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突然一拍桌子,把个周旋吓了一大跳:“我是壮士,总得拿出些断腕的气概来!”
我表现得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大条得丝毫没觉察到,身边周旋盯着我,发出的那一丝冷笑。
十几岁的小女孩,对美的概念是模糊的,但对美的追求是充满新奇的,搜索无休止。当我把涂了惊艳指甲油的纤纤玉指用丝绢半遮半露欲语还休地伸到邓超面前,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忽然间我就明白了我是何其愚蠢!白天不懂夜的黑,同理可证,要黑夜了解天的白,谈何容易。果然皱眉轻皱间,邓大公子便简单地分出了四大类:刚杀了人、刚掏了粪、中毒太深、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我拿出冲天味儿的去甲水,将那一个个梦幻的五彩美妙融成海啸过后的一汪浊洋,一如女人哭花了的妆。想起了老爸经常说的一句话: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把回到解放前。嗯,是有那么一个词叫毁于一旦,我用呜咽的心,痛切地感受着它的真谛。
茄子不哭,哭是女人的柔弱,会让人看不起。可是,这十个漂亮的颜色,花去了我心甘情愿的一整个上午,呜呜。
邓超凑过来,一把钳住我的手,眉头高高隆起皱得跟拱起的猪嘴巴似的:“你至于嘛?我只不过说了句真话而已……话说,你这是啥毒药?新型百草枯?这往指甲上涂的自杀方式,还真的蛮特别的嘛……”
我百你娘娘百你祖宗十八代,枯你爹爹枯你儿孙千万辈,要是没有了草,可让劳资如何再“握草”?
握草!
“土包子。”我极为不满地嘀咕一句。忽然间却又如被闪电劈中般开了窍,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脸孔,靠近,一步两步三步,魔鬼的步伐。当近到不能再近,近到能够交换呼吸。就看到邓超那厮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寒颤。不造为嘛,脑子里一抽,华丽丽竟浮现出周星星《大话西游》里吴孟达在蓝洁瑛身上打的那个寒颤。我,真的好污。是谁,污了我曾经纯洁的童贞?
“你,你又要干什么?”邓超紧张得脸刷白,鼻翼难以控制地扇动,舌头不晓得咋的就如开关失控关不住似地弹了出来,很是姓感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这个土老冒般的动作一下就让我想起赵四,笑点被莫名地戳中,连给他一颗种子的冲动,都被刷得瞬间没了踪影。
笑够了,准确地说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他疯狂地嘲笑够了,我的脸面瘫般地刷刷瞬间正色:“我姨回来了,要见陈光蕊,你安排下吧。”我那前姨夫,长相斯文帅气,气质高雅充满书卷味,于是邓超便给他取了个陈光蕊的绰号,然后对我抛出的“唐僧他爸为嘛不姓陈”这样惨绝人寰的问题置若未闻,摇着鹅毛蒲扇淡然处之。
我正儿八经地甩下这么一句,便潇洒地转身离去,看都不看一眼身后邓超那已然垮掉的帅脸。猴子般轻车熟路地荡过自家的阳台,身后邓超追上来抓着他家的阳台栏杆,不服气地说:“你姨又不是殷温娇,我又不是刘洪,凭什么要我去办这事,你给我个知州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