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任清语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想着任清秋和怡然姐是否有新的进展,但更多想着任清秋让孤鸿做自己保镖的原因。原本想和一起睡的李思怡聊聊,没想到李思怡早已睡的跟死猪似的,怎么叫也叫不醒。
她站起身,习惯性地来到阳台透透气。她斜依栏杆,飘逸的长发和白色丝绸睡衣随秋风偏偏起舞,与幽暗的灯光相辉映,宛如仙子尘寰人间,状如龙女一般不可方物。
正觉得舒畅些,忽然被背后一冷傲的声音吓了个魂魄三分:“这个点,你在窗台做什么?”
她惊慌失措地回过头去,却见一陌生男子叉着双手站在自己背后,双眼如同猫头鹰盯视暗夜里出巡的老鼠。任清语还未看清他的模样,正要叫出声来,却见他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欺进她身旁。双手已然将她抱起,顺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轻声道:“早点休息。”那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好似富含魔力的催眠曲,让任清语眼皮顿时一沉,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任清语在熟睡中被李思怡吵醒了:“小语,你今天怎么这么能睡,赶快起来上课去了,平时说我是懒猪呢。”
任清语朦朦胧胧地站起身,在洗漱后顿时觉得精神饱满,却在她梳理头发之际脑子里忽然呈现出昨晚那一幕。不由得让她内心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慌乱。她安慰自己那仅仅是梦而已,然而男子那冷冽地望着自己的样子却清晰地呈现在自己脑海里。总觉的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正思索时,却被李思怡的一声叫声给吓清醒了:“哇塞,小语,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小子换了一身行头之后,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我本来还想叫他难民的,看来以后得叫他‘秀才’了。”
原来,孤鸿换了一身装扮下楼了。短发换乱发,精气神汇齐。加上换了一副黑框眼镜,更让他显得文质彬彬。
任清语顺着话题道:“秀才?把他放在古代,能在地主家做苦工就算他上三辈子的功德无量了。”
“平日里你也是一视同仁的女中豪杰,但最近,越发觉得你地主婆的恶劣思想暴露个淋漓尽致。难不成这就是你昨天和他间接接吻后的后遗症?”李思怡在她耳边调皮道。
任清语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李思怡,暗中掐了一下李思怡的胳膊。
孤鸿坐在他们对面,端起早茶点吃了起来,瞥了一眼两人小闹,低头吃自己的。
“好姐姐,我错了。”李思怡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求饶道。
“不许再胡说八道。”任清语收了收手劲,又对孤鸿道,“学校里,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保持距离,并不可以提起你是保镖的事情。”
孤鸿只顾自己吃着,头也不抬,敷衍般地“嗯”了一声。那态度,俨然不将任清语放在眼里。任清语心中一阵气,却听得李思怡道:“时候不早了,该走了,喂,秀才,快点,别扯我们后腿。”
“秀才?”孤鸿呆了呆,手指指着自己问道。
“不是你,还有谁?”李思怡没好气道。
孤鸿狼吞虎咽地将早点吃完,末了还打了一个舒畅得饱嗝,才跟着两个怎么看都觉得趾高气扬的大小姐出去——从两人眼中看到了鄙夷。是的,鄙夷,又是鄙夷。
何叔早已打开了车门,在任清语和李思怡坐入之后,孤鸿正要坐进,却听得李思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吐出一句:“懂不懂起码的规矩和礼仪,坐到你该坐的坐位上去。”
孤鸿“哦”了一声,坐在副驾驶上,从包里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任清语见他虽换了行头,比昨天好了些许,但从头到脚,不要说做保镖的那种严谨、锐利、机灵的素养半点都没有,反而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态度,感觉就是来家里享清福的。见他在车上的几分钟都利用起来看书,倒也稍稍缓和对他的厌恶。毕竟,在她看来,爱看书的人总比那些不看书的人来的顺眼。加上从昨天到现在,她自己一直对孤鸿恶言相向。看着孤鸿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那份悲天悯人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身旁的李思怡看了她一眼,早已从她的眉宇间察觉出来,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
