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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圣人之死

戌时,天色已晚。

郭靖一家四口回到小竹屋,此时屋里微光朦胧,飘来一阵淡淡的饭香味。郭芙早已经饿得发昏了,闻到飘香,急不可耐地说道:“看来小师弟还准备的真周到,做好了饭等着我们回来,爹娘,我们快进去吧。”郭靖瞧女儿这样一副模样,想说点什么,又无可奈何,人毕竟要食人间烟火,怎么能去怪她,点点头,迈步进屋里去了。

李寻道见郭靖一家回来,脸上挂着微笑说道:“师父你们都回来了,快进内堂吃饭吧。”引领着四人进入里屋,一进入此间,郭靖一家四口均不禁吃了一惊,郭芙和郭襄两个女孩子更是吃惊得张大了嘴巴。眼前的饭菜只能用丰盛来形容,而且就是皇宫御厨也未必做得出如此形色绝佳的菜肴出来,黄蓉本是厨艺好手,当年为了郭靖拜北丐洪七公为师,可没少以美味佳肴诱惑老乞丐,但她见到此情此景,便要自叹不如了。郭芙忍不住饥饿,大步上前,拿起筷子,夹了离自己最近的宫保鸡丁送进小嘴里细细咀嚼,顿了顿,小小地咽了一口气,双目微眯,然后倏然睁开,激动地说道:“好好吃哦,小师弟,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李寻道微笑点点头道:“师姐喜欢就好。”其实十年来,李贤李寻道爷孙俩的伙食都是李寻道来解决的,当初三岁时他什么都不懂,还是李贤教他如何煮饭做菜,然而第二天开始便由李寻道接手,一直到现在依旧如此,此间,他读书写字,也看了不少食谱,每个月李贤也会带他去外面的城镇一次,品尝当地的美食自然成了他一大兴趣爱好,通过当地居民的介绍美食的来源,做法,回去自己再研究一番,因此学会了不少菜式,近几年还独自创作,开发了一些新奇的菜式,李贤这些年来也是享够了口服。郭靖一家对李寻道做的菜肴赞不绝口,吃进肚子里还有莫名的感动之觉飞绕心中,郭靖黄蓉顾着吃饭却忘了方才便想询问的事,直到填饱了肚子,稍觉舒服之后,才道:“寻儿,奇怪,李老怎么没出来吃饭呢?”郭襄听到郭靖的提问,亦是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了李寻道的身上。

李寻道神色黯然,不知不觉低下了头,半晌,才说出这几个字“我知道了。”郭靖和黄蓉相视一眼,黄蓉伸出一只手拉起了李寻道的一只手道:“寻儿,生死有命,你也别太难过了。”李寻道问道:“到底是谁对我爷爷下了毒手?”话语中,充满了怨恨。黄蓉摇了摇头,道:“李老中的毒是蚀心之毒,天下下毒高手唯西毒欧阳锋为尊,但十几年前,欧阳锋逆练九阴真经已疯,虽然他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但不可能会是他。”李寻道低头不语,心想倘若有一天教他抓住凶手定让此人付出代价!郭靖已然看出李寻道心生怨念,心下担忧,心道:“回到桃花岛理该好生劝导他才是。”黄蓉道:“寻儿,李老现在怎么样了?”李寻道答道:“爷爷在房里休息。”郭靖站起身来道:“我跟你师娘去见见你爷爷。”李寻道点点头,自己就不进去了,只怕徒增伤感,方才他便已然大哭一次,师父师娘去见爷爷,应该有许多话要说,自己还是不要打扰。郭芙瞧见李寻道的悲伤神情,心起同情之心,其实她对李寻道的印象颇佳,并无半点排斥他的心理,正要准备说点什么让他开心起来,起码不要一直闷闷不乐的时候,李贤的房间里陡然传来了郭靖的一声大喝:“你到底是谁?给我站住。”李寻道,郭芙和郭襄旋即大惊失色,连忙赶到现场,只见黄蓉坐在床铺上为李贤运功疗伤,而郭靖却已不见踪影。李寻道惊得栽倒在地,大叫:“爷爷,你怎么了?”李贤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悠悠张开双眼,却坐不稳而倒在了黄蓉怀里。李寻道冲地扑了过去,哭道:“爷爷,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爷爷!”李贤听到李寻道的呼唤,动气地咔出血来,半晌,弱弱地说道:“寻道,好好跟你师父——学习武功——不,不要报仇,好好把李家的老,老本干下去。”说到这里,再没了气力,脸一偏,撒手人寰,李寻道颤抖地探了探他的鼻息,猛然地缩回了手,黄蓉摇了摇头,道:“李老去了。”今夜注定不太平静,鲜血染红了衣襟,也让一个少年的内心里从此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死者生前说:“不要报仇。”可是不抱此仇,焉能化解心头之恨,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叫人如何能够放下?李寻道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一瞬间委实令人害怕,黄蓉并未注意,但是一旁的郭襄却是发现了他的变化,心中不犹发冷。

等到郭靖回来,见到李贤已去,失声痛哭,尽管他在回来途中料到只怕会是这么一个结局,但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扬天长啸,他的内力无比深厚,震得屋瓦噼啪作响,瓦上尘灰震荡下来,犹如漫天花雨却是令人难受,郭芙和郭襄均是连声咳嗽,好生不适。这一夜,众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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