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左从AY茶餐厅出来,直接坐车回了家。为了去找易格,她这几天把年假全休了。她一个人住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总面积不足四十平米,但有一个可以说是几乎奢侈的阳台。
小阳台上放满了花花草草,对她这个刚工作不久的低薪阶层来说,不可以说不是一种奢侈,可是这是她的爱好,像抽烟的人割舍不掉的烟瘾一样。这些花花草草中,她最爱的是绿萝,它永远都是绿油油的,生命力极其旺盛。她每次下班回家,看到那从花盆里一直蔓延到地上的绿叶子,她心情就会好起来。
而房间的一角,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籍,又是她的另一个奢侈。现如今科技发达,大家都倾向于电子书,方便也便宜。但她却独爱纸质读物,好书必定收藏。
江小左回到家,把双肩包往沙发上一丢,整个人疲软的趴在沙发上。为什么警察不知道凌凌找过易格的事情?上次警察倒是找她问过一次话,可是那时候她急急躁躁的,乱七八糟的胡乱说了些什么,压根也没想到这件事上去。都怪自己太大意。可是今天听易奥的意思,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的意思,应该是要自己不要插手这件事。
但是这个人之前跟凌凌并没有太多交集,他的话可不可信?但是至少,他应该知道些实情。
她习惯的登录社交软件,给张玖凌发信息。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以前遇到什么事都会和凌凌聊一聊,现在,她再没有回过她的信息,但江小左依然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昨天遇见的那个怪物,竟然就是你曾说过的那个易老师。”
“你不是说和他不熟吗,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什么。”
“我已经订了去北京的机票,后天就走了。心里还是很忐忑,刚才真的不应该就那样出来,应该要问清楚的,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易奥看到这里,汗都出来了,她不是有自己电话吗?怎么这么笨。
当然,江小左并不是笨,她只是不想给一个陌生人打电话而已。
消息还在发送,“这个易奥看着挺让人讨厌的,真不想再见到他。”
“明天还是去碰碰运气吧,接连两天都在你们办公大楼遇见他,他早上应该会去公司,那明天去你们公司门口等他,希望能见到。”
“算了,以防万一,还是联系一下他吧。”
易奥看完这条消息,嘴角勾了勾,好整以待的看着桌面上的手机。
江小左翻出昨天早上的通话记录,找到他拨过来的那个号码,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条短信,“你好,我有些事想问你,能不能约个时间见面?我是江小左。”
她忐忑的看着手机,万一这个怪物不回信息怎么办?他看着真不像好相处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江小左给自己下了碗面,正要吃的时候,短信进来了。
“明天上午九点,AY茶餐厅。”
冷冰冰的语气,跟他还真像。不过他就这么爽快的答应,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第二天,她准时到了茶餐厅门口,刚一下车,便看见不远处,易奥正在停车。她一看见他那个摩托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易奥也看见了她,她便站在门口等他。易奥走到她面前,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了进去。江小左便垂下正要打招呼的手,闭上正要说话的嘴,她也见怪不怪了,再说也是自己有求于他,懒得和他计较,便也一声不吭的跟在他后面。
今天店里的顾客比昨天多,进到店里,一楼都坐满了,易奥便带着她直接坐电梯上了四楼。四楼跟下面三层不同,装修显得更为精致,隔间也大了许多。现在四楼还没有其他顾客,他在大堂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江小左便坐在他对面。
服务员还没来,倒先来了个帅哥,易奥看了来人一眼,便扭过头继续转他的手机。而这位帅哥也是越过易奥直接看向江小左,他直接在江小左旁边坐下,笑嘻嘻的伸出手,“美女你好,我叫柴昭然,是易奥的朋友。”
江小左笑了一下,伸出手礼貌的握了握,“你好,我叫江小左。”
“江小姐啊。”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易奥一眼,而后神秘兮兮的对江小左说道:“你和易奥是怎么认识的?你不知道,他可从来没带女孩子来吃过饭呢。”
江小左有些尴尬的笑笑,看来这位柴昭然是误会了,“你误会了,我只是……”
话说到一半被易奥一声轻咳打断,他抬眼看了一眼柴昭然,“你闲的话去给我点单。”
柴昭然贼笑着看看易奥,而后对江小左说,“等着啊,我去给你叫这里最好吃的早点。”说完朝她挥了挥手,才离开。
柴昭然走后,江小左终于收起尴尬的笑容,对易奥说:“他是?”
