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全走了,牢里重新安静下来,萧承背靠在墙上,嘴里咬着一根稻草。他拿起地上的那坛红娘子,左看一遍右看一遍,始终舍不得放手。
“在这么好的酒里下毒,真是个败家玩意儿!”萧承碎念一番,转而**道:“化功散也不是什么剧毒,只不过让人武功暂失罢了,反正现在深陷牢中逃也逃不掉,要武功也没用,还不如喝个痛快呢。”想罢,萧承端起酒坛,一口气吞下半坛子酒,抓起一大把牛肉塞进口里。
窦长梅安排方全下山后,回到自己的卧房,萧承的剑就放在他的桌子上,朴素的剑身上发出一股不寻常的威严。
“这剑好生熟悉!”窦长梅捋一捋下巴上的小胡子,然后伸手将剑拔出鞘来。剑身离鞘的瞬间,周边空气被剑锋划破,发出啸啸的声响,那声响低沉、浑厚,似近尤远,犹如猛虎山间吼啸。
“好锋利的剑!”窦长梅看着寒气逼人的剑锋,赞不绝口。“难道真是虎啸剑?”
窦长梅带着疑问来到牢里,看到萧承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于是说道:“打扰小兄弟雅兴了。”萧承抬头道:“哪里话,承蒙大统领招待,在下感激不尽。”
窦长梅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的人,他见到萧承,仔细打量一番,感觉他并不像方全所说的十恶不赦之人。据方全所说,萧承在龙门客栈下毒毒死了虎威镖局总镖头陈百刀,还杀死了随行所有镖师,手段极其残忍。陈百刀和窦长梅是同一时期的骁将,两人虽各为其主,但却英雄相惜。魏国攻打齐国时,窦长梅率领先锋营被困马坡,生死关头就是燕国一支卫队拼命解围的,而率领那卫队的就是陈百刀,这是窦长梅后来才知道的。那时五国联军被齐国气势压倒,大军虽然不过三十里却不敢发兵营救。陈百刀趁夜色带领自己的五百亲兵偷袭齐兵,趁乱救出了窦长梅,自己却因违抗军令被关了三个月。想起这些往事,窦长梅心中仍有愧疚,他都没来的及向陈百刀说声谢谢,强大的魏国、燕赵齐楚等,都败在了大秦的铁蹄之下,陈百刀自是无了音讯。
然而,数年之后再次听到陈百刀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讯,这不能不令窦长梅惋惜痛恨,他恨不得生吃了杀死陈百刀的贼人。但是,当杀死恩人的仇人就在眼前的时候,窦长梅却又感觉什么地方不对,眼前的这位年轻后生,真的会是杀死陈百刀的凶手?他能够杀死陈百刀吗?
“陈百刀是你杀的?”窦长梅问道。
萧承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是!”
窦长梅道:“敢作敢当,是条汉子!”
萧承道:“你是陈老英雄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他的死活?”
窦长梅听到萧承称呼陈百刀“老英雄”,心中更加怀疑了,有谁会用下毒的手段毒死一位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呢?
窦长梅道:“萍水相逢而已,只是敬重他的为人,不想他死不瞑目。”窦长梅说罢,将萧承的剑一把扔了过去,道:“拔剑吧!”
萧承看到自己的剑,说道:“你是要为他报仇了?”窦长梅道:“算是吧,你赢了,放你走;输了,把命留下。”
萧承拔出剑来,说道:“动手吧!”窦长梅一对双锏成八字分开,一记斗转星移直击萧承面颊,萧承见双锏已至不但没有躲闪,还悠然丢了手中的剑,面带笑容的盯着窦长梅,窦长梅见萧承不还手,又一记苍龙入海将双锏停在了萧承的面前,那锏尖离他的面颊不过一寸距离,强大的气场吹的萧承头发四散飘开。
“大首领好功夫!”萧承赞叹道。窦长梅显是怒了,大声喝到:“你为什么不还手?难道我窦长梅还不配跟你交手么?”
“哪里呀,大首领的功夫当真了得,晚辈哪里是您的对手,甘愿认输!”萧承笑道。
窦长梅没想到萧承会来这么一出,一时没了主意。他心里早已确信陈百刀不是萧承杀的,这事不是方全撒了谎就是另有内情。萧承给窦长梅倒了一碗酒,说道:“如果不是这酒,晚辈也想跟大首领较量一番。只可惜啊,方全那败家玩意在这么好的酒里下了化功散。”窦长梅闻此一惊,道:“什么!酒里有毒?”“哈哈,化功散算不得毒,要不要来一碗?”萧承端起酒递给窦长梅。窦长梅皱了皱眉头,道:“你小子果然不一般,明知酒里有毒还敢喝,不怕我趁机要了你的命?”
萧承道:“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是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情的。”
萧承知道他的过去,这让窦长梅大感意外。窦长梅拿起桌子上的酒碗一干而尽,两位英雄相吸,自然无话不谈,窦长梅吩咐牢头重新摆了酒菜,二人谈个通宵达旦。
第二天中午,一个喽啰跑进牢房报告,方全首领成功劫了芈泰的劳役,回到聚义厅等待了。窦长梅方才记起已然喝了一宿。
“你等着,方全这小子竟敢骗我,一会我拿他过来跟你道歉。”窦长梅醉醺醺离开了。
聚义厅内,散乱的跪着七八十个穿着破烂的劳役,劳役最前方跪着十来个衙役,双手被反绑着,垂头丧气的盯着地砖不敢做声。窦长梅歪歪倒倒的走到他的虎皮座椅前,双手猛地一拍桌子,大笑道:“芈泰那个老小子,刚抢了他一批劳役又送来一批,妈的没想到他也是个怕死的种啊!哈哈哈!”朝廷征调的劳役都是编辑在册的,如果不能按期送到,督办此事的县令很可能招致杀头之祸。所以,窦长梅认定芈泰此番强征劳役就是因为怕死,对这些劳役放松了警惕。
晚上,窦长梅像往常一样大摆宴席,庆祝梅公岭再添人口,殊不知自己正落入芈泰和蒙毅精心布下的一个巨大骗局。
……
“不好了!粮仓起火了!”
半夜时分,嗖嗖两支冷箭射向梅公岭山寨的岗亭上,两个哨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栽落下来,接着一个手拿判官笔,身着破烂衣服的“劳役”从里面打开山寨的大门,芈泰带领二百个府兵快速冲上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