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约是在玉舍厌路过时随手救下的,当时人被着那些富态子弟欺负,因为文采极佳,年少时也傻傻地不知道收敛,无故引来来一群人的嫉妒。
在赵约人生最困顿之时,不管出于有心无心,玉舍厌救了他的事实不可更改,赵约心眼死板,认定了舍厌是他的恩人,所以对于玉舍厌衷心,就算整府的文人谋士都走光了,他依旧固执地留守在这个没有同类人的宅邸,有时候,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信仰。
“公子,丞相参您私自增加农民的赋税。”赵约有些愤懑,年轻的脸上浮现一丝怒容。
舍厌在国家边境处有着一处非常广阔的城池,地广人稀,土地肥沃,就算如此,在各个国家的接连处,永永远远的都是不毛之地,不明就理的黎民百姓赞叹皇上仁慈,对待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如此之好,他们看到的是城池的广阔城池的富饶,殊不知那位“仁慈”的皇帝却是借助自己的弟弟来夺取人心!
自皇帝将这座城池划分给舍厌到现在,舍厌都是对它不闻不问,一片人烟稀少的荒地,就算想要聚集人们来改善,那动静也是如石沉大海般悄无声息,一层涟漪漾开过后,任何消息都会消散,现在丞相居然说这样一个连粮食都没有收过分毫的人增加这个地方的赋税。
舍厌笑,这一个笑里包涵太多:“忍不住出手了,丞相的背后就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这……”赵约同样是想到了,但心思细腻的他只是把它深埋在心底,却没有想到舍厌会如此淡然的挑开。
舍厌又笑,这笑要比上一次的要明媚更多,却无故让人心底发寒:“生在皇家,本就没有人情可言的,我改庆幸,他没在刚刚坐上那个金灿灿的龙椅之时杀了我吧。”
层沅闻言,无尽的同情仿佛如想从深泉最深处泉眼里匆匆窜出来的寒水,抓不住,只能任由它在四肢百骸浸润,从小他便承受他本不该有的欺负,被欺负地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痕,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太上皇无悲的愧疚,他早就看管了人生。
按理说,玉舍厌并不是千百年来世世代代的皇室中最为悲惨的,这个无情的宗室有多少不得善终的长辈儿孙,有的甚至刚刚从母体出来,正准备探查着,确保自己所来到的这个世界是安全的,但是他那无喜无悲的冷眼看待事态炎凉的态度让人心底发寒。
皇帝他害怕,害怕他们的太上皇偷偷给舍厌留着一些自己都不敢想象的遗产,他不杀他,一是舍厌在全国“神仙公子”的感染力,二是怕舍厌拿出那些惊人的底牌,太上皇在明面上将最好的荣华富贵留给他,哪个皇子的心里不嫉妒呢?
此时此刻舍厌的笑,明晃晃地有些刺眼。
桌上的白茶已经凉了,有些灰白的水汽已经冒不出来了,舍厌那句话后,整个陈列着千百卷书的书房都有些寂静。
良久,赵约轻声道:“告退。”转身,随手合上红色的雕花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