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这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在众人眼里就是被揭穿后无言以对,于是对他的怀疑更甚。
陈泽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一定是小二干的!一看他就是贼兮兮,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掌柜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小二,拿起桌上一根鸡毛掸就往他身上抽:“你还敢杀人了?翅膀硬了是不是?知道什么后果么?你这是要上刑场的啊!”
小二扑通一下就跪下了,面色惊恐道:“掌柜的,我真的没有杀人!”
陈泽冷笑:“那你把刚才的疑问给解释通了。”
小二又沉默了。
“还不承认?张小天,这回你可看到了,我没越俎代庖,他自己都无法为自己辩解,那凶手定然就是他了!快把他绑起来,明日送到衙门去了。”
小二抬头望着张小天,或许知道他才是决定自己命运的人,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央求道:“张公子,小人真的没有杀人,公子明察秋毫……”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杀人,可这么多不利的证据指向你,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躲躲藏藏不肯说实话,让老子相信你?
张小天想了想,道:“虽然很多推理都指向小二,但凭着这些还不足以定罪,断案结案须要证据确凿,不然容易出现冤案假案。而且,目前看来,也不只是小二有嫌疑,你们其余人似乎也有些奇怪的举动。譬如陈泽,为何当时所有人都醒了,只有你还在熟睡?还有李商人、吴毅芸娘,为什么是你们三人要上茅房呢?都睡下了屎尿还这么多?掌柜故意隐瞒事实,究竟是无意为之还是居心不轨?”
众人张了张嘴,似乎要急于解释,张小天摆手打断道:“不用解释,反正我也不太信。”
众人:“……”
“所以,接下来,我还要进你们房间逐个搜一下,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众人也不反对了,陈泽冷笑一声:“去搜吧,既然你怀疑我,你大可以先搜我房间。”
张小天不理他的冷嘲热讽,率先进入陈泽的二楼乙房里。
先是把所有能打开的后窗都检查一遍,并没有任何泥污脏湿的痕迹,因为窗子地板都是木板,又没上过漆,如果有水沾过的话,一时半会肯定是干不了,由此可以证明,确实没有人从后面钻进来过。
由于一行人来到驿馆留宿是意外,所以众人都没有多余的衣服鞋袜,随身携带的东西也极少,几眼扫去便检查完了,陈泽的鞋子倒是干净整洁,但外衣却挂晾在床前。
用手摸一下,却是湿的。
芸娘解释这是她刚才稍稍洗过的。
张小天不置可否,转过头,眼睛一亮,蹲下身去。
众人顺着他的动作望去,只见他拈起一小枝枯竹枝。
“如果我没记住的话,周围好像并没有生长着竹子吧?那这个是哪来的?”
陈泽不屑道:“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没从我房间里找到任何证据,所以随便拿个东西滥竽充数吧?”
“哦。”张小天道,“或许是我小题大做了,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正想把那竹枝扔掉,掌柜突然叫道:“杂物房中就有竹子啊!是前些日子老朽砍回来,准备扎成扫帚用的……”
杂物房?那不是在“凶器”大铁锤本来所在的地方?那这不是证明芸娘或者陈泽曾去过杂物房?好端端去杂物房作什么?拿铁锤?
其他人心里疑惑,难不成这案子还跟他们有关?
陈泽不满道:“这东西哪来的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小二之前扫地的时候从扫帚上掉落的呢?”
小二却道:“以前我们驿馆用的扫帚都是山上绿藜做的,这竹子做的却是准备第一次做哩。”说着,还真从屋外一个角落里拿起一只扫帚,确实不是竹子做的。
这话却是证明了,陈泽与芸娘中有人曾去过杂物房,不小心把这竹枝带了出来!
芸娘面色微变,绞着衣角,慌张道:“这是奴上茅房回来的时候,走在半途雨又突然大了,实不得已便跑进了旁边一房子,却不曾想这是杂物房。”
张小天又习惯性地眯起眼睛。
你都能冒着雨上茅房,难道就不能冒着雨回来?这总共才二三十米,多走几步会死?又为何偏偏钻进杂物房?
所以这点值得怀疑。
见其他人怀疑的目光,陈泽不耐烦道:“即便是芸娘不小心进了杂物房,又能说明什么?你们刚才不也承认了吗,芸娘根本不可能拿这么重的铁锤走那么远!而且我鞋子都是干的,我根本就没出去过!”
张小天沉吟片刻,道:“不尽然,没人看见你出去过,但同样没人看见芸娘出去过。所以,或许你们换了鞋子衣衫,反正陈泽你身材矮小,穿芸娘的衣服也合身,换装之后,偷偷跑去杂物间取了铁锤,然后来到吕宪房里,将其残忍杀死,然后跳窗逃走,接着用我们暂时还想不到的方法回到房间里……”
陈泽肺都快气炸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再次用身高来伤害我?还有,暂时想不到是什么东西?
“张小天!你这分明是乱安在我身上的罪名!天底下谁人会干这种事?你公报私仇!我不服!”
张小天忍着不笑出来,却表现得正气凛然:“陈兄何必动怒?这只不过是推理中一部分,对不对另说,至少为咱们提供了一条思路呀!”
将疑点记住,无视气急败坏的陈泽,张小天接着又去检查了吴毅和小二的房间,基本上都没有异常情况。
来到一楼的李商人房中,这是吕宪甲房的正对下。
张小天忽然想起李商人说过的,楼上有人走动便嘎吱嘎吱响,吵得人根本睡不着,于是让秦少明上楼去试一下。
果不其然,那声音很刺耳,听久了简直让人要疯掉。
李商人得意道:“张公子,我说得没错吧?吕公子的死与我根本没关系,说到底,我还是个受害者哩。”
张小天回忆他说过的话,楼上总共有两次走动,第一次还往窗外撒尿,第二次轻了一些,最后就是一声“咚”的重响。
仔细想想,咚的一声,或许就是铁锤砸破吕宪脑袋的时候与地板撞击时发出的。
这么说来,或许李商人还真没说谎。
陈泽一直都在发气,或许是想给别人找些不痛快,所以检查得特别认真,突然惊叫道:“你们快看!这只窗子全被打湿了!地面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