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与卑鲜,两国以谷山为界。谷山绵延数十里,山势奇险,茫无人烟。谷山外,便是十里平原,以及平原那头的卑鲜边城——鲜关城。
如樱带着十万精兵,一路急行军,不过半日时光,便赶到了鬼涧崖。鬼涧崖,乃是谷山山势急陡处,山风顺着地势而来,在这里转为急剧,风力极强,两侧崖壁高约十丈,极为险峻,飞鸟难上。崖底宽约五丈,路面尽是乱石,再加狂风,直吹得人睁不开眼来,每行一步,都十分不易。
十万精兵,一个个挽着手,低头弓背,缩着脖子,挤做一团,好不容易,才终于走了过来。早己一个个东倒西歪,再提不起半分力气。
左益过来道,“二王子,要不要休息一下?这个样子,大军怕是走不动了。”前路的危险,也不下于刚刚经过的鬼涧崖呵。
如樱犹豫了一下,“传令下去,大家休息一个时辰,令伙头军立即做饭,饭后即刻整军出发。”
没有多的时间了,父皇的身体,己是到了极限,昨日上官御医的传书上,父皇病情己凶险至极,他心急如焚,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去都城。
可是,十万精兵,是卑鲜的一支不可或缺的精锐,他必须安全带出谷山才能放心。
如樱狠狠的握了拳,目光冷冷落在不远处的孟泰身上。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母妃的中毒身亡,父皇的痛彻心扉,病入膏肓。。。
若不是,念在他也是父皇儿子,念在父皇或许想要亲自处置,真想亲手杀了他。。。
孟泰神情委顿,自清醒过来,发现一切己成定局之后,就一直失魂落魄的样子,根本不理会如樱。
如樱转回目光,正要举步。心中忽生警兆,转头看去,眸光不由一沉,瞳孔收缩了一下。
前方崖岸之上,一个浅墨的身影淡淡的立在那里,背对着自己和十万精兵,优雅而漫不经心的样子,此处风势虽小了很多,却是一座巨大悬崖,崖下深不见底,落石久久不闻回音。比起后方的鬼涧崖,更为危险。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悬岸三尺以内,他却悠悠然的立在那里,崖边的狂风遇了他,便似自动绕开了一般,唯有衣袂,在翩然飞舞。
“天行墨宇?”左益脱口惊呼。面色忽的变了,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二王子,又看了看身后的十万精兵,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半步。
卑鲜的十万精兵,忽然出现在天行边城——谷山城外,任谁也不会将这个当做好意,而事实上,孟泰带了十万精兵来,确是不安好心。
孟泰己和其余几个国家结盟,趁着大唯天行两国联姻,分头在两国里应外合攻城掠地,而且,军中己收到回书,据说大唯国己连失数城,唯皇也命若悬卵,十分危险,盟友正志得意满,催促卑鲜军攻城。
连日来,卑鲜军早做好了一切攻城准备,若不是如樱突然出现,孟泰忽然失势,而如樱心急父皇,只想早早归国,此时此刻,怕是天行早己举国惊变,边城谷山从此归于卑鲜了。
所以,在此时此地见着墨宇,左益难免心虚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