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蓝燕子
“傲然的武器,以后别用了,会死的。”封飞翎为小贵松绑后,留下忠告便独自离开,并没有要将湄葭怎样。
湄葭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跟着封飞翎走,而是随程骁他们一同离开。说来也怪,一路上竟是一个阻拦之人都没有,就这样大摇大摆出了山庄大门。
天色已经大亮,折腾了一夜,三人一个比一个狼狈。小贵一身破烂,湄葭则是连外套都没有。程骁稍微好些,但背后那两个爪印实在叫他浑身不自在。找了家刚开门的衣服店,随意挑了几件外套换上,三人便于城门口道别。湄葭踏上了一个人的旅程,一路向西。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抓回去,总之逃的远远的,逃去西域之类的地方,天高皇帝远,这样最好。但又想到,自己就这样逃跑了,那个人该怎么办?没有皇妃交差,会不会真被定个什么欺君之罪,连诛九族。一丝内疚油然而生,突然又觉得不对,明明是他未经允许私自把人推向火坑的,凭什么要内疚。
出了城,荒郊野岭,夜晚甚是恐怖。
林子大的可怕,周围的树仿佛都一个样,脚下之路不知道通向何方。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总感觉会有猛兽出没。
远处的亮光让湄葭喜出望外,既然有篝火,便一定有人,湄葭不禁加快脚步。
然而火堆边并未瞧见人影。湄葭四处张望。
只听“啪”的一声,伴随着树枝燃烧时发出的声响,湄葭吓得摔倒在地,脖子上冰冰凉的触感压迫的她喘不过气。
“好大的胆子!竟敢给姑奶奶的找上门来!”
“误会误会!”湄葭急的大叫,两只手拼命拉住围绕脖子的绳子。这不是一般的绳子,是金属所制,质地坚硬,在火光下闪闪发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这应该就是一种叫做鞭子的武器。
看她脸颊憋的通红,不像是懂武功的,想来也不是来寻仇的,她便收了鞭。湄葭揉着脖子在火堆旁坐下,心想,这柔弱的脖子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个个大侠都对它感兴趣。借着火光打量眼前人,从头到脚都是蓝色,短裙内穿着宽松长裤,脚踩普通的蓝布靴子,一条黑色长鞭系于腰间。长鞭并不粗,鞭身仿佛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反射着火光。细看她面容,五官分明,轮廓清晰,眉骨较一般人突出,皮肤是健康的麦色,不涂脂不抹粉,头发也仅用蓝色布条随意装饰,透着一股子异域风情。
“喂!你一个黄毛丫头,不懂武功,大半夜的还敢在外面瞎跑,不要小命了?”蓝衣侠女用一根木棍挑着柴火,语气依然粗犷,但已经没有了敌意。
也许侠女就是这样,没有大家闺秀的细声细气,举止也不优雅,却让她觉得更为亲近。
“你知道我是女的?”湄葭看了看自己这身特意选的男装,不可置信的问。
女侠点点头。
“唉……”湄葭不好意思道:“不瞒你说。我是逃婚出来的。现在迷路中。”
“迷路?”
“嗯。我本来想去西域,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西域?我就是那边来的。哪儿都是风沙,你细皮嫩肉的,吃不消。”
湄葭两眼放光:“诶?你大老远的跑这来干嘛?”
“师父仙逝,我将骨灰带去她的故乡安葬,顺便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女侠看了眼身边蓝布包裹着的骨灰盒。
逝者已矣,湄葭不知道从何安慰,心生怜悯,却一听武林大会的字眼,顿时兴致勃勃,武侠剧里,武林大会可谓是重头戏,既然遇到这样的机会,怎能不去看个究竟。湄葭立刻抛弃初衷,果断要求与之同行,“女侠,可否带上我,武林大会,我也想开开眼界。”
“你也要参加?不行!会死的!”
“不是啦。我就当你的贴身丫鬟伺候你吧。”湄葭一脸献媚。
女侠从怀中拿出一张帖子,“只有各派掌门才能携带随从,也都是有帖子的,没有帖子一律不准入内。”
“这是什么?给我看看。”
湄葭从她手中接过帖子,心中赞叹,不愧是朱雀山庄,出手相当阔绰。所谓武林大会的入场凭证,是一本白色丝缎缝制的小本子,中间以金丝绣「武林帖」三个字,四边绣祥云,上下左右分别绣四大神兽,上朱雀,下玄武,左青龙,右白虎。边角为纯金,镂空雕刻藤叶缠绕。翻开帖子,其内,字不以墨书,而是用极细的黑线所绣,每个字都要绣上几百针。左边页「朱雀山庄诚邀」,印四圣兽红印,对应朱雀,青龙使,白虎使,玄武使的字样。右边页则是写明了大会信息:
第六届武林大会
启时:七月十七日辰时
地点:梵城落花镇东清霖山花间谷花间影
北山派
孙金
三区四十一号
湄葭对于繁体字略懂一二,连猜带想的勉强看懂。将帖子还于她手,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看来,这本东西确实造价不菲,不是人人可得的。”
转而又一脸崇拜,学着电视里抱拳作揖,“孙侠女,幸会!”
“谁说我姓孙了?姑奶奶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蓝燕子是也!”蓝燕子一拍胸脯。
“那……”湄葭恍然大悟,“感情这入场券是你偷的啊!”
“呸!姑奶奶最恨的就是偷鸡摸狗之人。这是光明正大抢的!”
湄葭一脸黑线。算了,身边好不容易有个人,也不用担惊受怕不敢睡觉了。眼一闭,三秒入梦。
蓝燕子自顾自的说着,“我也是没办法啊。武林大会的帖子是各门各派按照各自需求上报参加人数,交纳相应报名费后由朱雀山庄旗下「锦绣天下」特别定制的,姑奶奶我无名无派,无财无势,又没赶上报名时间,于是,便只能走些歪路。”
迟迟得不到回应,才发现她已毫无防备的呼呼大睡,心中火气腾的就上来了,却又见她睡得这般香甜,不忍心吵醒。她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黑眼圈很重,怕是一连几日没休息好,一脸疲惫,让人心生怜惜。向火堆里多添了几根干柴,她才靠着树干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