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1小时里,安迪斯的演技似乎是进入了沉睡阶段,或许是他累了,他的表演变少了,开场一出戏固然精彩调动起了所有人的情绪,但是时间长了情绪就会消退,现在场下的气氛已经如潮水般退却而去,科纳也趁着这会稳固了下心智,他知道行动时间将近,现在只需要等待。
“好!”突然安迪斯大吼一声,台下有些快睡着了的大佬立刻醒了过来,但是他们没有发出一点不满的声音,戏剧安迪斯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暗示,他在台上不会有多余且无谓的动作和语句,而且有些人正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环节来的。看着所有人都再次把目光聚集到这里,安迪斯的演技再一次觉醒了。
“我刚才呢,得到了一条消息,老板让我给大家来点刺激的,那么我宣布,现在进入大家期待的部分。”安迪斯一个响指,自己前跨几步,随着后面的幕布拉上了,但是安迪斯依旧在大家视野之中,他走出了幕布前。
“夜幕,是这个世界的幕布,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东西,嘘,大家明白我们这里的幕布为什么是黑色吗?”安迪斯的声音越说越小,在魔导扩音器里传来了听起来如人在耳边轻语般的语音,虽然很轻,但是充满了蛊惑的气息。
“因为这后面的东西,展现着人的本性。不能直接被看到。做好准备。”安迪斯做了一个舞蹈的动作,一个转身,手慢慢的抬起,随着他手臂抬到了头顶,幕布骤然拉开,科纳也猛地睁开了双眼。幕布之后是6个笼子,巨大的笼子,看起来就像是平时关押大型野兽的笼子一样,笼子上蒙着黑布,但是科纳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众所周知,奴隶,是什么?是那些犯了错的人,是那些骨子里被注入了奴性的人,他们也很可悲,我虽然怜悯他们,但是这就是他们的命运,我希望实现他们生命的价值,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资格!我们老板精心挑选的6个人,他们在今天就要见证自己的价值。”说着安迪斯揭开了第一块黑布。
里面的人也显露出来,是一个男性的奴隶,看起来年龄和科纳他们差不多,但还身体底子明显很好,虽然脸色因为缺乏营养而变得病态地黄,但是身上还能明显看得见肌肉的轮廓,但是这个人的面容却可以得到很高的评分,下面不少女性的贵族顿时狂热起来,这个环节贩卖的奴隶几乎都有自己的特点,是拍卖场精选出来的。
“偷窃,是不正当的行为,但是有人正是以此为生,我们痛恨偷窃,但是那就是别人生存的道路,可是今天呢?我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安迪斯拿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囚笼的门锁,里面的男性青年奴隶顿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尽是痛恨,迎上了每一道传来的贪婪和审视目光。
“你们都知道,在军队里有一种专门用来训练战士扑杀能力的木头,叫铁木,这是盛产于我们阿瓦罗林的木材,性质宁折不弯,而且十分坚硬,它做得木剑甚至可以和铁剑对斩数十下不断裂,而一下子劈断一根半径10厘米的铁木就是低级军官的力量水准,二不要小看这位,这位经过检测,就具有那个能力。”经过他怎么一说台下的一些男性贵族也来了兴趣,这么一个低级士官力量的奴隶可以充当不错的保镖啊。
“上工具。”安迪斯拍了下手,舞台上响起了另一个脚步声,一个服务生推着推车,带来了一根固定好的铁木还有一把钢刀。
“来吧少年,到了你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了。”安迪斯一招手,声音激昂起来,全场的情绪再次被推动起来,两个服务生进入了牢笼把那个人给拉了出来,走到了安迪斯面前,青年看安迪斯的眼神很是凶恶,但是安迪斯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着他的表演,他从推车上拿起钢刀。
“再怎么好的钢刀不经过检验又怎么会成为名刀呢?少年来吧。”安迪斯把刀递到了青年手中,或者说是强行塞到了青年手中,这时科纳的手正紧握着椅子的手柄,手臂都在因为用力而颤抖,他看着那个青年,感觉就像看着自己。他第一次目睹了奴隶的悲惨。
被人玩弄,没有哪怕一点点的人道,如果你差就会被无数人厌恶,如果你好就会迎接贪婪的目光,他都觉得自己不是在人堆里而是在一群看着猎物的野兽之中,梅洛斯和斯洛了解科纳的情况,也注意着科纳的情绪,万一科纳情绪失控,那么不等计划开始他们就会完蛋,他们从刚才开始就在用各种方式暗示科纳,奈何他似乎看不见似的。
而此时就在台上,青年的手颤抖地握着刀,被推着走到了铁木前面,就在此时,他抬头看向台下,看着一道道贪婪的目光,眼中的愤怒更加强盛,这一刀下去确实可以证明他的力量,但是也就相当于承认了他的奴性,他的心里正在进行着挣扎一个念头在此时产生了。
“来吧!切断这铁木,即使是玩具也要花钱买!你的价值到底是多少呢?”安迪斯“不合时宜的话”彻底点燃了他心里的怒火,那个念头挣脱了所有束缚它的东西占据了他的身体,而在安迪斯脸上也露出了意思诡异的微笑。
“啊!”一声长啸,青年燃尽了身体里的所有能量,举起了钢刀,但是他的方向好像是错了,因为他正对着安迪斯,钢刀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落下,这一幕简直是戏剧性,就算是从沙场中走出的一些贵族都紧握住了椅子的手柄,科纳的心中先是一愣,然后兴奋涌上,就像拿着刀的是自己一样,这一刻他很赞许那个青年,在所有人看来,安迪斯都将血溅当场。
