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狻猊被收为灵宠之后,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只因为这一狗一兽,
实在是太贱了!
大清早,秦离还没醒,这一狗一兽就偷偷摸摸地跑出去了。安静的密林里很快就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兽吼声,
裂金虎在啸,昨天吃剩的鹿肉被狻猊当了早餐,
攀山猴在跳,昨天采下的山果被大黄当了甜点,
独角马在嘶,前夜褪下的顶角被狻猊当了水壶,
血吻鳄在吼,前日孵下的雏蛋被大黄当了玩具,
……
一开始只是一两只妖兽倒也没什么,毕竟赤炎狻猊身为五阶妖兽的灵威摆在那,这些低阶妖兽也只能忍气吞声。
但是当这两兄弟越玩越欢,俨然有一种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态势的时候,忍无可忍的群兽终于被点燃了。
于是,秦离刚起床就看见了这样的情景,
滚滚烟尘从密林深处袭来,万兽在嘶鸣,大地在颤抖,正惊诧间,忽见烟尘前方奔出一兽,骚包的红毛在风中一甩一甩的,头顶还趴了只狗,两只狗爪紧紧地攥着下方妖兽的两只耳朵,一只狗头却还在朝着身后的兽群“汪汪往”的狂吠。
卧槽,什么情况?秦离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来!”狻猊口吐人言,转眼就奔到了眼前。秦离下意识的翻身上兽,还没坐稳,狻猊又开始狂奔起来,将秦离颠得快飞了起来。
回头一望,只见身后兽群离自己只有三丈远了,从裂金虎嘴里喷出的口水似乎已经要溅到自己背上了,
看着无数面色狰狞的妖兽,秦离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将全身灵力汇聚到了手掌之上,随即一手刀劈在了狻猊的屁股上:“快跑啊!”
狻猊猛然吃痛,更是激发出了无尽潜力,九天真龙的血脉被激发到了极致,只见其双目血红,口鼻喷烟,“嗷嗷嗷嗷”狂叫着猛然就是一个提速,眨眼就将身后兽群甩了个无影无踪……
“呃…呕……”秦离摇摇晃晃地翻下狻猊,一着地就把昨天晚饭吐了个一干二净。
“汪汪汪……”
“嗷嗷嗷……”
脆弱的秦离回头看去,一狗一兽正四十五度抬头仰天长啸中……
“你们两个……,可知道我们跑到哪里来了?”秦离环顾四周,只见四下寂静无声,清晨昏暗的光线再加上周围生长的歪七扭八的树木,一种诡异气氛不禁让他打了个冷战。
“汪汪”,“嗷嗷”,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同时摇起头来。
“…………”
秦离开始尝试着用灵力和这边的树木进行交流,可这里的树木之灵却对秦离的灵力接触无比抗拒,无论秦离传去怎样的灵识波动,树木的内核就是丝毫反应都没有。秦离又往手镯中递去了几条神识,可南瑶那居然也没有回应。
没有办法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秦离捡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在遍地荆棘丛中穿行起来,一狗一兽也紧紧地跟在身后,怪异的氛围让这两只活宝也焉了下去。
“哗啦啦”耳畔忽有流水声传来,无声地行进了不知多久,耳畔忽有水声传来。
闻声而去,但见幽暗寂静的密林深处竟有一口清泉从石缝间淙淙流出。
狻猊跑了这么久了的路也是渴了,正要低头去饮,却被秦离一把拉住。
“泥巴,你看这泉水旁既无草荇,亦无苔藓,怕是有毒。”
狻猊听罢也是一惊,却是不敢喝了。
“走吧,这片幽林处处透着诡秘,我们还是早些出去为好。”
言罢,秦离一步跨过泉水向前走去。
以那泉水为界,若是说身后的那片树林带给秦离的是诡异,
那么前方的景象带给秦离的就是震惊了。
不知多少参天古树被拦腰劈断,无数树桩正无声望天,远远望去如森然白骨,而这些倒地树木的表面更是焦黑一片,似乎此地还发生过一场惊天大火。
六合之内竟无一声虫鸣,四方之间竟无一声兽吼,唯有秋风正悲凉哀泣,一派寂灭的末世场景。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回去吧。”秦离转身就想离开此地。
可身后突然有人声传来:“小友初到这荒虚之地心中怕有无尽疑惑,何不留步片刻,听老朽讲个故事。”
转头望去,一个皓首白须的慈祥老翁正从那一片废墟中向他走来。
秦离面色不变,浑身上下却有淡淡金芒透出,正是一身灵力催动到极限的标志。
“小友且放宽心,老朽此番前来,只因好久没人说话寂寞得紧,想与小友聊聊天罢了。否则,就凭小友一身开灵境的实力还过不得方才那片寂灭幽林。”
见老翁一口就点破了自己的境界,便知这老翁乃是深不可测的妖孽人物,自己这一身浅薄修为在他眼中怕是不值一提。念及如此,秦离一身金芒也是渐渐褪去,反是双手抱拳向前一揖,“不知老神仙有何指教,小生洗耳恭听。”
“哈哈,小友你可知此处寂灭之景因何而来?”