易奥头也没抬,“阿昭是这里的老板。”
江小左恍然的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昨天没收钱呢。
“今天我请你,就当是还你人情。”
易奥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这时早点上上来了,跟昨天易奥点的几样差不多,看来这个易奥是经常来这里。
AY茶餐厅的早点样式丰富,但以甜点为主,它的甜点在全市也都是有名的。昨天心不在焉,根本没尝出什么味道了,今天心定下来,细细品尝这甜品,倒是别有一番味道,不仅外表精致,口感细腻,和外面店里卖的明明是一样的东西,但这里的做出来,味道就是要鲜美一些,直抓人味蕾。
江小左细细的品尝着,没留意到对面的易奥早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待到她吃好了回过神来,他已然恢复了之前把玩手机的动作。
江小左最后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才说道:“易奥,我有事问你。”
“问。”
她也不再犹豫,“关于张玖凌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如果你知道,还请你告诉我。”
“我应该知道什么?”
“她那天为什么会去EN酒吧?”
易奥抬眼看着她,“警察说,她约了投资人见面。”
“我不信。”
“作为一个快要出道的艺人,见投资人很正常。”
“我知道这个正常,但是如果没有人介绍,她一个小小的训练生,怎么会认识一个大老板呢?”
易奥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而后把香烟伸向窗口的方向。
“还有,她是不可能自杀的。”
江小左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懒懒地说:“既然你这么相信她,就应该知道,她也许有她自己的苦衷。你这么冒失,根本帮不了她,只会给她添乱。”
江小左微微前倾,抚了抚眼镜,“你真的知道。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她好不好?”
易奥将半截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里,“我只能告诉你,耐心的等。”
江小左还要说什么,这时柴昭然走了过来,再次笑吟吟的坐在她旁边,“江小姐,味道怎么样,还满意吧?”
江小左笑了笑,“味道很好。”转而对易奥说道,“那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说完站起身,对柴昭然点头致意,而后便离开了。
柴昭然看着江小左的背景消失,而后笑着说,“昨天我听周思怡说你带了个女孩儿过来,我还不信,没想到今天还真见到了。昨天也是她吧?什么情况?原来易大少爷喜欢这种类型的?”
易奥白了他一眼,“她是张玖凌的朋友。”
柴昭然的笑脸这才收了起来,“那她知道张玖凌的事了?”
他摇摇头,没答话。
“她刚才和你说什么?”
“她想去找易格,被我拦下来了。”
柴昭然猛的站起来,“她找易格做什么?”
“易格把这件事情完全撇清,根本没人知道张玖凌去见黄家仁是他的安排。但是偏偏江小左知道这件事情。”
柴昭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丫头也太天真了。还好被你拦下来,要是被易格知道,铁定会盯上她。”
“现在易格一口咬定对此事毫不知情,警方也不会听江小左的一面之词,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掺和的好。对了,她怎么样?”
柴昭然当然知道他问的是张玖凌,“手术很顺利,现在在恢复期。你暂时不需要担心她,反而要多注意你那个大哥。我看这件事情,他多多少少还是怀疑到你头上了。”
这时,一个服务员一路小跑过来,“柴总,刚刚这位小姐执意要买单。”说话的是一楼的前台小姐。
柴昭然笑着说,“这个江小左还真是执着。”说完便看着易奥。
易奥淡淡地说:“随她去吧。”
柴昭然朝前台小姐点点头,她这才离开。
“哎,这些员工都以为你只是我的朋友。你要是肯来几次员工大会……”
还未说完,便被打断,“无所谓。”
柴昭然便也不接下去,转了话题,“过两天我北京一个朋友结婚,我要过去一趟,你反正没事,要不也跟我一起去玩几天。正好也别在你大哥面前晃悠。”他随口一说,也没指望他会答应,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却从易奥嘴里淡淡吐出一个“好。”字,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易奥扭头看了他一眼,“订好票告诉我时间。”说完起身就走,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柴昭然。心想,太不正常了,他何时去过这种对他来说无聊至极的婚宴?
