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幽国都城静思殿
紫帷在微弱的烛光里飘渺,虽是子夜了慕容长情仍未脱下他的帝服,玄黑的帝服上刺金的龙纹呼之欲出。今日处理了太多的朝务,他有些疲倦,刚毅的脸上有了几分倦态。
他面前的桌案上是仍未处理完的朝务,徵国新上任的帝君南天羽正大规模募兵,幽国与徵国的边境问题形势严峻。
‘看来还是不能小看了这个新上任的帝君了。’慕容长情低沉的声音在紫帷里弥散。他合上了前线的奏折,闭目养神。
红色的身影从他脑海里闪过,慕容长情双眼猛然睁开。自从海祭后那个人影就未曾从他脑海里离开过。
他伸手从书案上取下了一本《芃墟列传》,皙长的手翻开了泛黄的书页,堪堪停在了《曦罗。靖言篇》。那本书他已经翻阅了好几遍,可一有空他仍会翻阅。
芃墟历一千三百六十四年,芃墟四国硝烟渐起。幽国帝君幽肃宗慕容逸向曦罗帝君靖无邪求取公主靖言,双方意见分歧,局势严峻……
曦罗都城浣月阁
重重帷幔下的玉榻上一个女子闭目养神,青丝长及脚踝包裹着她单薄的身躯。绝美的五官让侍奉的仆从窒息,她的美丽是曦罗上下的骄傲,也就是因为她曦罗处境堪忧。
今晨她还跪在帝君的承乾殿前请罪,她虽然不想和亲幽国,但那是曦罗最好的出路。她自小就与戚国公府的世子戚怀柔定下了亲缘。她那软弱的君父一反常态的拒绝了幽国的和亲帖。她并不觉得亏欠君父,他的作为不过是想弥补对她与她那薄命的母妃。
玉榻上的女子睁开了双眼,如今的局势容不得她安眠。轩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击打在那株芭蕉上,雨打芭蕉愁。
她慢慢从玉榻上坐起,走到了轩窗旁的小榻上,将桌案上正煮沸的茶水倒了一盏青瓷,小口呡了一口。
苍白的素脸上神色不安,她倒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只是担心戚国公府的怀柔。不知道怀柔现在怎么样,她出神的端着那盏青瓷看着窗外的那株芭蕉,一夜无话。
戚国公府,世子殿里的人都三天没出来过了,殿外的仆从急的团团转。
紧闭的宫室内世子独自坐在书案前沉思着,紫色的衣衫乱糟糟的。灯火通明的的宫室里摆满了古旧的书籍。戚国公府是曦罗术法的研究处,在朝野享有很高的地位,世子又是帝君的婿,地位显赫。可是如今幽国求亲的帖子打乱了一切。
戚怀柔翻阅了所有的古籍还是未寻到能让曦罗战胜幽国的术法……
他俊美的脸上是深深的失落,他与靖言是曦罗上下都认可的一对璧人,他是曦罗唯一能配上靖言的人,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
静坐了许久,他在一本古籍上撕下了一页,塞进衣袖里,起身打开了紧闭了三天的殿门。殿外他的老父戚国公正急得来回踱步,见他出来,一把将他抓住‘怀柔,你可不能想不开啊,靖言是你无福消受的起的。’
他轻轻挣开了父亲的约束,‘父亲大人,孩儿不会做傻事的,我想去一趟边境督军。’戚国公闻言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他跪在父亲面前叩首后退了下去。他要到都城里向帝君请示,还有他必须见的那个人,许久未见过了。
曦罗都城浣月阁
天刚露出鱼肚白,雨却仍旧在下着。靖言从轩窗旁的小榻上坐起,她一夜未和过眼,憔悴爬上了她的脸庞。她将所有的仆从都遣退在了门外,她想一个人静静。
起身从柜中取了件湖蓝色的长衫披上,她又呆呆的坐在了轩窗旁。窗外的远处却多了一个紫衣执伞的人影。
‘怀柔。’她唇边泛起一抹笑意,转瞬间就站在了他面前。戚怀柔对于她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她不同与其他公主皇子,自小在幽国长大,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术法。
‘靖言,我已经向帝君请示前往边境督军。’他将伞向前递了一下,将她单薄的身躯罩在了伞下。
‘你会平安回来的是吗?’她伸手为他理了理衣襟。
‘靖言,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再未此事忧心,我会处理此事的。’
‘怀柔,我觉得我们不该如此执着,我不想因为我而毁了曦罗。’
戚怀柔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庞‘靖言,别瞎想,不是还有九天就是你我成亲的日子了吗?等我回来。’
是啊,还有九天,她就是他的结发之妻了。‘怀柔,我会等你回来的。’靖言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她不想怀柔为她忧心。
靖言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刀割下了她和戚怀柔的发丝用红线缠在了一起放在戚怀柔的手心里。
‘怀柔,靖言会等你回来。’她在他的耳鬓轻声说道。
转瞬间她有坐在了轩窗旁的小榻上,伸手取下了支撑窗棂的木棍,放下了窗户,隔绝了她的视线。泪水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敢这样,对别人来说她是曦罗的公主,曦罗的骄傲……
浣月阁的远处,戚怀柔握紧了手中红线缠绕的发丝,脸上无喜无悲。他低头快步离开了浣月阁。
攸颉
怀柔离开了有七天了,边境的事仍未解决,靖言越发的消瘦下去。窗外的雨下了十多天天了,她睡在玉榻上辗转,想了许久她还是起身取了一柄金丝削骨绸伞,独自出了浣月阁。
一路上她都不曾驻足,直直往都城南边的樱园里去。她想见一个故人,攸颉。
攸颉是曦罗十将里最年轻的一个,最好风雅,如今樱园的樱花正盛,他必定在此。
才至樱园门口,她就闻见了一阵飘渺的笛声,她握伞的手指敲了敲伞柄,果然,攸颉在此。
樱园里的一株古樱上,白衣少年吹奏着竹笛,清秀的脸上是无尽的安详。他就是攸颉,十将中最工于心计的谋士。
一片嫣红的花影里,湖蓝色的身影闪进了他的视线。
转瞬间,那人就做在了他的身侧。
‘靖言,许久不曾见到你了。’攸颉收起了竹笛,笑着看向身旁憔悴的女子。
‘攸颉,你也知道我来找你的意图,你能帮帮我吗?’她紧抓住攸颉的手。
‘靖言,你的婚酒我们怕是喝不成了,帝君派我们十将去边境援战。’
闻言她神色紧张了起来‘什么,边境打起来了?’
攸颉苦笑着看向她‘帝君下令消息不能传入浣月阁,你放心,我会把戚怀柔带回来的。不为别的,你的婚酒可不能少了我们十将啊,这可是自小的交情啊。’
靖言笑了笑‘自然不会少了你,行军路上注意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