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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东风不与周郎便

沈寅初领了二十余人浩浩荡荡的进门,几个正扫地的丫头,急忙忙的躲开,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

一个警卫兵见自进门起,沈寅初都绝口不提怀表的事,不禁纳闷,大着胆问:“公子爷,从哪里寻起。”

沈寅初停住,良久转过身:“你们把枪都上拴,跟我走,”

那些卫兵面面相觑,照着做了。

书房内

孟柏寒在一副古画前负手而立细细观赏,丝毫不管书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笑道:“岳父大人,咱们翁婿十年今日我才算借程帅的光进的这书房,”慢悠悠的转过身踱着步子,带着一丝惋惜又回头看了一眼赞道:“世称夜光无语敌,何如夏君神妙笔,苍然劲铁腕有灵,开图展对人爱惜。夏圭的这幅《溪山清远图》,果然名不虚传,用笔简括,笔虽简而变化多端,灵动鲜活,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程先正笑着拍着手:“孟帅的儒将之名,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孟柏寒淡淡地道:“程帅别打趣我了,今日我只来品读诗画,别的浑水我是一概不淌的,不论岳父与程帅达成了什么约定,我苏军只安分的在江左,孟某胸无大志,程帅莫见笑。”

说完果然又重新回去仔细赏画。

程先正笑犹在嘴边不由的尴尬,永军辖制江北,定军驻在西北,这两年与定军大大小小的仗打的不可开交,自己虽得几座城,但内损严重,也没讨得多大的便宜。

此番自己虽名为签订停战协议,但实则是来探虚实,联合二人向定军开战。

显军辖制江南,占尽地利,光两湖平原就够永军一年的军粮,苏军在江左也是兵强马壮,若有一方愿意增军,那胜算可要重新算一算了。

可今天还未提出,便在孟柏寒那里碰了个软钉子。

而沈重显开始只是寒暄着自己粮草吃紧内忧外困,到后来干脆拿起一把刻刀,专心雕树根,他是花草匠出身手艺又精一动手便专心的雕也不管房中其他人,只安排孟柏寒招呼着。

程先正虽是恼怒,但到底是有求于人,不得不耐下性子,继续说:“沈帅的顾虑我是知道的,如今时局动荡,朝不保夕,兵马粮草是自己的身家根本,自然是不能轻易往外借的,程某人为表诚意事成之后愿意以成州城与沈帅交换。”

沈重显听这样说,放下刻刀,叹了口气,说:“程帅这样说便是小瞧沈某了。”

成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程先正既那么轻易的松口,必是要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沈重显心中思忖着,成州的确是个巨大的诱惑,但这口肥肉一口也是吞不下去的,只能慢慢来。

如今四分天下,数自己显军实力最大,其次是苏军,沈重显想到这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女婿,他站的远远的斜背对着自己,手中捧着一个汉绿釉博山炉细细的看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只细细的看着手中的博山炉,浑似对他们的对话毫不在意,只让人觉得这房间像是没有这个人。

这几年孟柏寒打了不少胜仗实力大增,渐渐要与自己比肩,看着他是一个内敛的书生模样,自己是知道他的野心多大的,对待自己这个女婿沈重显一直是暗中提防,他既然一开始便在面前表明了立场,便是表明了他要置身事外。

程先正此番前来借军,摆明是是块肥肉,既可以趁机得利,又可以借机插个钉子在永军内部,即使到时候程先正打赢了定军,那自己的部队撤不撤回来也由不得他了,这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只是既然知道还这么气定神闲浑不在意,到底为何。

沈重显摇摇头,自己有些闹不明白他了。

沈重显拿起书桌上的冻石镇纸,在手中细细的摩擦着:“程帅二月前与定军的那场顺阳大捷,可是震惊中外,连攻六座城池,打的定军退居宁山,大伤元气,程帅这一仗,打得漂亮。”

程先正听他也不表态,恨不得一双手将那黄花梨木太师椅劈碎,但他明白就中厉害关系,自己本身也抱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心理,慢慢想着倒也不着急。

只说道:“永军和定军旗鼓相当,一时胜一两场倒也不算什么,若是能与沈帅结成显永联军,那西北便如探囊取物般。到时候我退守西北,成州城归沈帅麾下,倒也皆大欢喜。”

说完只听一声嗤笑。

“程帅好心思,不过只是时移世易,外面已然变了天了,既然程帅知道来找援军,拉救兵,那定军万大勇便不会了?”

程先正回过头,见孟柏寒还站在那博物架旁仿佛一直没动过,只是将手中的绿釉博山炉换做一只小巧的景泰蓝珐琅鼻烟壶,见他一边说话一边摇头。

沈重显和程先正闻言俱是大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孟柏寒慢慢走过来,笑着说:“程帅算的一手好算盘,定军几代驻扎西北,实力最弱,拿他开刀自然是轻而易举,那时江北西北连成一线,那程帅的实力便是无人能及了,随后呢,我江左与贵军如此相近,说不准下一个被亡军的便是苏军了,孟某虽不才,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

程先正见将自己的心事完全说出来,又惊又怒,站起来:“你与万大勇有什么勾结?”

