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在某个大学后门的小小出租房里,两个人静静的坐着谈天说地,像一对老朋友般有说不完的话。
小小的出租房里,除了几张不规整的小凳子,还有一张没有漆过的实木办公桌,办公桌上和桌子下,都摆满了书。还有一张有点儿腐朽的高凳子当做小桌子用来放东西。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安歌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人恍惚是在梦里。
安鸿海微笑着,坐在单人床上,像一个知心姐姐一样,为安歌分析着同学关系,演说着学习进度,翻了很久翻出一套完整的四级单词课本借给了安歌。
那套书,在安鸿海离开的日子里,安歌一直把它当做了念想,每天都翻出来看一下,拿着它背单词,好像也容易记住一般。即使后来跟安鸿海没有了关系,也保存了整整六年,六年后,安歌要离开大学,才卖给了学校门口买破烂的。
趁天色未晚,安鸿海把安歌送上回家的公交车。
后来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选秀的小生,安歌觉得很像安鸿海跟自己道别的侧脸,就把思念化为力量,使劲的给那个当红小生拉票。
想起来,这个五一的相见安歌从培训班离开后,继一年前车祸见面后第二次见到安鸿海,也是她短短的人生中,跟他仅仅的5次相见中相处得最久的一次。
没有表白,没有无措。只是淡淡的年轻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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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爱情,来得总是那样突然,失去的也总是那么突兀。
高二在红红火火的烈日中结束。
除了烈日,还有安歌惨不忍睹的成绩:倒数第十,只有语文和历史及格。
安歌从小到大,从没有这样的名次,哪怕一样的得过且过。
安歌想,就这样,拿到毕业证就去打工。到时间了,找个男人结婚生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学还是要上,安歌跟很多莘莘学子一样,在即将来临的高三前,度过了人生中唯一一个只有几天假期的暑假。
在那个暑假,几乎是天天补课,数不清的练习和试卷,一本一本,一张一张,跟不要钱似的,摆满了桌面和抽屉。
就在这如火如荼的题海中,安歌终于收到了安鸿海的表白,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表白。
安歌才明白,那些电话里让她觉得奇怪的话真的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安歌在答应与拒绝之间徘徊了很多天,最后还是听从了心中的不舍,奔向了早恋的怀抱。
说是早恋,其实也没有怎么样。
在安鸿海远行之前,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见了一面,感受到了一个成年男人的热情。然后各自为学业,还是一周一个电话,还发了几封邮件。
没有浪漫的玫瑰花,没有你侬我侬的花前月下,没有值得珍藏的定情信物。
只有那一整套的四级单词。
然后在安歌高中最后一年的十一过后,安鸿海不辞而别。
如果当初的安歌,跟后来的安歌一样直白,一样大胆而热烈,她想自己肯定会每周都抽时间去见他的。
如果安鸿海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天会那么舍不下安歌,他大概走的时候也不会那么悄然无声。
但是一切都不可能重来,安歌不知道,这次离别,竟是自己隐忍而含蓄的初恋结束的开端。
安歌很崇拜读书厉害的人,她觉得安鸿海这样厉害的人,自己是需要仰望的。
于是,在高中最后几个月里,安歌用从未有过的态度,努力学习。
冬天的早上,天还未亮就起床背单词,深夜万籁俱寂时,打着手电筒写公式……直到过年前一个月,累到住院。
新学期开始,又恢复的拼命三郎的状态,一个星期,从100进瘦到88斤。
功夫不负有心人,黑色的六月之后,安歌从班里倒数第十,冲到了顺数第十九名,成为班里吊尾上了二本线的人。
安歌班上有47人参加了高考。
安歌想,如果当时没有跟安鸿海有那么一段情,她就不会考上大学,有可能高考都不会参加。
考上大学,是安歌觉得人生中最得意的事之一。
安歌美美的想着,等安鸿海回来会怎么怎么样,以后的日子会多么美好。
如果不是安鸿海那样决然的而悄无声息的离开,如果不是离开后那样的置之不理,如果在回来后不是那样的冷落,安歌想,她不会有机会爱上林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