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小鬼两个人在树林里转悠了很久,瞧着身后没人追了个过来,才停下靠着树“呼哧”的大喘气。
老鬼直拍胸脯安慰自己道:“好险好险。”
小鬼不乐意了,埋怨道:“哥哥,我那打的正欢乐,干嘛拖着我跑啊。”
大哥缓口气,骂道:“要不是我们逃得快,只怕你打的高兴,咱俩死的也高兴了,你可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小鬼不解:“是谁?”
“是武猎吧。”
老鬼点头道:“对。就是他。”忽然觉着不是弟弟的声音,好像多了一个人,循声看去,不远处的树上半躺着一个人,拄着脑袋正朝这边望。
那人用空闲的一只手点了点他两人,接着道:“武猎可是最有名,最厉害的猫,专抓你们这两只笨老鼠。”
“李汉白,你还敢出现在我俩的面前,找死。”老鬼咬牙切齿,那神情那面貌好像要吃了谁。
李汉白打了个口哨:“有本事你们就来追我啊,追上我,我就让你们嘿嘿嘿。”
“呸,有本事不要施展轻功,看我不打死你。”
“你真的以为我像你们那样笨吗?小小的激将法在我这里没作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了。”李汉白道。
老鬼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哥俩还在江南混的有声有色,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何时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那是你们笨,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俩的做派,怎么样?。”
“你,你。”
“你什么你,我也不与你们为难了,还有一身的事情要做,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俩,就不是今天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了,最好不见。”说完闪身整个人便如鬼魅般消失不见踪影。
“李汉白,你给我等着。”老鬼气急败坏叫到,小鬼拉着他的衣角“哥哥,人都走了,别喊了。”
说起老鬼和小鬼,就不得不提起一段往事,说起江南一带刚刚兴起盗贼行业时,还不是有很多人了解这一行当。然后有眼光长远的大智慧者,深入乱地,尤其是边疆一带,亲自考察当地生活人的民俗,躬身融入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汲取每家每户的生活经验,然后编写了一本《乱地手札》,前后历经几十年的修改,添加,终于集成大体。那时大智慧者临行前还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归来后便已是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由于长期坚持在条件不好的地带,无论是饮食,睡眠,还是身心安全等方面都没有保障,那位大智慧者还在归途中就病倒了,最终不治身亡,或许是老天怜悯他的坚持,因缘安排下,有位落魄的秀才得到了这本手札。
那时正值秀才心灰意冷,多年考取功名无望之际,萌生了轻生的念头,寻了多日,好不容易找到一颗满意的歪脖子老树,抱着人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颗心,抛却一身的外物和杂念,只带了一根粗麻绳,打好结扣严严实实挂在树上,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吊死鬼,偶然在树下发现一本残破的手札,好奇下就打开看了看,这一看可不得了,那秀才顿时觉得茅塞顿开,好像眼前打开了一扇大门,而大门的另一头是充满未知,危险却又带着摆脱不掉的诱惑世界,吸引着他越来越向往,一步一步走进了大门。
秀才于是下定决心重新做人,经过几个日日夜夜,将这本手札看透吃透,便带着它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那时家乡的人还很淳朴老实,那时的夜生活还只是个传说。
有天夜里几个流浪者步履蹒跚,还在奔赴乞讨的路上,忽然眼前多了位穿长衫,浑身透着书生气息的年轻人挡住去路,好生懊恼,欲上前比划比划。那年轻人不闹不怒,只淡淡的一句话:“你们想要成功吗?”
几个流浪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点头。
“那就跟我来。”
走到一个格外阴暗的小胡同里,那年轻人摆上桌子,点好蜡,摊开一本破旧不堪的书籍,便开始对几人说教。
那位年轻人就是重回家乡的书生。
书生慷慨激昂的演讲着,声音高亢而响亮。讲至激动时,潸然泪下,把桌子拍的轰轰直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很远,引得好几家的狗狂吠不止,温柔的乡民还好点,只是小声嘀咕了几句,脾气暴躁的把家里的破罐子破碗噼里啪啦一股脑丢了出去,嘴里不停骂道:“要死了,搞事情啊!”
