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指望跟着寝室的人,找个地方好好复习。为了排除干扰,我们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大部队移师东部教学楼去自修的决定。但是书上那些看不懂的题目,不管放在哪个地理位置,对于我来说都还是看不懂。而且东部毕竟不是我们的主场,人生地不熟的,会凭空带来很多麻烦。这一点满御早就告诫过我们,所以他从来不跟着大部队,而是选择自己留守在西部主场。
毕竟是多事之秋,有次我们复习的很晚,准备收工回西部,大圣一个人冲在最前,兴高采烈地去开门,但是推了两下之后大门没有反应打开的迹象,他过来的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无奈叫道,“完了,门锁了。”
听到这话我们都有点慌神,不知道这座教学楼除了这个出口之外,还有哪个地方可以出去,于是我们七个人都分头去找出路。研究下来,翻墙是翻不出去的,窗户有铁栅栏也钻不出去,半小时的折腾之后,我们都放弃了。
大圣悠悠叹道,“看来大学的第一次通宵要留在东部了。”
兆聪骂他,“别一副客死他乡的样子,反正也不断电,大不了继续复习,看到困了,拼桌子睡觉。”
阿力表示反对,“不行,晚上这里即使关了窗风还是很冷,一个晚上下来保证会着凉的。”
我和阿哲倒是无所谓,反正明天的课也听不懂,要是能有机会以着凉的名义请病假,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校医院的医生从来不会在开病假单这件事情上给我们行方便之门,害得我们只能抱着热水袋去量体温,以期能侥幸骗到一张病假单。
我们都已经在心中默默做好了在东部教室的课桌上睡觉的准备。
涛子绝望的朝大门走去,走着走着他的黑就融入了周围的夜色中,只听见他大声喊着,“什么时候关的门啊,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说完用力砸着大门。
大门被轻而易举的推开了,涛子傻了,我们也傻了。反应过来后,我们齐刷刷的看向大圣,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笑说,“原来门没关啊,我刚才推了推,以为关上了……”
话没说完,就淹没在我们的骂声中不敢出声了。
自从发生了这么愚蠢的事情后,从那天起,我就决定暂时不和这些人一起自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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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几天,我都在林心悠的帮助下学习。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没有一点提高,看着暗恋对象就坐在身边,能静下心来学好才怪了。
我只能每天上完晚自修,回到寝室自己再看,但是没看几眼,就被书催眠了,第二天醒来,发现书还拿在手里,还是那一页。
期中考试不等人,如约而至。
考完数学分析,我感到不妙,好多题我都不会做,选择题无奈都选C,最后只能乱填交卷。交完考卷,出来正好遇到隔壁寝室的小春和帅哥俞锋,他们也在讨论刚才的考试。
我问他们考得怎么样,两人都摇摇头,显得很无奈,我心里稍微好受一点,至少也有人会考不好。
我随口一问,不会不及格的吧?
两人听完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及格?”俞锋听到我的问题,夸张而又刺耳的笑着,“100分是没了,但90分总是有的呀。”
旁边的小春很老实,“我和他都有一道题很简单的做错了,蛮郁闷的。”
我又搭讪了几句,自觉的离开了。他们没错,添堵不怪别人,是我自己找上门的。想想也是,这些人住在隔壁寝室,本来入学时高考的分数就高,平时又很努力学习,人家不开心是因为没有拿满分,是从初中高中到现在养成的心理。我自从进了大学后,稀里糊涂的,已经把自我成绩的定位降到及格线了。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不想在考场多呆,万一遇到林心悠,问起来多尴尬,下午还有高等代数,我也是考不好的,还得回去临时抱个佛脚。
考完高等代数,才知道,佛脚不是说抱就抱的,这门课又是一塌糊涂,都看不懂卷子,什么行列式,什么矩阵,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出来后,听到同学说哪道题书上有,哪道题作业里面有,我心里更郁闷了。宋老师您要偷懒出书上的题,麻烦告诉我们一声好不好,我保证一定会努力背的。
晚上我找了个借口,不去上自习,在寝室很努力的在看物理教科书,看着看着就转移阵地到床上去了,再然后就发觉天亮了。
考完物理,我还是挺开心的,因为这些题目基本都会做,高中我虽然选的是化学,不过我物理成绩也是很不错的,毕竟那个基础还在。我把考试的答案记下来,交卷后和别的同学对了一下,基本都一样,我胸口的一块大石就落地了。
几门课考完,大家都想放松一下,就不愿意去晚自修了,窝在寝室里打牌到熄灯,也是一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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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阅卷很快,第二天就出成绩了。
数学分析和高等代数,一堂接着一堂,我的心不住地在滴血,面对一大批拿到的考卷上写着都是90+分数的同学,我两张卷子加起来不满60分,特别醒目。
我无地自容,沮丧地连在地上找个洞的心情都没有。
但我也不是一个人,唐莫斯和张翰文都是两门课一起陪我不及格,原来有人和你是难兄难弟的感觉是这样的好。
真正让我绝望的是物理成绩,我原以为我答案和大家都一样,应该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考卷一发下来,刺眼的7分让我目瞪口呆。
物理老师还把我的事情当作了笑话来说,当然是匿名的,“你们班级有三个同学,全部题目都用高中的方法来做,这样还要你们来读大学干什么?”
我觉得他说的有点强词夺理,后面张翰文压低声音在抱怨,“能用高中的做法解决这张试卷有什么错?这是我的本事你非要我交学费用你所谓大学的方法来做,我还没说你是骗我学费呢。”
后排听见这句话的人都嗤嗤的偷笑,但其实我心里就是这么觉得的,不是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吗?为什么到了罗马还说我路走错了呢。
后面又传来唐莫斯的声音,“我做出来就行了,你管我用什么方法呢,真是榆木脑袋。”
我明白了,这门课的低分又是我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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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除了兆聪和阿哲数分挂了之外,其他人都考得不错,阿力和几个人心血来潮,准备晚上去春华印社看看。
我没什么心思,进大学第一次的考试就不及格,而且基本门门飘红。我知道考不好的原因是什么,怪不得任何人,这种经验教训根本没有吸取的必要,也没有任何教育意义。想通了这些,我觉得当前自己能做的就是躺在寝室里睡大觉。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寝室的人回来了,阿力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刻刀和印章,他见我奇怪的看着他,便告诉我,“今天去了春华印社了,不得了,开始教刀法了,趁着我还记得要练练。”
我强颜欢笑,“还刀法?是五虎断门刀吗?”
阿力没有搭理我的打岔,娓娓道来。
原来我们上了两堂课就不去了,觉得人家是骗子,其实那两个学长可是怀着真功夫的,前几节课完全就是看学员的耐性和悟性。春华印社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成立,算是上师大古老的社团之一了,刻印这事情,没有恒心是学不来的,是一门与枯燥和寂寞打交道的艺术。像我们那样动辄就放弃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他们计划发展的学徒名单之内,按照他们的想法,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是别去上课的好。
就在我们还在怪老师敷衍,不肯传授知识,后面的课就不去的时候,老师开始手把手教剩下的同学了。这次寝室的人去了一下,就发现别人刻得都是有板有眼,自己面对石头却无从下手,自然是羞愧难当。
这群人考试考完了,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当然就找点事情做了,于是寝室里一桌人围着刻章。我心里暗想,刻印的真谛,可是需要执着得几十年如一日,就你们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不出几个晚上一定就灭了兴致。
你们刻你们的印,我睡我的觉,我这郁闷可不是刻个印就能排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