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气势磅礴地站着,冷声凶我:“站好。”
电光火石间我极速理清,原来是周旋扯了我出来,却把我扯跌倒,又把我扯起来……老佛爷打的好,快!准!狠!
周旋有些懵逼,掩着自己的半边脸,泪委屈地在眼眶里打转:“阿姨,你的女儿就是害他们打架的根源,我只不过想站出来陈述真相,你怎么可以打我?”
我真心给周旋跪了,换作是我,这样的架式,父母又不在身边,怕是挨了打赶紧儿闪人了,她倒是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讨起了说法,毫不畏惧。
老佛爷冷声说:“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明白。你少在这装清纯,你和你妈干的那些肮脏事,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阿姨!”周旋委屈地叫,声音哽咽着,梨花一枝春带雨。
如此这般的纯真柔弱,我见犹忧,更不要说邓超了。但见他挡到周旋的跟前,勇敢地对着老佛爷说:“阿姨,你冤枉周旋了。”因为我就在旁边,他还把我推开了。动作很轻,我却比刚才被周旋扯得摔在地上还要痛苦上千万倍!
老佛爷说:“你小子,一边去,懂什么。”
邓超倔强地抬头和老佛爷对视:“阿姨,我懂的是没有你多。但是周旋是我妹妹,我了解她,相信她,更是支持她。”
握草!我怎么眼前像是浮现邓超和周旋正在举行的婚礼,邓超说:“我愿意娶这个女人!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然后《婚礼进行曲》华丽丽地响起……
好吧,我好像又有些精分了,囧。
老佛爷锐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邓超一遍,并不说话。
邓超倔强地和她对视。身后周旋给我投来挑衅炫耀的目光,他当然不会看到。
邓阿姨倒是看到了,不动声色地把邓超拉了过来:“哎呀,让我看看,儿子你伤的怎么样了。”
成叔叔稍微冷静下来,对着邓阿姨一鞠躬:“对不起啊邓家妈妈,这小子!我回去再好好修理!邓同学伤到哪了,医药费什么的,该负的责任我全负,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只求你们原谅……”
邓超突然打断他说:“不用了成叔叔,误会而已。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对吗成泰。”
成泰很是倔强地一扭头。成叔叔又要凑上前去抡他的巴掌:“臭小子,还不赶紧道歉。趁着人家还有原谅你的意思。”
我好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背着罪魁祸首的骂名,我任何举动,都只能是添油加醋。
邓阿姨再一次拉住成叔叔:“成爸爸,小孩子家,打架是常事。我看,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孩子是上天赐予的最珍贵礼物,疼爱都来不及,哪舍得打,你说是吧?做错了咱慢慢劝导,慢慢引正,啊。”
成叔叔眼里全是感动:“邓家妈妈,你这样,我更愧疚啊。”
邓超抹开周旋的手,走过去主动伸出手:“成泰,咱们,还是朋友。”
成泰眼里尽是屈辱和不甘,但在我目光的逼视下,还是伸出了手,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老佛爷捉住时机:“有句话不是说嘛,不打不相识。老师你看,既然邓妈妈都不追究了,咱们是不是就不要记过什么的了?”
老师看向邓阿姨,邓阿姨忙摇着手:“不追究,不追究。男孩子间嘛,打打闹闹才正常啊。”
教导主任是个温和的女人,柔着声音说:“记大过可免,但活罪难逃,就记个监看的小过,罚抄人之初五十遍。邓超的检查费用等等,由成泰负责。”
成叔叔急忙应答“应该的应该的”,轻轻一拍成泰的头:“还不快谢谢老师!”
成泰这下学乖了,华丽丽一个大鞠躬:“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改正。”
一场风波,就在邓阿姨的宽宏大量之下,在成叔叔的诚意道歉和老佛爷恰到好处的周旋下,无声地平息。
我们都一致认为成泰该对他老子动不动的体罚作出些反抗或是抗议之类的努力,成泰却说“他平时在家不是这样的,不知道多么疼爱我”。每个父母都会无条件地疼爱自己的子女不错,但是,成泰你这么说,等于说明成叔叔那天是在我们面前做戏了?成泰啊成泰,你真的好可爱,可怜没人爱。
唯有阳强表示了羡慕:“我爸爸要是还在,别说让他拳打脚踢,给他当练沙包,我也愿意啊。”阳强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失踪了,生死不明。现在的继父一心扑在修理地球的伟大事业上。
学校里开始传出一些闲言冷语,关于我的我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做个狐狸精,首要的资质便是美艳有魅力。只是说邓超是孬种,成泰的手下败战又是几个意思?没见人家都握手言欢,我们捣蛋团团结一致,该怎么捣蛋还怎么捣蛋,一片和气么?
