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塔顶
“闵灵你看。”
直升飞机上，维特尔激动地指着远处海面上雾气笼罩的海面。那雾中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一座岛屿的影子。
被维特尔的吵闹声打扰的维特尔的祖父，一拐杖打在维特尔的头上，让聒噪的维安静些。
“这就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入土为安的地方。”苏格耶说道，“要是这世上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我将来葬在这，岂不是就不得不面对我那个祖父没日没夜的教训了！”
说完他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
“闵灵，站起来。”
接到上级的命令，自己便从座位上起身。
“我，苏格耶，今天起就正式承认你是我们希普罗家族的世代友人，允许你和你认同的人登上我们家族的埋葬之地。你将受到希普罗家族永远的尊敬。”
听到祖父说了这话，维特尔不高兴地和祖父抗议起来。
“爷爷！你怎么抢我台词？说好了我来执行这个承诺的！”
“小维特尔，谁说不一样？再说了，你父亲不在场，你不能私自对闵灵宣布希普罗家族的承诺。”
苏格耶不再理会维特尔的抗议，继续喝着茶。
一转眼，自己已站在天使岛中，周围静悄悄地，据说上一位登上小岛的外族人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看着整齐罗列的墓碑，有的经历了几百年的历史，铭文早已经看不清楚；有的墓碑甚至已经损毁，只剩下半块碑岩。
这些墓碑的铭文却往往又难以让人看懂，越是希望明白说什么，却又越是难以理解。
“理解？你是怎么理解的呢？”
不知是谁用着浑浊的声音向发问，将渴求的观察者又带入不断的思绪中。
“闵灵，你看不清铭文吗？”
当这略显中性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时，将我从思绪中唤醒。
“铭文早已腐朽，我怎会看清？”我回答着。
“铭文本就腐朽，又何必看清？”声音停顿了些许，又说道，“铭文之人本就腐朽，你有勇气看清？”
“我希望一切都那么清晰。”环顾四周，却看不见是谁在说话，“你是谁，你在哪？”
“我？”这声音不再浑浊，远方的雾中依稀可见着他的身影。
我往前，他便退后。
“你问我是谁？我不就是你自己？”
那影子靠近我，越来越大，最后拖着巨大的身影从我的头顶掠过，把浓雾一卷而空，只剩下一席星辰。
话音消逝，星空随之黯淡，一切重归黑暗。只感觉脑袋一偏，从梦中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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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了拧僵硬的颈部，发现自己坐着倚靠在金属墙上。
一旁的紫天看见我醒了过来，眼神中的忧虑才变少了许多，赶紧跑过来扶我。
“你终于醒了，见你流了那么多血还真是吓人。”
虽然她白色的衣服也变脏了许多，那也掩盖不了这姑娘的双眼却又一丝耐人寻味的感觉，善良而不失理性，很难想象她的父亲就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张诺德。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打趣着，毕竟这个方式晕倒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听了我的话，张紫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了，老哥他们已经先上去了，得赶紧跟上去，我扶你。”
我道了声谢，并没有让她扶我。自己硬挺着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四肢，依旧感觉软绵绵的，没想到使用这能力会这么疲劳。也不知道张紫天的老师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真的是我们的世界太小了？
“你一直叫他老哥吗？”
“因为他从前就一直叫我老妹，我觉得很难听，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反击了。”张紫天回答我。
一路上我都没法走得很快，看见每一层上无数的金属残片，大概也猜到林风那边终于肯多出点力了。虽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之前还是托他的福，反而感觉使用这种能力也没有以前那么困难了。说到底，刚才还是他救的我。
“紫天，我怎么一路上都没见你用你上次在船上用的那种能力？”
紫天在前面，听我这么问她，只能叹了口气。
“我现在对自己的力量的掌控还很肤浅，所以顶多也就是造成幻觉而已，那对机器人是没有用的。不过老师她也说过，加入我的能力还能成长，一定会带来不可思议的变化的。”
就这么一路磨磨蹭蹭和她聊着往上走了几层，才勉强能听到上方的打斗声。
我让紫天不要管我，去帮助其他人。等她离开后，身体才撑不住倒了下去。
休息了好一会，见几个人都折返了回来，几个人除了林风都是一脸不堪入目的样子。
“胖子，你居然还活着呢！”
