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天走了过去，认真小心地观察着，却毫无所觉。
那里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而且从灰尘的痕迹来看，那大铁锤也是在短时间内移开的。
从凶器出发线索断了。
张小天有点苦恼。
要是这个时代能指纹识别就好了，没准儿从铁锤锤柄上提取个指纹，案子就解决了，也犯不着在这浪费脑细胞了。
而且要不是李商人之前鬼鬼祟祟出现在楼梯那里，害得自己去抓他的时候误了时机，不然当时要是迅速把每个人的房间都闯进去，很可能凶手就能揪出来了。
唉，多想无益。
张小天想了想，问吴毅道：“小二说，你们从杂物房回去之后，有半盏茶的时间对不对？”
吴毅点头：“没错。”
“那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我回到房间，由于之前出了不少汗，故随意擦洗了一下身子。”
谁都知道为什么他会全身出汗，而且或许他身上还不止汗液哩……
眼看陈泽又要暴走，张小天赶紧继续问：“你可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偷偷钻进吕宪的房间将其杀害呢？”
“我……”吴毅突然想起什么，叫道，“我不可能杀害吕宪！因为我一直听着你与秦少明的说话！”
张小天挑了挑眉：“哦？那我们说了什么？”
吴毅看上去有些兴奋，或许是很快便可以洗脱他的嫌疑了，道：“当时秦少明正聊着他家乡，说起钓鱼捉鱼的趣事佚闻，之后秦兄突然说起一笑泯恩仇的事，你们两人便说要请我们喝酒，我怕你们生疑，便赶紧把灯吹熄了，假装睡了，于是你们往吕宪房间里去了。”
张小天和秦少明对视一眼，吴毅说得一字不差！
两人当时说话声并不太大，大概也就隔壁能听到一些。张小天住丁房，吴毅住丙房，所以这证明了吴毅确实是在他房间里的，而这短短的半分钟时间，他是分身乏术去到吕宪房间里的。
所以，吴毅肯定不是凶手了！
张小天松了一口气，不容易啊，终于排除掉了一个了！
又望向芸娘：“你呢？你回到房中之后又做了什么？陈泽当时可醒过？”
芸娘摇头：“奴正是怕老爷醒来，所以才蹑手蹑脚回去。奴什么也没做，只是把衣衫清洗一番，擦擦身子。”
怪不得当时去叫门的时候，她只是穿一个小肚兜，肌体毕现。
“按理说，作出这种勾当，当时你应当会很紧张，草木皆兵，生怕别人发觉是么？”
芸娘点头。
“那你应该对外界的动静相当敏感才对。你当时可有觉得有人从你房门经过，去往吕宪的房间呢？吕宪的房间可有过声响？”
尽管之前问过她这个问题，但今非昔比，没准儿之前她是有所顾及才隐瞒下来也说不定。
但她的答案却仍旧是否定的。她认真想了想，还是坚决地摇头：“没有。”
“那你能确定你家老爷就在床上熟睡，不会隔着床帐看不清楚？”
“老爷确实还在睡着，奴当时怕意外，还特意去检查过的。”
陈泽感觉自己被戴绿帽戴得如此彻底，几乎全程被蒙在鼓里，就差没被人拉屎在头上了！
一张脸涨得黑红，深吸一口气，忽而道：“张小天，这是不是证明了我的清白？我当时在睡觉，不可能杀害了吕宪！”
“于情理来说，是这样的。”
陈泽皱眉不解：“于情理？”
张小天点头：“是啊，但要从严谨性来看，还不够。”
“为何？”
张小天解释道：“也许芸娘回来的时候，你或许已经不在房间里，而在吕宪房中，杀害吕宪之后，却刚好碰到我们推门而入，所以你仓皇从窗子逃开。其实你与吕宪的房间是相隔的，之前我没太在意，其实你俩的后窗开得很近，那会不会是你只需轻轻一跃便能从吕宪房间回到自己房间了呢？
或许你从后窗回来却刚好见到正在擦洗身体的芸娘，知晓了她与他人偷情的事，而她也恰好知道你杀了人，作为补偿交换，于是你们便装出相安无事……”
这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其实也是符合实际的。
陈泽气得快要吐血了，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要欺负他？先是落了榜，被吕宪三番几次嘲讽，之后又被笑身材矮小，美妾跟人偷情，他都这么惨了，居然还被人怀疑是杀人凶手！
苍天啊！大地啊！救命啊！作孽啊！
憋红着脸吼道：“张小天！你是不是故意为难于我的？我一直在睡觉，根本都没出过房门，我怎么可能杀人？”
张小天耸耸肩：“这是推理……别生气，再把身子气矮了就不好了……”
别人安慰都是“别把身子气坏”，“气矮”又是几个意思？
陈泽险些吐血身亡。
芸娘嗫声道：“公子，奴敢以性命担保，我家老爷真的一直在房中，他不可能杀人的。”
张小天没好气道：“你自己嫌疑都没洗脱，还替别人说话？”
芸娘大惊失色：“奴不可能杀吕公子的！之前不是说了吗，奴根本无法将这么重的铁锤从杂物房提到这里来……”
张小天摇头：“然而事实证明，这铁锤在之前便被转移了，很可能便是藏在吕宪房中，你只需将铁锤稍稍举起，利用重力加速度的原理，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便可以将吕宪的脑袋像砸西瓜一样砸烂。之后，你也如同我刚才所说的一样，只需轻轻一跃回到你的房间便可。”
芸娘还是叫屈：“那大铁锤怎会刚好就在吕公子房间？”
张小天瞥了她一眼：“或许，是你同伙干的？”
同伙？难道说，凶手不止一个？
其他人骇了一跳，只觉得浑身没有安全感，看谁都像是凶手，纷纷离别人远了些，目光更是警惕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