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过H大,见过钟晓鸥后,我想了很多,但都很杂乱无序,一点也抓不住,见季蓦然时也有些魂不守舍,注意力不集中。
这种事情最容易被朝夕相处的情侣发现,被她质问过好几次,但是我坚持我没事,确实她也找不出什么事,于是还是相安无事。
不过我心里已经感觉到,在我们之间可能会出现一些情况,隐隐约约。
但有时觉得这只是杞人忧天,在有苗头而无实质性情况发生前,我还是像以前一样,陪她一起玩,在大家眼里,我们也俨然是一对。
这天吃完饭,我和她去西十附近的超市买点吃的,在里面我们分开逛,各取所需。
我忽然看到眼前的一个女生,觉得好面熟,她她正在挑东西,抬起头也看到了我。
“臧黎?”我终于认出了她,臧黎是我初中同学,也是公认的班花,长的像明星,那时喜欢她的人都排起了长队。现在看来,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越是漂亮的女生成绩越是不好,这个根深蒂固的错觉就是从她这里开始生根的,所以我对她在这里出现,感到很奇怪,成绩差就不该能考上大学呀,难道也是冒名顶替?可也不像啊,我叫她名字,她显得很自然。
“秋实,好巧,你怎么在这里?”作为资深美女,她显然比我更擅长人与人的交往。
“我在这里的数学系啊,你呢?”
“我在旁边的影视学院,我出来买点东西。”
难怪了,旁边就是某名导的影视艺术学院,那就符合逻辑了,我们以前在学校一直在议论,这样的女生以后不去演戏真的是白白浪费了这天赐的姿色。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好几年没见了。”
正说着,季蓦然朝我这边走来,看到了我们,我赶紧介绍,“臧黎,这是我女朋友。”
臧黎点头表示友好,我又向季蓦然介绍臧黎,“她是我初中同学,当时的校花。”
“不愧是校花,长得真是美。”
季蓦然的笑容有点假,臧黎很理解地笑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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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东西,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提出去自修,而是说想要出去走走,我想刚吃完饭,走走消化消化也是无妨,便同意了。
我们沿着校园的小路一直走到边门,一路上季蓦然板着脸,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得可怕。我又尝试用涛子和阿哲的段子逗乐她,使尽浑身解数,最后可能是体谅我的辛苦,给了我一个充满敷衍的笑容。
走到以前阿力911买报纸的地方,她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秋实,你觉得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的关系啊。”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笃定,以为这样就不会迎来令人意外的暴风雨。
“我不这样认为,”她的声音很冷漠,“我觉得我们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我想让她自己说,自己是在开玩笑。我觉得全世界都觉得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现在来和我说一声我们是普通朋友,你逗我呢?
“对的,我一直这么认为的。”
这话亏你也说得出口。
你还一直这么认为的,那我之前真是会错意了,我明知她这话很多逻辑都不对,但却又无力反驳。和女人的争吵最没有意思,他们从一个一个证据来推断出一个结论,却不允许你从一个一个证据来反驳,不是她们听不懂,而是不想听。
从她们嘴里说出来的话,早就是落了笔的圣旨,不管有没有道理,都是不容修改的只读模式。
那我还多说什么呢,就走完这段路呗,兴许到了尽头,她会和我说是开玩笑。
不过就这么到了寝室,似乎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那当然只有我来打破僵局了。
“我们就这么结束了?”