胖子把我扶起来，听我这么说翻了个白眼。
“闵灵同志，我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吗？好歹也是爬到这么高的地方的人，生存能力那是绝对可以的。”
“至少体力是可以的，”张紫天说着，“我刚一上去就看见老哥你急急忙忙跑下来，这么来回几趟连口气都不带大喘气的，看来船上的苦力还是让老哥你长进不少。”
听见胖子干过苦力，维特尔还想问紫天怎么回事，却被胖子赶紧打断。
“话说，林风大侠。你不是能随便瞬移吗？能不能弄点吃的？”胖子扯开话题问林风。
“可以是可以，除了活的什么都行。但，我可没钱。”林风说着。
维特尔好面子的老毛病还是没改，听见他们的对话，就掏出身份证递给林风，只是一开口还是露馅了。
“买点便宜的就好，我老爸不喜欢浪费。”
林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过身份证便消失了在我们视野里，等我们再次看见他，林风的手里已经多了两麻袋的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食物和饮品。林风把身份证还给维特尔，顺手还从麻袋里拿出一包肉类食品到一边吃了起来。
看了看这些食物，都是产自因摩洛的货物，而且是最贵的那种。林风下手还真是狠。我现在就算不看维特尔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他此时内心是什么样的状态，不是绝望就是想跳塔。
随便吃了些东西，疲惫的感觉消失了很多，估摸着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拿出手机对了对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
“时间不等人，我们走吧。”
说完，拎起一麻袋食物，一边吃一边走着，维特尔赶紧夸我懂得珍惜食物。
“你误会了，我只是怕吃得不够，先带着，等我吃饱了就不带了。”说完便自顾自地继续走了上去，丢下绝望的维特尔。
随着往上走，塔变得越来越窄，也就是到了三十来层时，原本宽百米的方尖塔只到一半的宽度，这里就是林风一行人最后来到的位置。
听林风说大概只有几层的距离就要到塔顶了，几人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等他把最后的一块肉吃完，林风就带头大大咧咧地走了上去。
几人随之而上，一路来到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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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依旧的几个机器人，着实让人觉得怪异。这些机器人的外表不再是光秃秃的金属外壳，看着模样是被做成了类似旧时代的士兵的盔甲样子。
这并不是他们最特别的地方，要说特别，我认为当属他们五花八门的武器。扛旗的，拿长盾持剑的，持圆盾佩剑的，拿着长枪的，有的还拿着叉子一样的武器，最奇怪的还有的拿着跟扫帚一样的长枪武器。但奇怪归奇怪，冷兵器显然是不足以让人害怕，最要命的是其中有一名蹲在后面的机器人手里拿着枪支之类的武器，带扣机的那种。
林风突然冷哼了一声，看见这样的举止，和他的一贯作风完全不一样。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些机器人如此反感。
“你认识这阵势？”我问林风。
“认识。”林风一脸不屑地说着，“我只是对着幕后制作它们的人厌恶至极！你想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好，你们要能是打的赢他们，我就告诉你们。”
说完他就往一边的墙上一靠，不管其他人怎么问都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看来林风是真不打算动手了，也只好和胖子他们商量着怎么办。
维特尔直接说很麻烦，他观察发现，那些机器人的能量源都在胸部，只要对准打击方向就可以破坏。之前机器人大多数是林风一个人解决的，有几个漏网之鱼，就是靠着他直接破坏电源摧毁的。可是现在机器人都披上装甲了，实在是没有机会去破坏能量源。
稍微数了数机器人的数量，足足十二个机器人，而我们这边有战斗力的也就三个人，平均下来每人要对付四个，这几乎等于不可能。
“说什么丧气话呢？不要紧，”胖子为我们打气，“林风肯定是像上次一样算准了我们能做到的。”
“不，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这次只是我单纯地不想动手了而已。”林风已经盼着退坐在地上说，“事实上，你们去和他们交手，无异于送死。”
被林风否定了胖子的推测，并给了胖子致命一击，他的脸色变得黯淡起来。
“那你还让我们上？”维特尔抱怨着。
“相信我，没有人比你更有责任去击败他们。”林风淡淡地说着。
林风明显话中有话，他对维特尔似乎有某些不满，却又不愿意说出来，看来不过这一关是撬不开他的嘴了。
我让胖子说说他的想法。见我们向他询问，胖子便开始膨胀地说教了起来。
按他之前的观察结论，这些机器人只有在人进入攻击范围时才会激活启动，而且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只要在这个范围之外，我们就是安全的。可是偏偏这些机器人堵在路中间，根本没法绕到走。
“二十米。”胖子竖起了两根手指说，“我确信是二十米，只要不进到这个距离就不会触发这些机器人。”
