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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忘

“警察!放下武器,把手举起来!”一个女人的大嗓门从远处传来,“你俩,那边,抓住那个假的。”

窗边的阿宇不禁送了口气,不管怎样,这警察终归是进到院中来了。他接着又多看了几眼,这才准备寻找凯西和温妮。但是他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借着手电的亮光,他四处扫了几眼,突然发现眼前这根房柱竟然是一块糊着水泥壳的石头。

“这……难道是圣擒石?差点以为是人造树根。”阿宇自言自语着,“不过怎么看起来很像玉石啊?”

这石柱估计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起来,其上还缺了几个口,缺口处在灯光下显得温润至极,好似上等的黄油。不过它出乎意料的硬,阿宇根本就不能弄下一块来。他随意地围绕石柱走着,顺路捡起了两块红枣大小的石头。待他快走完一圈时,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将手电照向脚前,发现竟是一条形状规整的石块。这石块比小臂略长,一掌来宽,半掌多高,在靠近左面的地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阿宇又拿灯向圣擒石上照了几下,发现上面有一个方形的浅洞,可能就是这块长形石头的原来所在。他缓缓弯下腰,尝试着抬了几下,感觉比预料的还有沉不少。他遂索性放弃这个石块,转向走廊,继续寻找温妮的身影。

过道两边的有不少房间,有些房间的门还缺了一块,而破的地方几乎早被蜘蛛网占据了。旧别墅里非常安静,既没有风声,也没有任何精灵的动静,阿宇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在经过两个转角后,阿宇突然发现前方隐约有明暗不定的亮光。他多瞧了几眼,接着便关掉手电筒,就此确认了亮光的存在和发出亮光的房间。在走道尽头处,真的有火光映在墙上,这光估计就是从转角处的房间里照出来的。

阿宇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往前移动。果不其然,他刚一转弯,就看到身旁的房间里插着一根火把,几个身影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门边。

“温妮?”阿宇探头轻问。

“嗯?阿宇,你终于来了。”温妮看起来恢复了一些,此时正拿着智能图鉴给可达鸭和凯西看。

阿宇笑了笑,他刚欲走进房间,却赫然发现在最远的墙角处有一个人盘腿侧坐着。此人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手上还拿着一支小手电,他似乎在投入盯着腿上的什么东西。突然,那人微微一扭脖子,只瞥了阿宇一眼便又低头继续看着那个东西。其间,他手中的手电也跟着晃了一下,而就是这么一瞬间,阿宇大致看到了对方的脸。这人长相还可以,皮肤黝黑,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更是显得黑如泥人。至于他脸上的表情,更是让阿宇觉得惊疑不已:咧着嘴的脏脸明明神若怒面罗刹,可面上已经涕泪横流,不时还有呜咽声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地传出。

“什么情况?”阿宇坐到温妮身旁问道。

“这个人就是那个把我们运到房间里问那什么石头的人,”温妮说着,就将智能图鉴交给了凯西,“还有,这只可达鸭好像是他的精灵,之所以救我们是为了把我们带到这个院里帮它的主人。”

“唔,原来是这样,”阿宇恍然大悟,有些不满地斜眼看向可达鸭,“算了。唉,早说嘛,是不是?”

“呱……呱。”被阿宇盯着,这可达鸭心虚了一下。但它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若无其事地凑到凯西面前看智能图鉴上的视频。

阿宇又和温妮聊了几句,接着就出门巡视几步。可当他回来的时候,那乱发少年居然还在角落里哭。阿宇有些好奇,轻轻地靠过去,蹲下身看着他。

“阿爹,我错怪你了……我,我会的,会……”乱发少年似乎没有发现阿宇,继续哭哭啼啼着。

这少年的腿上摊着一张枯黄色的信纸,纸上秘密麻麻地写着阿宇不认识的文字。其中有些早已被泪水打湿,看不清模样了。阿宇顿时失去所有兴趣。他欲起身往温妮那边走,便忽然发现鞋沿压到了一个信封的一小角。这是一个有数道折痕的普通信封,阿宇随手将其拾起。他细看两眼,几个大字就毫无阻拦地进入他的视线:“小成,去磨炼吧,阿爹在那个家等你。”

“你……”不知在何时,这个乱发少年看向了阿宇。

“呃……给,你的,还给你。”阿宇有些尴尬,他干笑着把信封递给少年,“你叫小成吧……我叫阿宇,请多多指教。”

