大门是紧闭着的。
胡汉三敲了几下,并没有人应声。
肚子适时传来一阵翻滚。
胡汉三原本打算重新好好做人,但在肚子与道德的权衡之下,他很快就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么?
瞅了瞅,左右很是静谧,没有旁人。胡汉三吐了一口唾沫,擦了擦手,量了量围墙的高度,腾的一下就翻了过去,稳稳的落在地面。
院子里很静,并没有狗,原先准备的石块就被胡汉三丢在一边。大门是开着的,里面也没有人。
胡汉三施施然进了屋,屋子有些阴暗,有一盏桐油灯幽幽的亮着。胡汉三鬼头鬼脑的探了探头,并没有发现人影,很快便把目光锁定在正堂桌子之上,一个倒扣着的瓷盆。
根据经验,这应该就是饭食了!
刚伸出爪子,就听里屋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之声。
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胡汉三一把掀开了里屋帘子。
霎那间,两行热流不争气的从鼻腔喷涌而出。
屋内,热气蒸腾。一双洁白修长的大腿架在一个大木桶的沿边,一只素手正在大腿顶部孜孜不倦的努力探索,另一只却覆盖在挺拔的山峰之间,如同揉面团一般,掌中的滑腻变幻成各种形状。
往上,星眼微闭,睫毛扑闪,两颊之上,两朵红云未褪,樱桃小口未开,调皮的舌尖探出了头,绕着贝齿,一阵销魂的呻吟隐约其中。
娘呀,这是在洗澡,还是在~~
空气仿佛都要随着胡汉三的一双贼眼,都要窒息了。
那王寡妇也仿佛察觉到了一样,猛睁开双眼。
“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望了一阵,时间好像都被凝固了!
胡汉三便发出一阵鬼叫!
但随即便被一只小手毫不客气的掩住了!
“叫什么叫,人家都没叫!”
“还怕没人听见吗?”
王寡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到胡汉三面前,一件麻布衣服掩住前胸,头发湿漉漉的,披在一边,下面笔直的大腿差点没晃花了胡汉三的眼,甚至连根部的那一抹黑色都若隐若现。
“呜呜~~”
胡汉三使劲的挣扎着。
“作死呀,还叫!”
王寡妇的声音颇为泼辣!
胡汉三便向下指了指。
“啊~~”
王寡妇松开了手,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但立马便被自己的手捂住了嘴巴。
一下子慌乱起来,另一手想捂住下边,但无奈,衣裳太短,捂住了下边,上边就倔强的跳了出来。
也许是当时的光线很暗,雾气掩盖了双方的视线,也许是惊慌失措之下,王寡妇根本没注意来者的一张脸。
“还看?还没看够!?”
王寡妇娇嗔的白了胡汉三一眼。
随即神色大变,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前胸,往后直退,
“原来是你!”
王寡妇步步后退,一直躲到墙角,声音的颤抖难以掩饰内心的慌张!
“你别过来,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