快到学校时,孤鸿先下了车。
“看来他倒也识相,并非完全一无是处。”李思怡一旁道。
任清语不发一语,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将孤鸿的一言一行记录下来,特别是证实他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发给父亲和大哥,他们就没话可说了。
大学不比高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身为帝云集团的千金,加上本身美貌出众,难免受到觊觎。奥利维大学,里面的学生如不是品学兼优,靠奖学金和免费政策来维持高昂的学费,就是有不小的背景,像世界各大集团的老总、高层人物的子女,亲戚三大姑八大姨的多半在这个学校深造学习。
其成立虽仅仅十年,但因为其校长华裔钟知孟(DreamZhong)和教务处主任杜昙志(AidDu)传奇般的生涯,三年时间,便挤进世界一流学校行列;五年之后,便与美国、英国、德国各大传统名校鼎足而立,不仅仅创下中国大学发展之最,更是世界大学发展之最。即便是中国传统名校卫民大学,华振大学也只能望其项背。在第八年的时候,在美国《Learning》,英国的《Future》,以及RB的《伝説》,中国的《愿景》等各国主流期刊上,荣登第一大学的宝座。虽然其学术成就还不及其他传统名校,却在社会培育精英能力上是公认的世界第一。
然而树大招风。在奥利维大学成立五周年之际,不少大集团公司的老总和社会精英人士看到这所大学的潜在价值,纷纷伸手欲沾边。第一,是希望奥利维大学将这些不成材的后人加以“熏陶和改造”,来继承集团产业或者开拓新的事业。自然,其中也有不少充其量只是来镀金,扩大下交际圈罢了。其次是打算持有股份,获取高利润和名声。副校长Andre本身就出身于大家族企业,他向来是把利益放在教育之前。在他的强力推动下,其他世界集团企业纷纷成了奥利维大学的股东,其中就包括了帝云集团。钟知孟和杜昙志为了护卫理想,不得已与这些集团达成协议。好在在帝云集团和永成集团的协助下,钟知孟拥有一票否决权。
各大集团的相继入股,同时也将世界精英汇聚组织——七迦社,给引入进来。七迦社出现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以及民主德国和联邦德国重新统一之后,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加剧,跨国公司发展自八十年代以来更加迅猛,也因此对世界有着举足轻重影响力的跨国集团。RB、韩国往往是财阀或者财团,中国主要是国企,台湾,香港,美国和欧盟等主要是私有企业等。在这些集团的背后,为了保持集团发展的活力,对人才的需求更是比以往的时代更加迫切,纷纷成立了培养人才的组织架构,这些团体的领袖往往被视为集团或企业的下一代领导者。时任联合国会长的乔南间,把其中主要的几个影响力的组织团体统一称呼为“SevenCultivationGroup”,钟知孟听后,冷笑一声,对杜昙志道:“倒是有点像港漫《拳皇》里面的七迦社,绝招很多,但容易暴走。”由此,七迦社这个汉化名字便传播开来。
随着老总子弟和各方门人进入奥利维大学之后,如同世界名校一样,也带来了七迦社团体。各个国家大学里,七迦社排名往往不同,但基本上大学以所在国家的团体靠前为主。但奥利维大学则是不同,因为它的开放程度已经超越了一般大学,更接近世界当前格局的现状。七迦社之后,其他一些小团体,像东盟国家的学生,往往靠在七迦社中其中一社的边上,寻求资源和支援。
早上头两节课,孤鸿带着何助给的入学证件,向教务处报道。教务主任杜昙志将相关资料看了一遍,说道:“入学没有问题,但从现有的资料看,似乎你连高中都没有正式上过。九年义务教育是有法律依据的,如果你因为家庭原因而不能上,那么你的父母将会受到法律惩罚。”
其实,他这话已经说的很客气了,事实上,除了小学六年级有他唯一一次的测试成绩,其他都是空白。也就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学习历史轨迹可言。
“我没有父母,从小就生活在山里,确实没上过什么学。这次能来到这么好的学校上学,我觉得非常荣幸,并感激资助我和推荐我的任先生。”孤鸿知道将何助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说了一遍,前两句确实是实情,后两句则是半真半假。
“奥利维三字,象征着承担起世界责任。孤鸿同学,你觉得你有足够的学习能力和道德修养,来做到这一点吗?”杜昙志站起身,指着身后的“世界”二字的牌匾继续问道。
“会尽我全力,去做好我能做好的事情。”孤鸿回答道。
“请正面回答,是否能将世界责任装入你的胸膛,承担责任。你也许会觉得我这样问空洞不切实际,但这就是奥利维存在的意义。”杜昙志道。
这么伟大的目标,孤鸿可从来没有想过。想起何助提到任清秋便是毕业于奥利维大学,自然有它不同寻常之处。
“我能,我保证。”孤鸿坚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