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寝室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清真食堂,上了二楼,却并没见到黄芷瑶她们。其实即使女生们在场,食堂里装也容不下我们,消费水平高的学生也为数不少,不大的大厅早已座无虚席。
在大脸不苟言笑的表情衬托下,脸显得更大了,眉宇间流露着失望,而其他人早就忘记了共患难的誓言,纷纷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里没有,我们到一楼随便买点东西回去吃算了。”大圣不想再折腾,肚子饿的叫了。
“好的,你们帮我买一份,”大脸迅速调整心态,“我去超市给你们买点饮料,回寝室去庆祝吧。”
那时可乐、椰奶为代表的饮料,也够得上庆祝时的档次了。而葡萄酒哪怕是国产的垃圾货色,我们都买不起,白酒我们大家又不能喝,怕自己把自己喝死了。至于啤酒,那是只有感觉自己在大学站稳脚跟之后,才认为自己拥有了这个资格,愿意去消费的饮料。
大脸脾气好,知道我们目的是庆祝我们寝室班委全包,帮他泡妞只是顺带的工作。既然那份请客的钱不出让他难受,大家拦着他就没意思了,当然由着他去,把整个超市饮料都买来我们都没意见。
我们买完了饭菜在寝室等了半天,冒着呼呼热气的饭菜都快凉了,可大脸还没回来。
涛子的肚子也跟着大圣的肚子一起在叫,他还是不肯先吃饭,坚持要等大脸回来一起吃。他转移话题,说一会吃完饭,去校门外买两个西瓜大家分分吧。
“饭都还没吃完,就想吃餐后水果了,”满御笑道,转眼一脸严肃,“两个西瓜太多了,吃不下寝室又没冰箱,放不到明天的。”
大圣赞同道,“是啊,这么热的天,没有冰箱,明天肯定坏的。”
满御一看自己的话得到了别人的肯定,尽管那人是逻辑混乱的大圣,却也浇灭不了他好为人师的热情,“你们知不知道,一个西瓜要是放到第二天,里面的细菌你们数都数不清!”
阿哲待他说完,冷冷的来了一句,“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就算不放到第二天,里面的细菌不也数不清吗?”
满御听完一下子闷掉,辩驳的兴致荡然无存,唯恐我们买西瓜回来,让他数细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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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几分钟,确定饭菜都凉了,大脸才回来,手上拎着一瓶大可乐,棕色液体晃荡晃荡,脸色很不自在。
“大脸,你怎么回事,饭都凉了,”班长发话了,“要去了这么久就拿回来一瓶可乐吗?”
“你们猜我遇见谁了?”大脸不搭理涛子。
“还能遇到谁,岑梅还是黄芷瑶啊?”阿力最爱喝可乐,见到就买回来一瓶,不怎么够分,有点不开心。
“遇见岑梅干什么,我在超市碰到了黄芷瑶,”大脸嘴咧着,“今天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我觉得她——”
满御打断他道,“行了,我们都知道她漂亮,然后怎么发展呢?你冲上去强吻她了?”
寝室长接着道,“然后人家娇喘着说这样不好,神态却是欲拒还迎。”
阿哲也来了,“人家告诉你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珠胎暗结,哦不,是情根深种,今天与你面对面,在于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
“我是出了名的柳下惠,再说了,黄芷瑶是这样的人吗?”大脸提高了音调。
涛子说,“黄芷瑶是好姑娘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愿意信,但你说自己是柳下惠,那就是颠倒黑白了。”
大脸就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脸上半是开心,半是遗憾,“她和她们寝室的人在一起,晚上还是去清真食堂二楼吃饭,你们知道了么,我们是去早了。”
“那后来你跟着一起去吃了?”满御问道。
大脸一脸受侮辱的不平,转而又换成一副对这种污蔑清者自清的不屑,“我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可能这样,答应过跟你们一块吃的,就一定会一起吃。别看才认识了这么点时间,但重色轻友的事情我能干出来吗?”
“能!”大家异口同声,大脸没有收到预期的赞誉,也是很尴尬。
阿力还念念不忘饮料,“否则你告诉我,饮料呢?”
“我本来给你们买了饮料,我看她们去点菜了,就送给他们了。”
阿力道,“你给我们兄弟们买的东西,就这么送给女人啦?你还说自己不是重色轻友,你刚才也好意思夸自己?”
“我是不好意思啊,所以我想办法,正好路上遇到杨安迪,找他借了十块钱买了一瓶可乐回来,我容易么。”
听完大家也释然了,大脸拍完心中女神的马屁,又不忘记给我们一个交代,算是会做人,也会做兄弟。
“你给她们饮料,她们也要?就没推辞吗?”大圣提了一个问题。
“怎么可能不推辞呢!人家也很不好意思的,换做你也是啊。”
大圣轻声说,我不是。
“所以说,大家都是懂道理的人,”大脸根本没听到,似乎很得意自己的随机应变,“一开始她们也不肯要的,我后来说是代表我们寝室感谢你们在班委选举时投我们票,她们才笑着收下的。”
我们大家再一次沉默。
“那你和黄芷瑶说什么了?”涛子代表大家提了一个问题。
“这个你们自己猜了,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大脸的脸上透着我们根本没有兴趣去了解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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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学后,每星期周末都会回家,感觉和以前读高中时相比,除了与爸妈见面时间很少,并没有什么两样。距离产生美,反而更想念爸妈了,回到家更喜欢和他们说话亲近,他们也将此归结为上了大学毕竟更懂道理了。
与此相反,每次回家挤公交都是一段痛苦不堪的记忆。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是那么几条线路,到了回家的那一天,车站围得水泄不通。军训结束后的那次回家,参与竞争的是所有被释放灵魂的00级新生,开学后面临的竞争,是所有打算回家吃上周五晚饭的大学生,只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仅如此,还总有一些上了年纪的阿姨伯伯,喜欢在这个点出现,对此所有青年人都很无奈,想不通也不想想通他们究竟图什么。
我和阿哲,都是在同一个车站上车的,也都是一个站台候车,但很少能有几次上同一辆车。
今天也一样,我被人流挤上了车,但看到阿哲还是在车站,估计上不来了,这一路我又要一个人听着随身听,闭目养神了。
当公交车发动起来,才看到在我几米远处,林心悠被周围人群挤得只能侧身站着。
原来她也坐这辆车。
所有的相遇,其实看起来,都有些意外。
自己班级的女同学打个招呼也是很正常的,但是隔着几个人打招呼,对方不理睬或者假装不理睬,未免太尴尬。我有心想要挤过去一点,但事与愿违,反而不受控制地分别被挤到了车头车尾。当中隔了不少人,渐渐的看不见了,也就心死眼闭自己听歌了。
过了十来站,感觉周围的人群逐渐舒缓了,我便睁开了眼,顺便找找林心悠同学的位置,结果我在下车的人群中看见了她,娇小的身材被下车的人群推向站台。
哦,原来林心悠同学跟我一样,也是这一站下的车。
汽车发动后,我忽然反应过来,我也应该是这一站下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