不过这点小插曲丝毫没能打扰到还在为梦想拼搏的人儿,秀才讲的更加生动,流浪汉听得更加专注。
那摇曳在黑暗之中的蜡烛显得渺小而脆弱不堪,似乎稍稍来一阵小风,就能轻易将它吹灭,不过正是这一点点星火,足以燎便整个江南。
秀才一夜之间成了盗贼的领袖,那几个流浪汉便是领袖的绝对拥护者,他们号称是使者,把手札复印成好多分,白天走遍了大街小巷,走过哪里撒到哪里。夜里在犄角旮旯,总是引不起常人注意的地方开办教育学堂,传授《乱地手札》的思想,培训了一帮忠实的响应号召,还生活在生与死边缘的落魄者,免费教授偷盗的基本功与各中技巧,翻墙,蹬瓦,上粱,隐匿……
久而久之,江南一带刮起盗贼风,“人人争当盗贼”的口号日益响亮。
冲着这份暴利,无数人眼红,挤破脑袋削尖脑头只往里钻。而大哥小弟这两个人便是其中的响应者。
他们两个人入行已经很晚了,正值盗贼行业的最高潮时期,岁数比较旁人也不年轻。
十人八盗,一个残疾,一个老,足以概括鼎盛时期行业的高涨,搞农业的不种地,搞商业的不开门,街道楼房皆是萧条。
所谓物极必反,有辉煌就注定着要凋落。
狼多肉少,长期的市场萧条,惹得到处人心惶惶。人心这种东西最不好琢磨,人前亲亲热热,人后不难保彼此埋怨。
于是乎一场关于人性与生存的战争就此打响,老王给了老李一闷棍说他贪心,老赵给老张一扒犁告他自私,你打我我打你,最后尸横遍野,狼烟遍地。
有明眼人看出了利弊,早早逃离,有心灰意冷的人暗叹时运不济,远走他乡。剩下还活着的人就成了顶尖的人物。
大哥小弟就渐渐在圈子里有了些名气。
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后来发生了一场群盗九龙杯事件。
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黑道上传开了九龙杯现世,曾是前朝皇帝命多个能工巧匠,用极当事最名贵的材料,历经数年打造的一个小巧的酒杯,号称传世之品,一直保存在皇帝的手中。后来前朝灭亡,随着末代皇帝身死他乡,这个杯子也渐渐没了踪影,消失的彻彻底底。
九龙杯现世可是个轰动的消息,不怪得引起顶尖高手的注意。抛开本身无与伦比的价值,单单九龙二字就足够诠释一切。
九龙是什么,是九五至尊,是身份的象征,能得到九龙杯,何愁达不到人生的巅峰。
一场暗流涌动弥漫在每个知情人的心中,谁都知道将要有大事发生,可谁都不知道这个大事是什么。
入夜下了一场的大雨,雨花纷飞倾泻直下,到凌晨时方才歇了,天边刚刚露出鱼白,尚且还是昏暗时,勤奋人家早收拾的立整出了门,路过街头贴告示的地方,有鲜红的几个大字刷在墙上,兴许是字迹还未干,亦或许是大雨浇找了,红墨顺着字的边边角角滑落,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摊开,仿佛是还未凝固的鲜血。
总之那勤奋的人家吓到了,把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成了茶余饭后大家谈起的轶事。
然而有心人看出了端倪,心底着实惊了再惊,这分明写的不是字,是人命。
墙上几个大字已经有些模糊,还是能清楚看出写着四个大字:“群龙无首。”
几股势力暗中偷偷的打听九龙杯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得知会有一批人秘密护送它到达乱坟岗与神秘人交接。
深知这次是个机会,错过了就很难找到下一次了,也深知这其中暗藏着未知的凶险,不过为了名与利,趋之若鹜的必定是迷乱的人心,而这迷乱的人心便是不屈于现状的蛇。
它是要吞象的。
大战来的快,去的更快,具体的细节谁也不曾说起,因为知道的人几乎已经死了,贪心不足的蛇彼此攻击最后都中了致命的毒液,而那场大战唯一活着的两个人便是大哥和小弟了。
不过无论怎么问起他们场面如何惨烈,他们都是摇头称不知道,久而久之九龙杯的争夺真的成了迷,很多疑问被埋在了地下伴着乱坟岗新添的几座无名孤坟。
是谁夺了九龙杯?
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死了?
九龙杯现在在哪里?
有人问起,却没人知道。
反正大哥小弟真正的声名远播了,因为他们活着。
有人嗤笑运气好,有人赞叹手段高,还有人拿出事实来说这两兄弟武力平平,不足称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