虽是这样想,他还是订了两人的机票。
临走的前一天,易奥回了父亲的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跟往常一样,易森和易格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工作上的事情,刘红莲偶然插一两句,或是给两人布菜,或是三个人聊聊家常。唯有易奥,像个隐形人一样,默默的吃着饭。
他也已经习惯,在这个家里,他们三个人才是一家人,自己只是个外人。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易奥也放下了筷子。趁大家聊天的间隙,他说:“明天我要去一趟北京。”
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仿佛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去北京做什么?”易森问道。
“一个朋友去北京参加婚礼,我跟着去玩几天。”
易森向来觉得这个儿子游手好闲,也不知道在外面交些什么朋友,但这些年他也还算安分,没给自己捅过什么篓子,也就随着他了。
“要去几天?”
“大概一个星期。”
易森点点头,“那就去吧。”
易奥得到答案,正要起身,易格叫住他,“小奥,你也不小了,这次从北京回来后,也收收心,在公司多帮帮我。”
这话说得真漂亮,别人不知道,易奥还不知道吗,公司里的事,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训练生负责人,他何时让他做过主?易奥低下头,语气依然淡淡的,“好。”
刘红莲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对他的厌恶即使在丈夫面前也毫不掩饰。但偏偏他越长大之后,越让自己挑不出指摘的地方。她看到他就来气,他便早早的搬出去,让自己眼不见为净。而他这么多年一直游手好闲,仿佛对公司毫无兴趣,这也让她安心不少。他从不在丈夫面前服软,让丈夫也对他没有好脸色,这点也让自己心里痛快。仿佛这些年他一直在顺着自己的意成长,唯一让自己不满的是,他从来不主动和自己说话,而两人每次不得不交流的时候,他对自己也总是冷冰冰的。她讨厌他,却不能接受他对自己同样的厌恶。对刘红莲来说,他应该曲意巴结自己才对,有什么资格不喜欢自己。因而对他也越来越冷冰冰,慢慢的也就形成了今日这种互看两生厌,互做透明人的情形。
国庆长假,客运高峰,没有先见之明的柴昭然订票订的晚,商务舱早就没有了,勉勉强强订到两张经济舱,两人的位置几乎是机舱里隔得最远的两个位置。
易奥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位置,视线落在他后排的乘客身上,嘴角不禁向上翘了翘。
江小左放好行李,刚坐下来,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她心里一惊,不会吧,这个人怎么好像阴魂不散似的。
算了,以后凌凌的事情还得问他呢。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好巧。”
“嗯。”他淡淡的哼出这一个字,而后就转身坐下。
江小左收起笑脸,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不跟他计较,他本来就这么没礼貌。
这时柴昭然来找易奥,在看到易奥的同时也看到了江小左。他惊喜地说,“江小姐,好巧啊。你也去北京?”
江小左对易奥口中的这个阿昭印象倒是不错,人家热情又有礼貌,自己也不好太冷淡,她笑了笑,“是啊,真巧。你不要这么客气,叫我江小左就行。”
“嘿嘿,好啊。”说着朝易奥看了看,心想,这小子突然答应去北京,不会是因为这个江小左吧。但他面上仍不动声色,“我还是叫你小左吧。你就跟易奥一样,叫我阿昭好了。”
江小左笑着点点头。
柴昭然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去北京参加婚礼,小左是去旅游吗?”
他的热情还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江小左有些尴尬的笑笑,“不是旅游,我去北京有点事。”
这时易奥轻咳了一下,“快起飞了,你还不回去坐好?”
