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似乎该写我的大学生活了,可我觉得那样的话就偏离了我写下这个东西的原始想法。就像我并不在乎这个东西有没有人看,没人看就当是自己给自己留下点东西,虽然这些东西也并不是完全真实,可毕竟里面有很多自己的影子,也有很多别人的影子,这些“人”应该是重要的,起码对我而言是这样,不然写他干甚?
这将是梦想这个话题的最后一个章节,这个章节就写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是我大学时期在我专业方面对我影响或者说荼毒很深的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位这个人,严格说这厮并不是常人。起码你用常人的思维很难搞懂他,怎么说,一朵奇葩。
此人姓张名晓,八五年的,原本是一社会闲散不良青年,不知道仰仗何种复杂关系打入我山坳学校,虽无正式身份,但凭借一技之长长期盘亘于我新闻系技术核心部门,负责管理系里的教学设备和实训演播室、录音室,坐拥价值二三百万的设备,日常仅仅对其进行维护登记,其他便为己用,天天挂机打网游。饿了泡面裹腹,累了沙发做床,夜宿男生宿舍,行踪神秘诡异。
认识张晓是后来通过上课,这厮只比我们大两岁,长相算是周正,并不显老,只不过平时不修边幅,总是一副没睡醒觉,愤世嫉俗的愤青模样,天天宿舍、餐厅、办公室三点一线,平时路上并不常见。别看这厮如此邋遢,股子里的确有几把刷子,我后来之所以入了新闻行业跟他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作为处女座的我对于邋遢之人是极为反感的,尤其是对于这类不修边幅之人更甚,可这厮似乎也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一直这样我倒也渐渐适应,从一开始的反感到最后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毕竟人有点个性总归是好的。
后来多年之后我又再次以招聘高校毕业生的名义回母校探望时,张晓除了有一点发福之外,别的好像没什么变化,依然一副谁看了谁想上去扇俩巴掌的痞子模样,依然笑起来贱贱的,什么都没变,唯独时间已经穿梭了十几年。我结了婚,他娶了妻,听说妻子还长得挺好看。姑娘真是瞎了眼,找这么个极品。
我说张晓极品并不是没有根据,胡乱造谣。这个货当年干过的最牛的事情就是带着我们拿学校的机器出去干私活。你说他脑子不灵光吧,他还真是能想出这些挣钱的道道。之所以他能这么做也是因为学校给他的工资实在养活不了他自己。虽然我们山坳学校没什么消费项目,大部分的生活费都是让吃饭给占据了去,而且就算逛街,也得乘坐学校的班车,坐半个小时,到可以换乘去市中心的公交车,然后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去市里。现在想想当年一到周末就往市里钻,甚至配女朋友去市里逛街那股子傻劲,现在打死也坚持不下来了。要不说年轻就是资本。
我们那个时候的生活费产不多多的有两千三千一个月,少的也有六百八百了。一般两千三年的主都是谈恋爱了,花销比较大,要么就是富二代,家境好,不差钱。只有这两种可能。一个月六百八百的一般是女生,男生一个月六百基本上得靠蹭吃蹭喝过活。
张晓那时候工资才一千五,除去抽烟,每个月他能吃饭的钱也就九百块钱,况且他又是靠吃零食为生,成本尤其大,所以这点工资对他来说基本上完全不够。不够怎么办?那就得想办法,二十多岁的人了,况且之前混了那么多年,家里人给你找关系进了这么个大学,总不能你再伸手问家里要钱了吧,好在张晓前几年混社会多少有点积蓄,平时工资花光了,吃点老本改善改善生活也是不错的。后来和张晓熟悉了之后,经常带着女朋友去他那里蹭吃蹭喝,才知道他都是拿自己的老本请客,从来没有推脱,才知道这哥们真是够意思。
这么点钱养活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没钱就得想办法挣钱啊。可张晓只是一个设备管理员,虽然自己也懂摄像录音等方面的技术,可总不能到社会上揽活去做吧,可每天守着这几百万的设备睡大觉,张晓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个事。于是,一颗不安分的心在他肮脏的身体里蠢蠢欲动。
我认识张晓之后知道张晓有两个大徒弟,这两个鬼平时跟他混得最熟,没事老能在设备室看到他们俩。这俩货比我们大两级,都是学新闻的。我们的专业叫新闻采采编与制作,是属于那种前期后期都涉猎,理论实践一锅烩的复合型专业,专门培养输送电视台、报社、电台等专业人员。专业虽然不是很新,但起点也是挺高,与其他本科一线院校相比好像也没有多少逊色,只是在师资力量和办学经验上显然是望尘莫及。不过有起点总好过没起点,起点高也预示着不至于让这批不明就里的包括我在内的孩子们一入学就已经被落下了大半圈,这以后还怎么混啊。
这俩鬼没事就在张晓那胡吹神聊,当然都是那个叫马明的聊,另外一个高波并不健谈,每次只是作为补刀角色。此君一旦开口,必定秒杀一片,死伤无数,话题立马终结,是为话题终结者。
马明和高波俩人再加个张晓,这三人能干点啥?你还别小瞧,他三人干的活少则几千块,多则几万块,而且还都是打着校外实践的名义,没有发票可查,都是外面代开的发票。没有档案可循,都是张晓自己胡乱登记的。当然也就没有挣钱这回事。
可他们是真真挣过一段时间钱的,后来我还帮忙干了点小活,我就是后来的二代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