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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杀手初体验

夜渐渐深了,沙漠中白天黑夜的温差尤其明显。李江逸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感觉有些冷。理论上,修炼者内聚灵气,本应该暑寒不侵的。但人的冷热感知是由神经决定的,脑部神经能够传递的不仅是外界的冷热,还能感受内心的温暖或寒意。

李江逸现在感觉有些冷,因为他们要去杀人。三人走在寻找目标的路上,气氛有些冷清。苏墨尘没有用飞剑,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要杀之人。夏一凡与李江逸虽然常年修炼,但毕竟也是现代人,一想到自己将要杀死的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心中就会涌起无限寒意,因为自己杀死的可能不仅是一个人,也可能破坏了一个家庭,毁了别人的未来。

没错,苏墨尘三人的目标,只是一个普通人。

苏墨尘原本以为,一个自称砂神的老怪物,所憎恨之人,怎么也应该是有些实力,不然怎么将他困于小世界如此之久,都难以自救。

杀一个有能力反抗,或是有实力的人;和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人类总是自豪能杀死一头猛兽,即使这猛兽与这些人生活毫不相干;又反过来同情爱护绵羊、小狗……杀死小狗的人会被多数人谴责,人类总是这样自相矛盾。

说到底,人类的这些表现,都是为了在自己的世界观下,能够让自己活的心安理得。

“这个老怪物还真是记仇,困他之人都死了那么久了,还让咱们去杀他的后代,简直没有人性。”

李江逸想通过调侃,减少自己心中的寒意,却是在说完后,更加觉得自己不该去杀此人。

“不要想那么多了,事情已成定局,你只要想着,弱肉强食,是修炼者的常态。”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长痛不如短痛。”苏墨尘边说边唤出魂心刃,“上来吧,现在我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

…………

苏墨尘所找之人,因为祖先也是修炼者,所以他的后代血液比较特殊,这也是砂神给他们三人的寻找之法。

飞剑自然是极快的,苏墨尘三人很快回到了那处小镇,开始在空中盘旋寻找。

用个不恰当却很形象的比喻。修炼者的神识,在一些方面就像狗的鼻子一样,可以用作寻找大部分的东西或人。

但毕竟是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即使用上神识,这大海捞针的事情也并不容易。

直到两个多小时后,苏墨尘才感应到那个人。

“找到了。”

苏墨尘快速的飞到那处地方,是一处极简陋的房子,看来那位修炼者没有为他的后代留下多少财富。

“怎么是个黑人。”

李江逸在用神识探查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咋呼什么,又不是只有中国人能够修炼。”

“为什么还不进去?”

“我们是来杀人,又不是来串门,能不能专业点。”

“人家第一次嘛。”

“你够了!”

三人的对话自然是用神识交流完成的,只是苏墨尘说的虽然很硬气,但他却真的犹豫了。

如果今天杀了这个人,我今后会变成什么样?爱情和原则真的难以两全么?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足够了。”苏墨尘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他只是觉得杀这人是为了土源,没必要让他俩为了自己的事,犯下终生后悔的过错。

“我……”

“我意已决。”

“苏兄,谢谢你。”夏一凡很是实意地朝苏墨尘作揖。

苏墨尘没有回话,因为他此刻心里很沉重。

屋内只有一个人,睡得正酣。苏墨尘用剑气打开了门,悄无声息的进了去。

目标睡在沙发上,毫无察觉。苏墨尘站在沙发旁,看着熟睡的人,沉默着。魂心刃早已漂浮在了那人的头上,随时可以刺下去。

这就是人生么?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要的力量,却走上自己讨厌的道路。

真的没有选择么?如果让我在婉儿和这个陌生人之间选择,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用一个陌生人的性命,换回挚情之人,对我来说,是值得的。

苏墨尘终于下了狠心,绷紧了控制魂心刃的双指,狠狠的挥了下去,同时紧紧闭上了眼睛。

悬在黑人头上的魂心刃,快速刺了下去。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当杀手,对不起!