“急什么呀。”接着看到易奥瞟了他一眼,“好好好,我走,不打扰你们了。”说着笑着朝小左点点头,才走回自己的位置。
小左收起尴尬的笑,易奥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他随手翻着一本杂志,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江小左闭上眼睛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她站起来一看,易奥已经走了。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和他尴尬的打招呼了。她拿起行李随着人流朝机舱外走去。
哪知,还没走到机场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柴昭然在朝她招手,而旁边站着的易奥,双手插进口袋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笑着说,“你们还没走啊?”
“在等你啊。你去哪儿?我们送你。”柴昭然热情地说道。
江小左这才看到他们身后停着辆奥迪,“不用了,我自己去坐车就好。”
“不用跟我客气,走吧。”说着已经从她手上拿出行李放进车里,把她半推半拉的簇到车门边。
江小左见拗不过,只好上车。易奥随后也坐了进来,柴昭然在副驾驶。
“小左,你去哪儿?先送你。”柴昭然转过头来说道。
江小左说了一个地址,柴昭然说道:“跟我们很近啊,我朋友的婚礼就在那附近。”
司机发动了汽车,易奥上车后便看着窗外,柴昭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江小左聊着。
“你是Z大毕业的?那你认识Krise吗?”柴昭然惊喜地说。
说起Krise,Z大的学生应该没有不认识他的,他本命叫薛凯瑞,出道娱乐圈之后艺名叫Krise。江小左笑了笑,“Krise是我们系的学长,以前在学校里见过几次,不熟悉。”
“这样啊。Krise是我朋友,说来也巧,我们还是在KTV里认识的呢。对了,他就是易奥他们公司的。”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
“这次他也会来参加婚礼。这次终于又可以一饱耳福听Krise唱歌了。”柴昭然高兴地说。
江小左偷偷看了易奥一眼,他已经闭上眼睛假寐,他们聊天声音这么大,他应该是睡不着的。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恼,倒像是完全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国庆长假,北京城成了堵城,等到了目的地,天都快黑了。
她辞谢了柴昭然两人,便按着特意记住的地址找起来。
她来之前并没有告诉男友,一来他们两人之间最近的联系少了许多,二来男友以前总说她不够浪漫,她这次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她记得他说过,他现在住的房子是朋友介绍的单身公寓,租金不贵,所以他才支付得起。其实江小左之所以总是能理解男友,主要也是知道,男友一个人在北京打拼,高生活节奏高压力,他又刚刚毕业,必须比别人多努力才行。这种理解,往往能把她从对这段感情的不确定和各种纠结里拉出来,也促使她做出来北京的决定。
今天是假期第一天,所有单位都放假,现在已经到晚上八点,她已经在他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他依然没有回来。她下楼去随便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敲了敲门,他依然没有回来。她想给他一个惊喜的信心在逐渐下降,脑袋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么晚了他为什么不回家?他之前说过国庆不回老家的,难道还是回去了?难道地址是错的?
她翻出之前给他寄东西时,他给她的地址,再三确认,地址没有错。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快十点,他依然没有回来。
江小左的心情渐渐有些焦躁,她翻出手机,滑到男友的号码处,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拨出去。都坚持了这么久,若在这一刻放弃,就太没有意义了,还是再坚持一下吧。她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他也许是真的有事。
同时她也在想,如果他这一夜都不回来怎么办?但那时她并没想到,她真的会等上漫长的一夜。
此时,她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焦躁,便拿出手机,开始给张玖凌发消息,尽管她知道,她并不会回应。其实反而是这点让她又安心的给她发消息,因为如果凌凌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门口等着,一定会骂她。
“凌凌,他还没回来,我已经等了快四个小时。”
“你说我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可是如果这样,我想给他的惊喜就泡汤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晚还不回家呢?”
“你要是在,肯定会骂我傻。其实我不傻,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我突然有些害怕,如果我看到的是我不愿面对的场景,我该怎么做?”
