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吹得极大,灌进半掩的窗户里,呜呜咽咽,像一首奏不完的歌,诉说的是三生三世也道不尽的红尘悲苦。
层沅穿梭于青墙红瓦之间,敏捷如猫,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月色中的都成远没有阳光普照下的繁华,女人们总爱在睡前饭后坐在院子里捧着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邻里长邻里短,闲来无事时是难得的安闲,一夜的风云变幻之后明早又是一天的忙碌,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话题绕啊绕地到了那耸立于天地间的塔。
“诶,你们说啊,那个塔在那里立着又有什么用,难道能成天当个摆设?”
“就是说,我家爷爷听他爷爷说过,这个塔自从很久以前就摆在这了,谁知道又有什么用?”
之后就是一群女人“是呀是呀”的附和声。
“对了,那个舍厌公子啊,我是难得地见过一面的,那天……”话题总是围绕着玉舍厌,好像那历史
徘徘徊徊,兜兜转转,又转回了玉舍厌那庞大的府邸,旁边耸立的就是高耸入云的二十四塔。这座塔层层叠叠二十四层,塔身呈灰白色,一种死寂的颜色,将皎白的月光尽数挡了回去,未有丝毫外物进入,尘封的是近千万年以来一直没有人发觉的惊天之密。
即使耸立如此之久的年岁,也未曾见过光滑的塔身出现一点刮痕,就连青苔都没有爬上塔身,从地下就是一片可怕的不染纤尘的明净。
层沅拨开寂寥走进了二十四塔。
月光透不进来,满目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层沅不敢随意走动,也好似不忍将满身细碎的月华带入浓郁且纯净的黑。
“这是什么呀……”层沅轻声呢喃,就算小小的声音也在黑暗中传得悠远,莫测的似乎耳畔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回音。
踌躇片刻,脚下似要迈出又在下一秒收回,下了决心般,小心翼翼地探着脚尖点地,一瞬间白亮如昼,洒落满目地烛光刺得刚刚适应黑暗的眼睛急忙眯起,透过眼皮感觉不是这般刺目是才缓缓睁开。
脚尖点到的是幽蓝色的阵轮,一闪一闪地从缝隙中闪出来,引出一地排列整齐的红烛。阵线配合红烛一点一点蜿蜒到中央,那是一棵树,一棵枝干盘虬根部盘扎的树,现在还未看到粗壮树干,只凭露出的根部就能瞧见这棵树是多么的巍峨。
抬头望天,顺着阵法的蓝光和橙色的烛光,可以映照出直达塔顶的光彩,还是树,挺拔的树干之下是交错的根系,之上便是郁郁葱葱的树叶,似全部遮挡住视线,而枝条露出的缝隙又似勾着人的视线向上引,越是看不见就越是想要去一探究竟。
层沅极好的目力穿过层层树叶遮挡仿佛看到了最终,就是塔尖,二十四塔外表上上下下二十四层只是一个表面,里面却是一棵直达塔顶的树,好像突破了层层阻碍要破顶而出却也始终都被禁锢住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