“嗯。”
我想你胡扯吧,刚才还说一直是普通朋友的,现在问你结束了么,你说嗯,这不摆明了自己抽自己耳光吗。
如今这种情况,要是一个女人做了决定,即使再与事实不符,也是对的。
“那你走吧,我没吃饱,我再去食堂吃点东西。”
我想古今中外,这也算是很意外的结案陈词了,我转身就走,从食堂落地玻璃窗的反光中,依稀看到她目瞪口呆站在原地,过了一会才走回寝室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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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哪里会饿,气都吃饱了,这种场景我应该干些什么呢?要两瓶啤酒买个醉吧。
刚买完坐下来,隔壁寝室的杨安迪进了食堂,他一眼就看到我,朝我打招呼。
“秋实,怎么回事,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
他长得像刘德华,经过练习,语音语调也逐渐朝着天王靠拢,我有种被刘德华亲自关心的感觉。
“是啊,失恋了,又失恋了。”我自嘲道。
“你也真是的,女人如衣服,换一件更好的再穿,我就不信你找不到了,我陪你喝。”
说实话,两瓶啤酒我真的一个人是消费不完的,有一个人能来帮我分享,我也是十分乐意的。
于是我们就慢慢地天南地北的扯,慢慢的干杯,慢慢的喝,半个小时后,终于熏熏地回了寝室。
其实喝了并不多,到了寝室我已经清醒地差不多了,这事就这么结束了,的确有点出乎意料。
但按照我的作风,尤其是渐受陈子阳的影响,这时候得在论坛发一篇帖子啊,纪念一下已死的爱情。
涛子正在用我的电脑放着歌,杜德伟的《不走》,那就用这首歌当命题作文吧,都说是酒后文采狂,沾染了一点酒精,那些美妙的词汇就一个一个迫不及待地冲上脑门,我硬是憋着尿写了一篇文章。
一气呵成之际,也感觉到膀胱快要爆炸了,赶紧冲进厕所解决,出来后,发现涛子和阿哲在看我刚刚写好的文章。
涛子看到我从厕所里出来,问我,“秋实,我发现你的文章有个特点。”
“嗯,你说?”
“你就是把《不走》每句歌词拼命塞词,然后就算一篇文章啦?”
“是啊,”我直言不讳,我一向非常感谢我所有的语文老师,一直致力于培养我们扩写的能力。
“那你这样也骗经验值也太简单了吧。”
“什么叫骗经验值,说得这么轻松,像你这样认为扩写容易的人,越是不会扩写,”我对他们的话不以为然,“和你们没办法探讨文学。”
“哟,还文学,那不谈了,”涛子忽然反应过来了,“不对啊,你这文章写了算什么意思?你和你那个什么浮生之鱼出什么状况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分手了呗。”
“谁甩的谁呀?”
阿哲抢着道,“你看他喝的这幅样子,八成是被人甩了。是不是秋实,你自己说。”
“对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次倒没觉得太难过。”
阿哲猜对了一题,继续道,“估计被甩得多了,你就没有感觉了,这麻烦可有点大。”
涛子在一旁道,“秋实,我们陪你看片子吧,权当帮你度过这漫漫长夜。”
我正沉浸在刚才阿哲问我的那些话里,心想自己是不是已经习惯失恋了,不管哪一类的女生,最终都会和我分开,这种对心理的冲击,一次比一次淡漠。我并不想去找所谓的原因,我觉得既然不是所有的经历最终都会成为经验,那也不是所有的教训都能被吸取,今天想得再多也可能只是庸人自扰。于是一听涛子说看电影,觉得是个从这略带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的好机会。
“涛子,你点片子吧,你们陪我看。”
“看《回魂夜》吧,怎么样?”涛子提议。
阿哲积极响应,“好,我决定这几天把周星驰的片子都看一遍。”
我觉得挺不错,也表示赞成。果然,恐怖片就是会让人忘记其他事情,全部心思都被电影画面和情节吸引。
“不好了,还有十分钟熄灯了。”涛子在片子还有三十分钟才能结束时,忽然发现已经临近熄灯时间了。
阿哲忙说,“我去把蜡烛拿出来,提前做好准备,熄灯了可以接着看。”
不一会,阿哲就拿出了蜡烛点上,和我们一起继续看。
十分钟后,伴随着好多寝室同学的怪叫,整个学生宿舍楼都陷入了黑暗。
我们三人在摇曳的烛光中,看着漆黑的屏幕,都在诧异居然谁都没注意到,断电后除了没有灯,连片子也不能看了,忽然爆发出一阵停不下来的大笑。
“看恐怖片会变傻,你们发现了吗?”我问他俩。
“变傻了,可以这么快乐,我挺愿意变傻的。”阿哲也在笑。
“省着点用,下次还能用,”涛子一口吹灭了蜡烛,“大家睡觉,开心就好,去他妈的不开心。”
“说得好,有你们在,不开心也要笑出来,睡觉!”我很感动,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