孟柏寒微微摇头:“勾结谈不上,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孟柏寒不顾程先正和沈重显脸上的愕然,继续说:“我和万大勇约定待事成之日以成州城为界分了你的永军城池,三天前也就是程帅来金陵的那天,我已经派了两个师和粮草弹药去了定军,这个时候想是应该用上了。”

程先正阴笑:“你当我是三岁顽童吗?两个师那么多人马,这么大动静我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程先正强撑着自己要冷静,但瞧孟柏寒谈笑自若的样子,心里还是没底,只是兀自撑着一口气。

孟柏寒将手中的鼻烟壶放在桌上,神色淡淡:“程帅,你当进入这金陵,自己还可以托大是你的天下吗,你安排在我府中军中的探子你当我不知,只是配合你演这出戏罢了,现在这出戏也是到了该收场的时候了。”

沈重显冷眼看着,原来孟柏寒不是没兴趣,只是胃口那么大,要吞了永军的半部江山。这倒是自己没想到,看来棋差一招,自己便落了下乘。

沈重显暗叹一声,端起面前的紫砂八宝盖碗,看着茶叶沉沉浮浮,用碗盖一下一下的荡着,倒也不急喝。

程先正听到这阴测测的笑道:“你既然肯和盘托出,那定是做了万全的打算,程某人虽不幸落入圈套,但这辈子过的倒也潇洒快活,此时去阴曹地府有个伴倒也不算吃亏。”

说着掏出手枪对准孟柏寒的脑门,“这天下乱就让他乱吧,反正乱的也够久了。”

孟柏寒倒是先笑了,丝毫不顾及头上那冰凉的枪口:“程帅真会说笑,什么死不死的,柏寒比不得程帅大义凛然,惜命的很,还不想走的那么早,只是听说程帅此次前来,将令爱也带来了,想是意与柏寒妻弟促成一段好姻缘,即使真成了一段美事,但听闻令爱极是孝顺,程帅若是真的不幸驾鹤,古语云:‘三年之丧,二十五月毕,’那这样一年年推下来,我那妻弟不知等不等得起。”

程先正听到这里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人立刻撕碎,自己平生只这一个独女,一直在手心在捧着,此番不得已带出来意与沈重显结为亲家,没想到倒连累了女儿落入他人之手,又急又恨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来,厉声问道:“你把令柔怎么样了。”

孟柏寒抬起手扶住脑袋上的枪,笑道:“即是有贵客前来,柏寒定要好好照顾着,程帅放心,程帅若不轻举妄动,那令小姐也不会有事,柏寒在此保证。”

程先正对着他一声冷哼,回头见沈重显不慌不忙的一口一口呷着茶,冷笑:“你们不要以为自己占尽先机,沈大少爷今日不是回府吗?怎么一直没见现身呢。”

话毕,书房的门一脚被踢开,沈寅初笑道:“沈大少爷来了,让程帅等急了。”

说着对着沈重显微微躬躬身:“父亲”又对着孟柏寒“大姐夫”。

沈重显见他后面跟着二十余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兵,有序的站在门口,只差他一声令下便要涌进来,心中也是一肚子不明白,但也不愿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只骂了声:“还知道回来。”

沈寅初只笑了笑,答了声:“儿子知错了。”

程先正见自己最后的筹码也不在手中,颓然的垂下手,将枪丢在地上,对着孟柏寒说:“若孟帅还念着旧情,就请不要与小女为难,程某任凭处置。”

孟柏寒颔首:“程帅放心。”走到对门口的警卫交代:“对程帅好生对待着,莫委屈了。”

程先正掸掸身上的褶皱:“我们军人行伍出身,什么委屈受不得。”昂着头走出去由那警卫兵带下去。

沈重显走到门口,看了沈寅初一眼:“你怎么带着兵闯进来了,”沈寅初瞧着气氛不对,又不知原委,只恨自己进的晚了,当下也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这都要靠大姐夫。”

沈重显瞧了一眼孟柏寒眼神阴测又回过头:“胡说,柏寒今日一直在我身边,你起码也要午时才到,他如何知会你,你且说说。”

沈寅初答了声是:“儿子回来时,身边一个黄副官引着儿子来书房,路上见着散落的花草没人收拾,身边都是进进出出的下人,可对那片碎叶视而不见,儿子知道父亲素来最厌花草凌乱,若无人属意,谁敢如此行事,府中必是出事了,再看那黄副官行事鬼祟,就把他给绑了,又使了个计带了人进来,所以说是大姐夫给儿子报的信。”

沈重显听了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去说道:“果然是英雄少年。”

沈寅初看了一眼孟柏寒见他神色如常,心想父亲的这句话说的是谁。

沈重显站在那副《溪山清远图》静静地看着,良久说道:“这幅画你既然喜欢,那就拿走吧,白白的放在这里倒使明珠蒙尘了。”

孟柏寒对着那副画看了一眼,随即恭恭敬敬的说了声:“多谢岳父大人。”

沈重显摆摆手:“你们退下吧。”

沈寅初看父亲今日如此反常,似乎对孟柏寒忌惮不已,自己进来便见孟柏寒绑了永军大帅,如此不战而胜,倒也算是一种本事,沈寅初暗叹。

沈寅初和孟柏寒沿着开满各色花儿的小道慢悠悠的走着。

这沈府本是前清一位翰林所有,造的极大,金陵又是江南名镇,无数能工巧匠聚集在此,这沈府造的虽大但极为雅致,丝毫不见奢华铺张,沈重显又命人栽了无数时令花草,看着团团簇簇的倒是喜人。

此时沈寅初却没心思赏花,只是静静的走着,心里想着被抓走的程先正,一路倒也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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