苏墨尘感觉眼前突然发出耀眼的光,应该是魂心刃杀人后发出的。不知道为什么,苏墨尘立时感到十分的后悔,心中有种被刀剐般的难受。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去当杀手,这种感觉,一次就已经铭记一生了。

苏墨尘不敢使用神识,那会让他看的更加清楚。苏墨尘慢慢张开眼睛,却被惊讶取代了痛苦,当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感激与庆幸——黑人没有死。

在黑人身上,漂浮着一个人影,苏墨尘从修炼史中了解过这种情况,这应该是修炼者为保护后人在血脉中种下的残魂印记。

看来这个黑人也并不是一无所有。

那个人影仙风道骨,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细细打量着苏墨尘,眼中没有多少恨意,倒是有几分笑意。

“前辈,对不起,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

“你不必多言,我已知晓,是砂神让你们来的。”

“是也不是,因为我是自愿的。”

“是么?我能看到你的痛苦。”

“我需要土源,救活我的妻子,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土源?哈哈哈,你被他骗了。”

“真的?!”

“自然,先不说土源这种逆天之物,有几个会轻易予人;就算会,也不可能是砂神。”

“说不定只是你对他的偏见,也许他对你的狠,足以让他献出一切。”

“但是除了生命。”

“生命?”

“没错,砂神就是土源,土源就是砂神。”

“怎么会?我又凭什么信你?”

“当初我封印他,并不是因为他作恶多端,而是因为他的生命本源,便是土源。之所以让他活着,是因为不想让土源过早的失去灵气。”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我可没说我是好人。只可惜没有等到我用的上的那天。嗯?”

这老头说着话,想起自己的后代,想看看是个什么样子。

“他怎么这么黑?”显然这老头被黑人的相貌惊住了。不过老人本身一副亚洲人的面孔,看到自己的后代生的如此与众不同,惊讶是在所难免的。

“哈哈哈哈!”

“难道我的后代里,有和妖怪和好的?”

“什么妖怪,你瞎啊,他很明显是人吧。恩?你在干嘛?为什么叫醒他?”

黑人迷迷糊糊的醒了,发现自己家里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开始大叫着说些什么,手舞足蹈地笔画着,只是苏墨尘一句也听不懂。

黑人在叫喊了一会儿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苏墨尘知道,是那个老头说了什么。

“没想到你还会说外语,真是小看你了。”

“神识交流是不分语言的。”

“你和他说了什么?”

“你如果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帮你得到土源。”

“你一个死人,怎么这么多事?”

“前人虽死,后人犹在。我见后人生活的如此困苦,心中十分不忍。你之修为,已近筑基,我之要求,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你要我帮他?”

“没错,毕竟他是我之后代,灵根总是有的,我希望你能够教他修炼。”

“那为什么你不教他,你现在完全可以把你的功法传于他。”

黑人见自己被凉在一边,半天没人理会,有些不耐烦了,几里哇啦的说了一大堆,然而并没有得到关注。

“我之功法自然已经传于他,但是若是没有好的引路人,他之修炼路途太过幸苦了。”

“怕苦就不要修炼好了,我可不一定教的好他。”

“我相信你,或者说我相信你的师傅。”

“你怎么知……”

“我自然知晓,不要小看任何修炼者,任何修炼者总有一些看家的本事。”

“我答应你。”

“哈哈,很好,我这就告诉你对付砂神的方法。”

…………

门被打开了,苏墨尘和那个黑人先后出来了,那个老头重新沉睡在黑人的血液里,算是黑人以后的杀手锏了。

“看来事情解决了。”

夏一凡没有惊讶,显然已经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嗯,我们走吧。”

李江逸走到黑人跟前,本来想搭上他的肩膀,发现自己矮了他两三个头,就是踮起脚尖也够不到,摸了摸脑袋,又摸了摸肚子,开始套起了近乎。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叽里呱啦。”

“你说的什么鸟语?本来还想秀秀我的英语呢。”

“你的英语才是鸟语。”

“夏一凡,你能不能少挤兑我两句!”

“能能。”

“嘿嘿,来来,我来教你说汉语……”

砂神,不管你有多强,土源我志在必得!对于修炼者来说,在追求强大的路上,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都是值得一拼的。

生存,本身就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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