说完他就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想到胖子刚走出几米，只听机器人发出咔咔响声，随之本来是排成一排的机器人立马散成一左一右两队阵型，长枪林立，颇有气势的样子，向我们步步逼近。
胖子一脸抱歉跟个犯错的小孩似的看了我们一眼，只好在众人的鄙视和怒火中灰溜溜地往下层跑去。
“见机行事吧。”我对剩下的两人说，两人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对面已经发起了冲锋。我瞄准对方拿着“扫帚”的一名士兵，三下五除二地去掉了它的双手。却只觉得胸口闷得慌，眼睛又开始发花，神志又有些变得模糊起来。另一边的维特尔和紫天已经散了开来与对手角斗起来。
“还是，扛不住……”
混乱的打斗声中，也不知是谁传来一声呵斥。
“愚蠢，你就不能试试往水平位置上拆吗？”
水平方向？我看了看林风，他只是看着我，觉得我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不对，这声音我好像刚才听过，分明是刚才昏倒时梦里的声音。
一分神，持长盾的机器人士兵已经来到我的跟前，挥剑向我砍来。
慌忙中一个侧翻才勉强躲开它的攻击，见它再次挥剑，赶紧接着一个前翻滚来到它的身后。
趁他转身时，回想起刚才的声音，试着把机器人的头和它再次举起的剑交换过来。等我再看清机器人时，机器人已胸上卡着剑，手里经拎着自己的头傻乎乎地在原地来回打转。
自己却再没有感觉刚才那么大的压迫感。
“那么大的机械能灌入你的身体，你能顶得住还真是奇迹。”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没错，这次听得很真实，就是当时梦里的、似男似女的声音。
“嘿，战斗的时候走神可是会要命的哦。”
这声音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有持着长枪的机器士兵冲了过来。
有了前车之鉴，这些机器士兵虽然体型巨大，却无法奈我丝毫，再次被我拆卸成碎片。
接连损失两员士兵，对面的机器人突然改变了一贯进攻的态势，转而重新收拢成阵型，那后面原本不为所动的枪手立刻把枪口对准我。
糟糕，我都忘了还有一个会玩枪的，立刻一个后跳钻到一旁的设备后面，沿着缝隙偷偷观察那个枪手，却立刻被它发现了自己的位置。
不妙！赶紧拉起一面机器人碎片，对面的机器人的武器随后发射出的红色光直接融化了遮挡我的机器士兵碎片。幸运地挡下了对面的攻击，只是抬起这块碎片实在是太突然，害得自己差点又昏过去。
见那个机器士兵又一次要瞄准这边，赶紧顺手一抬，把它的枪分割成几块和周围的机械士兵身上的零件交换过来。
等那个机器士兵做出扣下扳机的动作时，它的手里就只剩另一个机器士兵的碎片残骸，突然的便话让机器人难以处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没有了枪手士兵的威胁，接下来的敌人就变得轻松了很多。我几乎没有费太多力气便把它们还原回了废铁的状态。看了一眼林风，他有些惊讶，但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过分。自己太天真了。
“好吧，你的成长真是惊人。”他拍着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罢了，既然都到了这里，对你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是时候该告诉你那些你们早就该知道的事情了。上面的喽啰，交给我把，我在塔顶等你们。”
林风手轻轻一挥，就听见上层楼轰鸣声不断，一直持续了半分钟才停止，他这才叫我们继续往上走，自己则一个瞬移上去了。
一路上再无敌人，几人感叹这简直就是神与人的差距。
“那是你们没见过神，井底之蛙……”这声音又一次想起，弄的人心神不宁。
“靠，你到底是……”我不耐烦地说道，却见众人齐刷刷看着发飙的自己，只好编了个谎，“不，不好意思，刚才打斗是在消耗太大，现在有些迷糊。我没事，大家继续走。”
其他人虽然有些无法相信，见我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方便问我，只好继续各顾各的。
在心里暗呼那个声音，却见那个声音不再应答，也就只当真是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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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塔顶，林风站在一扇巨大的门前。
他背着手，望着大门若有所思，光是那背影就显得很萧然。
回想之前上山时他告诉我的经历，我感觉林风身上好像有着什么重担，才会让他如此苦恼。
“闵灵，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一切的原委。不过在我告诉你一切之后，我想无论如何，都会有人进入折扇门。”林风皱着眉头对我说，“只是，结果怎么样，现在恐怕也说不清了。我希望当你们听了我的一番言辞后，能够由你亲自决定。”
我没有做过多的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请说吧，我们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