“小生不知,还请老神仙赐教。”
“此处地处南岐山之腹,历来是整个南岐灵气最为充沛之地。然而却正因此等缘由,这方圆三百里古林便是在两百年间遭了两次大劫,”老翁蹙眉一叹,继续说道:“两百年前,此地有一奇木经天地灵气万年温养,终是在一秋夜超脱凡体,跻身天地灵木之列,其碧色豪光大放千里,引得九天真凤来栖,亦是引得万千修士来此寻宝。可此灵木与周遭树木外表一样,到此的修士们无法辨别,正踌躇间,不知何人胡诌一句,天地灵木无比坚硬难以被伐。一句无心谣言,竟是引得上千修士于此伐林,可怜这三百里林海于此劫中十毁其六,千余年间再难恢复。此乃一劫。百年后,南岐山中出了一只七阶天妖,一只妖力滔天的绝世凶虎。然而,只因此地灵气充沛,此妖竟也选择在此地去渡那万钧雷劫。岂料得天地震怒之下,那天妖终是万雷焚身而死,而此处剩余古木亦被波及,尽数化为雷海劫灰。三百里草木生灵的怨念于此爆发,让这灵力充沛的南岐之腹从此生灵灭绝,而周遭树林泉水也被污染,成为毒泉邪木,祸害众生。此为,第二劫。”
一片万年古林的兴衰故事就这样被老翁娓娓道来,望着前方那片鸟雀止蹄,寸草不生的荒墟之地,秦离在莫名心痛之余也是有了些许明悟:“若非那灵木放出万丈豪光,怕也不会引得修士前来伐林;若非此地此地灵气充沛,也不会有七阶天妖来此渡劫,老神仙可是要告诉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哈哈哈,小子你悟性极佳殊是难得,可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翁捻着白须大笑起来。
“但请老神仙明言。”
“神木放光,非其罪也,灵气沛然,非其过也。老朽只是恨其不争罢了。已然是凤栖神木却面对人族来犯仍不愿沟通天地灵气唤百万兽群与人族一战,只因早木之灵惯有的怜悯性子便最终毁了自身。古林十毁其六,草木怨气何其重也,对妖兽渡劫大不利也,那妖兽初到天阶不明白此中道理还自罢了,而这些灵气滋养了数万年的古木树灵却也是不知吗?竟是摄于天妖凶威,战战兢兢,无一木敢言。你说天雷毁林之祸可是咎由自取?”
“这……”秦离从未想过还能往这一层去想,也是吃了一惊。
“老朽观你月前进山,原以为你是寻常法修本不欲理会,岂料得你观阳开灵,一夜踏仙途,不过数日,又收服了狻猊妖灵。如此气运,其世罕见也。不过灵修之辈,与草木山河沟通得久了,大多性子也如草木一般温和悲悯,难成大事。南疆灵修已然绝迹万年,倘有一****出得山去,必有一场腥风血雨,若是不争不拼必定如这古林一般身殁道消,老朽不忍见此,故而特来一告。”
秦离怔怔地望着这皓首老翁,猛一抱拳道:“多谢前辈指点,小生自当谨遵教诲。”
“好好好,如此人杰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翁一声长笑便转身离去。
“不知前辈名讳?”秦离朗声道。
“镯中仙已然知晓,何不问她?”老翁脚步丝毫不停,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外。
……
“师父?”
“嗯?”
“刚刚幽林之中我给你传去那么多神念,你怎么都不回我,要不是这老神仙点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什么嘛,我也是睡了一觉刚刚醒啊。”
“……你修为这么高也要睡觉……”
“干嘛呀,为师睡个美容觉不行吗,做徒弟的话这么多干啥,快回去修炼……”
“师父,那,那个老翁是谁啊”
南瑶似乎还对方才那番对灵修的评论耿耿于怀:“哼,那个老头子是南岐山的山魂啊。本以为南岐山树木葱茏,灵气和畅,其间山魂想来也是个仙风道骨的人物,今日看来却是个性格暴躁,故弄玄虚的老不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