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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情道,有情路

自觉将死之际,原无欢回忆起了前世今生念念难忘的人和事,对自己的生命结束充满遗憾和不舍,他不怕死,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义父和白素心了,他就一阵心痛。

有意思的是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舍不得白素心,难道我爱上她了?虽然她温柔起来比那小鱼还温柔可爱,而且貌若天仙,体态婀娜,博学多才,还会跳舞。但她冷淡起来可比小青还冰冷淡漠,心思难测比那紫霞更胜百倍,翻脸比翻书还快,又喜欢捉弄人,我怎么会喜欢那个魔女呢?我为什么就对她一见钟情,一见如故呢?

原无欢反复追问自己,最后无奈放弃,故作潇洒道:爱情果然不是我能搞懂的,爱就爱了呗,没有理由,不需理由。

原无欢确定了自己真的爱了,因为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创的那“极情七式”中有名无实的“爱之一式”——“痴心不改爱无悔”。他现在倒感觉真能完善这一招了。

接着原无欢又突然想到:我在梦境世界的最后那一招“梦幻泡影,一剑涅槃”为什么完全想不起来了?忘了吗?那我是怎么创出的呢?他一纠结,又疼痛难忍了。只好继续想白素心,美好的东西总能让人暂时忘却痛苦,这转移“神功”原无欢进境神速,他已经开始意银自己和白素心花前月下做羞羞的事了。

就在原无欢身体即将完全崩溃的时候,他心脏中竟然爬出了无数只只有他小指头大的红色小蚕,原无欢取名血蚕,那些血蚕漫延到他全身,吐出血丝将原无欢包裹起来。原无欢一楞,莫名的就想到了白素心,怀疑是她在自己身上下了蛊,但看情形应该是救命的。原无欢心中蓦然充满甜蜜,脸上虽然不能做出任何表情,但幸福之感满溢而出。

蚕丝结茧,血蚕纷纷化为纯粹能量融入茧中,一股股清凉的能量传入原无欢体内,他渐渐恢复感知能力,只是全身上下麻麻痒痒,竟比先前的痛苦更难忍受。原无欢汗如雨下,继续转移注意力,但这次收效甚微,仿佛经历了天荒地老的漫长岁月,他终于不痒了。

原无欢感觉自己的功体已经恢复了三四成,他长出一口气,已经有自救能力了。他运使“回天之手”让功体尽复。随即意气风发,破开蚕茧,取出了“众生印”按魔域传统的血炼之法,祭炼成了自己性命相关的本命法宝。掌控了宝印,再次调息后他准备结束试炼。

原无欢首先开启了“虚空剑域”,接着将寰宇神石变成了长戟,二话不说就立刻横扫八方。果然战魔多得几无他立身之地了。尤其恐怖的是已经出现了很多王级战魔。

原无欢的“虚空剑域”会被将级战魔的“领域之力”削弱甚至抵消,但对战魔王就压根用。他却不慌不忙,左手持印,右手握戟。魔元灌入将宝印祭上半空,众生印大放光华,形成一个光罩,光罩之内所有战魔,包括原无欢自己,功体全部被锁,只能以肉身交战,甚至肉身都颇感沉重凝滞。

原无欢长戟舞动如狂龙出海,如秋风扫叶。他的肉体经历了无数次的淬炼,已经由量变引起了质变,表面显出淡淡金光。他越杀越痛快,尽情宣泄着劫后重生的喜悦,和对所爱之人的感激、爱恋之情。

在众生印的辅助下,他首先将也远不是对手了的王级战魔全部诛灭,而后收了宝印,长戟化剑,再启先前制定的战策,以“剑翼火雨洗尘寰”克魔清场。

当真正清场完毕,原无欢长戟驻地,闭目凝神,气如牛喘,汗如雨下。疲惫不堪,还能站立,全凭意志在支撑。

“小子当真不错,恭喜你通过了‘王级试炼’。”原无欢睁眼,只见天地已经从炼狱变成了天堂,嗜睡魔尊的幻变巨脸再现晴空。

“魔尊过奖了,险些就失败了。”

“‘王级试炼’已经鲜有人能通过了,你能通过,就证明你的确非凡。”

“多谢魔尊赞誉,小子今后一定加倍努力,接下来?”原无欢急着出去了,他想见义父,但更想见白素心。

“接下来,顺着这条‘无情道’你就能出去了。啊哦~”嗜睡魔尊打了个哈欠,消失不见。

“轰隆隆”地势巨变,一条只有一脚宽的石道隆起万丈,“无情道”现,原无欢脑海中出现了一篇《天道无情》的说明文。他看完不禁心乱如麻,有心放弃,但已经是后退无路了。“无情道”受神秘力量制约,道上行人,只能进,不能退。不能使用兵器,术法和武功,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路上会遇到记忆中所有相熟人物的幻象挡关,如果想通过,要么选择被对方伤害,要么选择用修炼而成的“血眼重瞳”斩灭对方。但斩灭对方会有一个后果就是,会遗忘和对方相关的记忆。

