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帅啊!
“郑小姐!”他出声叫我。
我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含羞说道:“多谢公子相救。”
“郑小姐客气了,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清澈的眼神。我突然想起了小竹师姐,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这个游戏比的是定力和耐心,她几乎没有赢过我。要是知道会离开静女山这么久,上次玩的时候我该让着她点的。我还答应她会尽快回去,初初回去时我就找了好些借口要回去静女山,可我没想到爹爹那么聪明,他肯定老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我所有的借口都被他一一化解,还找来好些人看着我,生怕我逃掉。我正这么想的时候,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不用回头看,我就知道是爹爹。
“子敬贤侄也在!”爹爹走到我们身边,眼含笑意。
“恰好路过,便同郑妹妹聊了几句。”
“是啊爹,我们恰好碰到就聊了几句。”我随声附和,季子敬真够意思,轻而易举地把我刚刚的丑态掩饰过去,我心中甚是感激。
“是这样!”爹爹笑笑,“听闻贤侄文墨上颇有研究,不知可否教授小女一二呢?”
爹爹分明是有意撮合,这么明显,季子敬不可能不明白,我巴不得他马上出口拒绝掉。他又不喜欢我,何必为难别人呢?
“郑伯父谦虚了,教授谈不上,郑妹妹蕙质兰心,以后同我一道练习便是。”
他竟然答应了,我想了想,一定是碍于情面不好拒绝。他是个君子,他也说过君子之诺必定要遵守。女孩子被退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定会被人添油加醋地说闲话,他不想让我陷入那样的境地。他真是个好人,为了我这样委屈自己。既然如此,婚约的事情就由我自己解决吧。
回到我们住的院子,爹爹问我觉得季子敬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故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爹莫不是嫌弃我了,想把我早早的托给别人,自己好落个清静。”
爹爹未免太急切了,即使他看中了季子敬,人家娘也是不情愿的,更别说我也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他很好看,人也很好,但其他人也是这么觉得的,那日在街上我就看明白了,他这样的人注定多情,喜欢他的人那样多,今日即使因为婚约娶了我,等到将来遇到了那个真心喜欢的人,我也免不了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柔儿!”爹爹叹气,却也拿我无可奈何,于是温言说道:“子敬他才华横溢,温文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你是我的女儿,爹自然疼你,也想你有个好的归宿。”
“他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这!”爹爹显得诧异不已,眉头不由得皱成一团。
“我不喜欢他!我才不要嫁给他呢!难道爹你以为季家公子答应与我练习那些个文墨功夫,就是对我有意,甘愿娶我这么个野丫头吗?”我故意大声地喊起来,还在“野丫头”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柔儿!”爹爹生气了,自我回来后还没见他这样失态过呢。
我有些伤心,他说这次出来是带我散散心,没想到是要给我找婆家。我原本以为爹爹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原来我错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心里依旧是很爱他的,我哀怨地看着他,却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我知道我们两家有婚约,可是你也不能让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吧。”我委屈起来,我觉得心好痛。
爹爹诧异,没想到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随即又面露微笑,把手放在我肩上,注视着我的眼睛,慈爱地说道:“相信我,子敬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人,爹爹老了,他会帮我照顾你,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他怎么可以那么肯定呢?他又怎么可以预见以后的事情呢?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他要我相信他,我做不到。我不想再同他说话了,转过了身。听见了背后的叹息声,我知道爹爹对我很失望,我对他何尝不是如此呢?既然这样,不如早早分开,眼不见心不烦。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厢房,坐在床上,眼睛无意识地向前看。要我嫁,我偏不嫁!我愤愤想着,看到桌子上有纸笔,我走过去了,拿起笔写了起来,我决定了,我要回静女山,今天就走!
写好了书信,我又简单收拾了衣物,带足了盘缠,准备入夜后悄悄离去。就在我刚刚准备好时,响起了敲门声,我把收拾好的包袱藏好,喊了声进来。原来是香儿喊我吃晚饭了,我推说身体不适,香儿只得把饭送进了我的房间。
入夜后为了便于出走,不被人发现,我特意换上了一袭黑衣。我拿上包袱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悄悄地从窗户爬了出去。今天晚上夜色甚浓,天空如泼墨般,极其寥落地散落着几颗星子。是个便于出走的好日子,我心中暗赞。
在府中七拐八拐地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一道高墙边。季家是大户人家,院墙砌得也这么高,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翻上来,累得我气喘吁吁。师父每年会聚集弟子比武,挑出优秀的随她下山历练。从前我从不当一回事,想想这次下山后的经历,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发奋努力,纵然以后成不了一代女侠,遇到什么事也可以保全小命,不辱师门。
突然间腿被什么打了一下,痛得我重心不稳,一下子从墙上跌了下去。我大叫一声,这么高的墙,不死也要摔断腿的。我闭上眼睛,怕得要命。我一命呜呼是小事,唐旋的弟子翻墙不成反被摔死,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想着以后师父和师姐们为我上坟的情景,我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
就在我将要粉身碎骨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我的身子稳稳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猛地睁开眼,夜色太暗,我一时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觉有一股浅浅的香味沁入鼻中。
“是你!”是季子铭的声音,“郑小姐好雅兴,这样的天还跑出来看星星。”
我狠狠地瞪着他,竟然笑话我,“谁说我来看星星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和你二哥,免得你们背信弃义啊!”
“所以就这么逃了啊,你对我们可是真好啊!这般不顾惜郑家和季家的脸面。”
逃婚,说我不顾及两家的两面,不逃,他们又不喜欢我,我干嘛要在这里给人添堵。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直说啊!”
“要我说啊!”季子铭顿了顿,接着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那是不是等你想好之前我都得呆在这儿了。”
季子铭点了点头,轻声笑了:“你还不算太笨嘛!”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急了,使劲想从他怀里挣出,可他的手像钳子似的,我根本就出不来,“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
“哟,这会儿才想起来,我都抱了你多久了。”季子铭又笑了起来,轻轻把我放了下来。
我瞪着他,脸涨的通红,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是不是?”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