“我叫一成。”少年淡淡地说。他只瞥了阿宇一眼,就站起来往门口走。

“一成。好吧。之前多谢你了,你的可达鸭也帮了不少忙。”阿宇微笑着看向少年的背影说道。

“不谢。”说完,这个叫一成的少年不再继续理会阿宇。他将脸上的涕泪擦干,弯腰抚摸着可达鸭和凯西的头。接着,他微笑着看了温妮一眼,然后才把身前的可达鸭收入精灵球中。

“等等,你要去哪里?!”温妮皱眉问道。

“外面,走我忘记走的路。”一成平静地回答。

“院里有危险,那些人可能还没抓完。”阿宇好心提醒了一句,他觉得这个少年出去之后有可能还会哭起来。

“嘿嘿,廉价买来的精灵罢了。”一成冷冷地说着,“你要是怕这些人,请别说自己是训练家,最好回家蹲着。”

“什么?!”阿宇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他感觉自己完全是被小瞧了。

“你比她更像训练家,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可以打对战。”说完,一成便抱起凯西,刹那间就从原地消失了。

“瞬间移动……等等。”阿宇略微思索,就快步向门口跑去,而温妮也赶忙跟了上来。

这旧别墅早已大门洞开,一楼的大厅里还站在几个警察。领头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她吩咐了两句,让两个警察把捆在地上的幺哥押走。而一成已经不知所踪,阿宇问了一句,才得知他已经搭上了最早离开的警车,现在正向彩虹市前进。

“小火龙,辛苦你了。”女子一边补着妆,一边夸奖着身侧的小火龙。而听到自己被美女夸奖,这小火龙顿时喜笑颜开,丝毫不谦虚地咧嘴笑着。年轻女子也笑得很满足,她随即收好妆盒,拿出食物来喂给它吃。其间,她还扭头对着其他几个警察说:

“副队长,别让常磐市的那些啤酒狂把嫌疑犯都搞走,我们也带几个。老张,把那块石头包回去。对了,小胡,那个带我们进来的小孩,交给你了。噢,还有,你们两个小鬼,外面很危险的,快跟警察叔叔走。”

这显然是一次非常重大的行动,一大群警察几乎都要把整个院子和附近的地方翻了个遍。待阿宇和温妮离开的时候,还有几个记者靠过来采访。那个带着小火龙的女警官似乎很享受被采访的感觉,她将小火龙丢进后车座上后,便关上门离去。

时近午夜,院子里才安静下来,此时只有几个警察分别留在两座房子里守夜。其中有的围着火堆打着牌,有的在房子里来回走动,唯独没有人去留意外面的情况。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一只手正缓缓地从地下伸出,有些颤抖地向外爬着。

“终于找到你了。”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在手的旁边轻轻响起。

“你,你是谁?!”手的主人闷哼了一声,他的话语中有一种痛苦和一种摆脱不了痛苦的痛苦。

“二队长……哼哼哼,还真有脸说……瘪四那混蛋到底在哪?”黑夜里的老男人苦笑了一阵。话说到最后,这笑声才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咯咯咯”的磨牙声。

“呃,呃……不知道。”对方的喉咙动了几下,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你知道飞碟队的原精英团员是个什么概念吗?我的意思是对于那些有点特殊的警察而言。”老男人喘着气轻声说道。

对方听闻,整个人突然便镇住不动,许久不再出声。

————————————————————————————

第二天上午,阿宇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陌生的海报,一点熟悉的元素都没有。

“咯哇。”一只小火龙在阿宇眼前不断地挥着小爪。

“你终于醒了,饿了吗?赶快和我下去吃早饭吧。”一个非常温柔、慈祥的声音传入阿宇耳中。

“这是哪?”阿宇本能地问了一句。他迅速坐起来,有些紧张地看向床边的那张躺椅。从躺椅上缓缓站起一个满头花发的老婆婆,她端着一杯热水,优雅地走到阿宇床前。

“这是我家。昨天你在警车里睡着了,我们家老头子不忍心你们睡在警局,所以就把你接到家里住宿了。”老婆婆缓缓道出了昨晚的事情经过。

阿宇道了声谢,便准备告辞离去。而这老婆婆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阿宇的心事,她没有挽留之意,顺手还装了一小盒食物塞给阿宇。

“和你一起的小女孩刚刚吃完饭走了。你们两个和我家老三还真像,”老婆婆把话说到一半,停下来呷了口热水,继续说:“下去整理整理,看看东西都带齐了没,不然老婆子我可不会出门给你送东西!”

阿宇微微点头,正准备出房门,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怒吼,整个人不禁愣了一下。

“不要怕,老大昨天不按规定出警,老爷子正在发火呢。”老婆婆有些无奈地解释着,“喔,还有一点,记性不好,差点给忘了。昨晚,精灵球上亮着呼救灯,所以我把你的那几个精灵交给了旁边的疗理屋。你出去向左,进门取走就可以了。”

阿宇再次道谢,掩门离去。脚下刚出两步,身后又响起老婆婆的提醒:“这里是尼比市,出门后可别忘了去挑战道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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