我当然明白这些话都是谁放出来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不说,劳资说了也没鸟用,徒有引得蛋痛的份,又是何苦来哉?
周旋披着“妹妹”的外衣在我面前的嚣张让我开了眼界。与邓超相识这么久,我终是不大了解他。令我略微心安的是,他不爱她,周旋不是他的菜。既是如此,他又为何要如此护她?鉴于他这段时间的神神秘秘,天啊,他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里吧?为什么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即将发生。管它呢,反正又要初中考高中了,像我这样的笨鸟,多从情情爱爱中抽些精力出来,花在先飞上,才是正道。
成泰扯着头发,靠在椅背上,生无可恋地看着我:“茄子,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笨成这般程度?你是上帝派来惩罚我的么……”
我担忧地看着他:“成泰,快别扯了。难道,你想N年后变成地中海那般模样?”心头却又再次涌起那次周旋帮我修改要献给灭绝师太的作文时,拉扯着头发的模样。那时,她该也很是痛苦吧,为了驱使我进入灭绝师太的魔掌,也是够拼的了。
成泰闻言,立马松开扯着头发的手,疼惜地妥妥地按了按被他揪得竖起的头发,对着镜子确认没有秒变地中海的苗头,这才安心坐下来,叹息一声:“茄子,我八成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看啊,这道题是这样的……咱们先从它的祖宗第一代讲起……”
为了不愧对成泰的认真劲儿,我不得不硬撑着眼皮,看他剥洋葱般的讲解。他一边剥一边哭,我也在心里哭,这样痛苦的折磨,何时是个头啊!我要出去掏鸟窝,打蜂巢,兜大虾!你们不能这么罪恶地磨灭我们小孩天真活泼在玩耍中学习的天性!
柳娟和李应忽然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我笑着打趣:“你俩这花前月下的浪漫方式还真独特啊?两个人比赛跑步,很有趣么?”
柳娟和李应依旧喘得说不上话,都死盯着我们,做着奇怪的挥手动作。
“怎么了你们,怪怪的。”成泰站起来想要探头看向门外,却结结实实地撞上一个人。
西凤尖锐地骂:“不长眼啊你。”
成泰抚着被撞痛的胸口,张嘴正待说什么,西凤已冲到我的面前,一把拉起我:“茄子,快,邓超在打架……”我一听就急了,挣脱她拨腿就要往外跑。
终于喘过气来的柳娟果断拦住我:“茄子,别去了,刀光剑影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那些可是社会上的混混!”
西凤弯腰抚胸又喘又咳地说:“柳娟,放她去。这会可是十头猪都扛她不住的!”
柳娟闻言手一松,我及时收起大张着嘴巴正想往她手上咬的牙齿,人一闪已闯了出去。成泰冲口而出:“卧槽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凌波微步?!我也会!微波旋步!走起!”一下子竟然冲到我前面,扭头拉了我:“快,我跟你去。”
无论劳资乐不乐意承不承认,女人的力气终没男人的大。大哥,这会变做是我跟着你去了好不好。劳资无奈地使出假小子的撒泼劲,拼尽吃奶的力气,只求追上他呼呼生风踩着风火轮般的脚步。因为跑得太快,到了操场差点刹不住,直直地撞向那堵人墙。当我们好不容易在一片骂声中站起来,简直惊呆了。
一片腾天烟雾中,酒气冲天。被困于正中间的一少年,脸冷如霜,不慌不忙间大有游刃有余的沉稳。虽不懂打打杀杀,但看着却觉得既有南拳的柔,太极般四两拨千斤,又有北腿的狠,快,准。十几个成年人,这般围攻一个小少年。大概是激起了他们的不甘心吧,圈内的人刚被放倒,圈外被打倒的人又爬起来围攻上去。如肆虐的海潮,一浪接着一浪,狂轰滥炸。到后来甚至有的人连酒瓶、木棍都使上了。话说双拳难敌众手,饶是少年功夫了得,也已显出疲惫吃力之态。
身旁围观之人,少男少女们,无不眼露膜拜神色。我却心急如焚,那额头挂着巨大汗珠,在一圈比他还要高大的成人围殴中,厮打正酣的少年,正是邓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