“噗。”全场寂静,血色染红了舞台,但是科纳却愣住了,和台下的所有人一样,钢刀滴着鲜血,从肉体中穿过带走生存的机会,但是穿过的身体是谁的呢?不是安迪斯而是那个奴隶,他眼中和台下的所有人终于算是统一了,惊讶是的就是惊讶,绝大多数人都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刚才就在安迪斯要被砍到的时候,安迪斯一把抓住了青年拿刀的手,用某种方式让青年的手松开了,不过距离太远科纳没看清楚,但是毫无疑问这应该是某种技巧。
绝不是常人能有的技巧,而且这刀并没有因为青年的脱手而落地,而是正好被安迪斯抓在了手里,安迪斯熟练地将本来反手握着的刀刃一下转成了正手,猛然一刺,这就是在刚才一点几秒内发生的事。
安迪斯明明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他的表情却很悲痛似得,男青年因为血液流逝渐渐脱力跪在了地上,安迪斯的手抓着刀柄贴着男青年的身躯也跪下了,看起来就如戏剧,但是那血腥确实真的。
“哦,,,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救赎。”安迪斯发出“哀嚎”,这就是他的目的,这就是他要带来的血腥亮点,事先没有一个人可以预料到他竟然会杀了这个“拍品”但是他就是那么做了。
“不行。我今天无法再执行拍卖了。”安迪斯全身是血,似乎是“失魂落魄”地爬了起来,此时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一种病态地狂热,也有人直接开始呕吐,,,科纳全身巨震,看着在别人搀扶下却十分光彩地离场的安迪斯,他甚至想冲上去杀了他,现在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要不是卡丽尔拉着他可能早就起身冲上去了。。梅洛斯和斯洛已经随时准备制止科纳了,他们发现科纳已经无视了他们的所有信息,他们甚至都开始思考怎么放弃任务撤离了。
而就在这时离看啊最近的卡丽尔却动了,就在科纳即将失控之际,卡丽尔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卡丽尔欺身上前把科纳压倒在了位置上,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这一刻她眼中泛着泪光,座位的弹性很好,科纳的身体顺着靠背倒了下去,附加位置和主位之间本来就是没有扶手隔着的,卡丽尔这一来科纳完全没有准备。
“你很像他。”卡丽尔的声音把科纳从失控地边缘拉了回来,科纳的颤抖突然停止了,感受着那体温,问着微微传来的芳香,科纳似乎平静了许多。
“我刚刚认识卡波的时候,就是在奴隶交易的后台。你的眼神和他的很像。”卡丽尔的声音传到了科纳耳中,科纳听到了卡波,瞬间心里就被愤怒之外的另一种情绪充满了,他的眼神平静下来,他想起了任务,想起了自己,就这么在身边两个人异样的目光之下科纳就这么恢复了平静。
“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带出去和卡波见面。谢谢你。”科纳缓缓地直起了身子,对于卡丽尔虽然她靠的很近动作很亲昵,但是科纳心里真的燃不起一点点的非分之想,有的只有内疚,他已经完全不敢直视卡丽尔了。
终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是会场中淡淡的血腥是不会因为科纳情绪的退却而散去的,它默默地暗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台下的一些人真的疯了,甚至有人提出了拍卖那具尸体,不过科纳的目光却冷了,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国家的阴影,在富丽堂皇下,多少人性都在扭曲,这样卑劣的表演,是啊。芮次区就好吗?现在的芮次,比罗多罗还要可怖。还要恶心,科纳的心平静下来,目光也随之坚毅。
拍卖所换了一个拍卖官,来执行接下来的拍卖,剩下的5个奴隶是三女两男,似乎是收到了刺激,他们都不想丢了性命,是的这不是软弱,而是他们的价值观促使之下他们承认了自己的奴性。他们妥协了,科纳一点都没有怪他们,或许自己上去看到一人死亡也是如此吧,他可不是一个逞能,强装意气风发的人。
终于奴隶贩卖环节结束,不少人都选择了退场,这场拍卖会的主要部分都已经结束了,科纳也随着大流走了出去,梅洛斯和斯洛却选择了留下。大厅里的透气不是很好,很闷科纳觉得晕晕的,但是他猛地一戳自己的后腰,刺激了肾上腺素的分泌,让自己精神振作了起来,他现在的脸色很阴沉,并且丝毫不做掩饰,走到了楼梯口,科纳把一串钥匙递给了卡丽尔。
“一会会发生骚动,回房间,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如果到了凌晨我都没回来,那就说明我死了。”科纳的语气很冰冷,贴着他身体的卡丽尔都觉得脊背发凉,他的眼神变了,,,周身散发着不容反驳的气质,卡丽尔顿时愣在了原地,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要开始工作了。”这里正好是楼层的另一端,离场的贵族们要从楼梯间离开,不会经过这里,所以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科纳转身导引魔法运气,身影在卡丽尔的惊呼中迅速消失了同时远去的还有他身上的冰冷感,只留下了捂着嘴的卡丽尔,她看着手里的钥匙,在这一刻她才恢复了思考的理智。
过了片刻,他紧紧地握住了钥匙,她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