“你一定在笑我,笑我总是胡思乱想。”
“我是不是不该来?”
“降温了……”
……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发着,她靠着门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一会儿睡着一会儿醒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懒得去看时间。而这一夜,易奥拿着手机,一夜未眠。
她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许久未见的男友的脸,她这才清醒过来,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回来了。”
周立拉着她站起来,“你怎么来了?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一股酒气迎面而来,她不禁蹙眉,“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周立的脸涨得通红,他酒量不错,但应该也喝了不少,“和几个朋友,喝了几杯。”他边说边拿出钥匙开门,“你之前没说要过来啊,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本想说她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有惊,没有喜,这句话也就哏在喉中说不出口。
周立进了门,把她的行李放下后,先去厨房大了一大杯水在喝。
江小左看着他的背景,突然觉得很陌生。周立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他在学校里时就很受欢迎,朋友很多,他也很爱玩,跟江小左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上江小左的,他单独约她吃了几次饭,而后,两人的手就自然而然的牵在了一起。大约是受大学里全民恋爱的环境影响,大约是因为那时候的女生大概都对这种走路带风的男生没有抵抗力,那时的江小左也心动了。
他们俩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也很是腻歪,周立去哪儿都爱带着她,刚陷入热恋的小女生,自然也想时时跟男朋友在一起。可是时间长了之后,小左不爱跟着他天天跟他那帮朋友混在一起,她本就喜静,凑热闹实在不适合她。
几次之后,周立也不再勉强她,他们俩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互相有空的时候,也会约个会,聊聊天,散散步什么的。两个人倒是以这种模式相处了下来,细细想来,他们俩在一起两年,几乎从来没吵过架。
那时候室友总是笑话她,把恋爱过成了日子,说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像是结婚十年的夫妻。但她却乐在其中,甚觉这样的相处模式很好。就这样到了毕业,他们俩还约定,过两年就结婚。
而在此刻,她站在他乱糟糟的单身公寓里,看着他边挠头边猛烈的灌着凉水的背影,猛然想到一件事,他们是从什么开始,变得这样生疏?
已经几个月没见面,再见的时候,没有开心喜悦,甚至连一个拥抱都没有。他或许还没从他和朋友们的聚会中回过神来,而她,站在这个充满他气息的地方,却觉得如此陌生。
所谓的单身公寓,其实也就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单间。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床上到处堆着衣服,离床不远放着一张长沙发,前面放着一张陈旧的木质矮桌,矮桌上推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有一个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已经堆满,一些烟灰散落在周围。洗手间用两块木板隔开,而所谓的厨房,不过是靠墙的位置放了两张柜子,柜子上放了些锅碗瓢盆什么的。记得他刚来北京的时候,有时候还会听到他说自己在家做饭吃。可是那电饭煲上落着的一层厚厚的灰尘便可看出,应该许久没在家做过饭了。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她在沙发上找了唯一一块空着的地方坐下,说道。
周立喝完了那一大杯水,这才转过身来,“工作压力大,没办法。”他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你这次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答应了上司,明天陪他参加一场婚礼。”
“婚礼?谁的婚礼?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是我上司的朋友。”
江小左垂下头,没说话。她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六点了,这一夜已经结束。
“要不这样,我尽快回来,你先自己逛逛北京城。不过这国庆长假,到处都人山人海,也没啥好逛的。”
江小左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好。你先去休息吧,我洗漱一下。”
周立打着哈欠,“那好,你自己随意啊,我是真困了。”说完便走到床边,脱了鞋子便倒下去。
江小左迟疑了一下,还是进了浴室。等她洗漱完出来,周立已经在打呼,她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而后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总是阳光俊朗的外形,此刻也显得格外疲惫,他像是活在自己完全无知的一个空间里,他们终于都变成了各自不熟悉的模样。
她坐了一会儿,便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毯子,把沙发上的各种杂物都丢到柜子里,而后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折腾了一夜,她的确也累了,躺下之后,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