原无欢彷徨无措,不知不觉开始修炼起了记录在《天道无情》上的神通功法“血眼重瞳”,他用指甲在额上刻上一道血痕,随着逐步修炼,他额头阵阵巨痛,一道红光射出,顺利打开了第三眼。刚开始由于多了一眼他视物极不适应,随即便闭上了血眼。他自嘲自己是在致敬二郎神。

原地沉思许久,终于坚定信念。他缓步前行,身后的道路不断崩毁。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前世厌恶的人,对方冷言恶语的在嘲讽他是个孤儿是个天煞孤星等等,原无欢面色冷静任由他说,自己脚步坚定的前行。快接近对方的时候对方化为风刀霜剑斩在他身上,顿时让他血流不止。

原无欢简单止血后继续前行,一路血眼不开,双目不闭,任由刀剑加身毒箭穿体,始终不还手,不怨怒。他一路自言自语,剖露心迹。

“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的经历,不论是幸福还是不幸的回忆,我都不愿意遗忘。”

“我的生活是由我赋予过去的经历什么样的意义决定的,我绝不能会让过去的经历干扰我当下乃至未来生活的选择。”

“感谢伤害我的人,你们锻造了我。”

“我不会斩灭你们,我只愿意在自然的遗忘中忘记你们。”

“无情道,不是我的道。”

“有情路,‘虽千万人吾往矣’。哈哈,孟老夫子的话就是气势磅礴。”

原无欢一步一个脚印,遍体鳞伤,鲜血淋淋,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愈加灿烂。

终于,他面前出现了今生熟悉的人。义父阅天涯,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痛骂“逆子,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原无欢心无半点波澜,心魔啊心魔,我心坚定,你奈我何。

而后,出现的是小青她们,原无欢也依然踏着不快不慢的步伐通过。直到他面对了前世今生真正觉悟到自己爱上的女人,一个连真实名姓都不知道的女人。

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左手撑伞,右手执剑,一身素净白裙,长发飘飘,仙姿玉骨的绝世佳人出现眼前。她神色冰冷,语带嫌恶道:“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不过是一个身处异世,注定孤苦的弃儿,流浪儿,前世今生你都逃不过悲哀的宿命轮回。”

原无欢原本平静心湖有如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波纹迅速荡开,他身形一阵摇晃。接着又听对方道:“你有多爱我,愿意为我而死吗?”

原无欢的心瞬间恢复平静,对方一剑斩来,他并没有躲闪,任由对方斩去了左臂。一阵剧痛,他却面色不改,神色迷离的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幻象,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轻声道:“你知道吗,她身上没有那种香味,心魔你已经技穷了吗?”对方又接着斩去了他的右臂,而后凄厉喊叫着化为烈焰将他吞没。

当火焰熄灭,“咔嚓”声响,扭曲的幻象崩毁,原无欢双臂果然并没有失去。他缓缓走到了无情道尽头,前面是万丈悬崖,他却毫无犹豫,脚步坚定的往前跨去。一步便来到了大门之前。他听到身后响起了嗜睡魔尊的声音,“小子,你真是不错,本尊真没想到这‘无情道’对你而言如此简单。四十年就完成了所有的试炼,你的成绩已经算是前无古人了,至于来者嘛,我估计也很难超越你的记录了。”

原无欢回身对嗜睡魔尊鞠躬道谢,“魔尊过誉了。”

“本尊倒是真的万分期待你日后的表现了,魔域太小注定留不下你,中州才是你的舞台。”嗜睡魔尊精神抖擞,语气颇为激动,“小子,临别之前,本尊送点小礼物给你。”

原无欢不及反应,一道金光便融入了他眉间竖眼中,金光一闪,连血痕都消失了。“小子不要担心,你的‘血眼重瞳’并没有消失。只是本尊将六十年岁月封入了其中,加快它的祭炼。”

原无欢感激不已,却听嗜睡魔尊接着道:“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但接着给你的才是真正珍贵的东西,‘修罗令’‘山海珠’,你不是有一门‘通天掌’没有练成吗,这两样宝物至少能让你达到小成。”

华光一闪,一块赤红令牌和一颗散发金银光芒的宝珠出现在原无欢身前,原无欢将它们收起,又拜谢了魔尊,抬头再瞧,魔尊却已经消失。

原无欢推门出去,这一推就推开了一个新的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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