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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家

这年7月比往年来的更闷热些,浓稠的热气,像是人类永不停止的欲望紧紧地紧紧地包裹着这座城市。同时也裹住了人们出行的脚步,只躲在家里享受科技带来的福祉。

马路上除了那似乎要穿透这热笼的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仅仅剩下一只行李箱陪着她前行。清秀的面容上爬满了茫然与无助,纤细的身姿却又倔强而任性的行走着。

拖着行李箱走出电梯,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忐忑不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沁出汗意。已经6年了,自己心头纵使有千百种理由,却都在苍白的事实面前不堪一击。

6年前已经把任性肆意挥霍尽,这一年中仅剩的倔强已经支持不住自己无力的彷徨。想着自己哭着告诉陆于晨“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了”从没有对自己说过重话的人在电话里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那一刻才知道,从来不会舍弃自己的是家人,从来可以任自己挥霍的那是亲情。

深深地几个呼吸,为自己打气,按响门铃,脸上堆起的倔强,还未来得及褪去,便迎上母亲心疼与激动的眼神,更是踌躇不前。

李薇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儿强忍住眼底涌动的湿意的说道:“你能回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客厅里韩连昌双臂环抱倚在沙发上目不斜视,无视李薇的激动,只是僵硬的坐姿泄露了心底的感受。韩冰玉局促不安的和李薇站在客厅里,她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原谅她,低着头不敢看韩连昌此时的表情。

“冰冰,爸爸他.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这几年我们都很想你。接到于晨的电话,你爸爸就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鲈鱼。”转而向着韩连昌说道:“老韩,我先陪冰冰上楼,你去厨房给大姐帮帮忙,好久你都没吃过你亲手做的饭了。”

李薇感觉到韩冰玉手指传来的凉意,便拥簇着她向楼上走去。走进房间背过脸去,想想刚才父亲的态度,终于忍不住眼泪溢出眼眶。

“妈妈,爸爸会不会不要我。”此时的韩冰玉像一个迷失的小孩,可怜巴巴的看着李薇。

“傻孩子,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永远的宝贝,我们不会不要你的。”李薇拥着她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轻轻地拍着,安慰着。想着之前医生的话,不能让韩冰玉有太多的思虑,不能情绪激动,李薇忍住自己的眼泪,温柔的轻言细语慢慢的表达作为父母对孩子从血缘最深处的亲情。

接下来得几天,韩冰玉除了闷闷的吃饭,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漫无目的地倚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迫不及待想要淹没路面的雨帘,从灰重的空中倾泻而来。

李薇推开门就看到如此静谧的画面,眼中闪过心疼。这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女儿呢,为什么家里没有她娇笑的声音,没有她无忌的欢笑,没有她闯祸惹事的身影。察觉韩冰玉似乎准备转身,仓促的收起自己的心绪。仅仅一秒钟,脸上重新展露出坚强的笑容,迎上女儿对视过来的视线。

“冰冰,于晨打来电话,近期他们公司有一场服装秀,正好假期里我在家无聊,你陪妈妈去看看好不好。”

听着自己的母亲小心翼翼询问的语气,韩冰玉从那温柔的话语中找不到温暖的感觉,只感觉压抑的气息围绕着自己。胸腔中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流,鼓吹的心疼,喉咙疼。最后只从唇间溢出一个好字,算是答复。

连绵的大雨在期待中无声无息的离去,被沾湿的思绪却缠绵着不肯离去。7月刺眼的光线穿过玻璃窗、穿过这间房、穿过这栋楼,却始终穿不过那淡淡的忧愁。

李薇驾着车,眼光却不时地瞟向后视镜。从前无论什么时间只要是坐车,她都会抢着坐在副驾驶座,哪怕是比她自己小的弟弟都不会妥协谦让,可是这次回来好像已经改了这多年的习惯。看着安静窝在后座的女儿,心酸无比,却也只得偷偷的从后视镜里看着。

韩冰玉坐在后座,静静地侧身倚在车窗上,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象擦过瞳孔来不及倒映成像,已经被脑海中浮现的思绪排挤在外。

呆在疗养院由最初的浑浑噩噩,渐渐的清明起来,却给不起自己任何离开的理由。任由地球公转4圈后,决然的留书踏出那里。然后任由自己坐着公交大巴兜兜转转了一圈又一圈,路过重合的街景一遍又一遍,心底失望了一回又一回。

哪怕是一个相似的背影老天竟都不能施舍给她,在心底演练了多少次的重逢,最终竟是自己醒着做的梦。或许是岁月匆匆物转星移,原先的模样模糊了,所以才没有发现。也或许有了更好的发展空间,不在曾经的老地方呢。也或许有可能是……思绪嘎然而止,猛然间收回视线,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借此把心底刚刚涌起的酸涩一起呼出去。

抬眼正好对上后视镜里李薇的眼神,扯出一丝笑容算是安稳自己的母亲。问道:“妈,这次是于晨自己接手的服装秀吗?”

听到韩冰玉主动询问,李薇急忙和她解释:“是啊,从去年,于晨自己就独挡一面了,这是他自上任以来的第一场秀,很重视呢,于晨自己也特别希望你能去给他加油。”说完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韩冰玉的表情,只见她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陆于晨的启明星,是希望所在啊!”

听着韩冰玉如此调皮的话语,李薇略有欣慰,一路上两个人围绕着于晨,从开始到现在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

欢乐的时光总是太匆匆,1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抵达目的地。延续着刚才从李薇那里听到的揶揄于晨的话语,心情很轻松。刚停下车,满脸刹不住的笑意,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施舍给了陆于晨。

只见陆于晨双手张开,一丝浅笑挂在阴柔俊秀的脸上,静静的等着有人投怀送抱。

看着面前如此一个秀色可餐的美男子,忍不住心底恶魔的因子,发挥出来“眉如墨画,面如桃花,目若秋波,好一个倾城又倾国的佳人啊!”说完还不忘丢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能得虞美人如此称赞,荣幸!”陆于晨挑起嘴角不急不缓的淡淡的说道。

“哥,亲哥,抱抱。”像个撒泼顽皮的孩子张开手臂等着被抱下车。陆于晨无奈一笑,任命的把韩冰玉从车里抱出来。不在意的一直抱着,穿过大门,缓缓的走向别墅。

身后自然有人帮李薇拿着行李,看见他们两个的互动,一下好像回到以前。不管如何韩冰玉能肯走出她自己的世界,这已经让李薇激动地在后面抹泪。

自从韩冰玉回来,她小心又小心的从心底疼着,看见她这样,忽然觉得一切都没变好像还是从前,还是那个调皮,任性的女儿,对陆于晨从心底又亲近了许多。

轻轻地把韩冰玉放在沙发上,陆于晨随手拿起茶几上早已准备好的果汁送到韩冰玉手中。抿了一小口,微微蹙起眉,盯着眼前这张迷惑众生的脸哀怨的说道:“为什么不是冰的?”

刚踏进来就听见韩冰玉的抱怨,李薇赶紧说道:“冰冰,你身体不好,不能喝冰镇的饮料。”瞬间刚刚的嚣张跋扈都从身体里撤出,韩冰玉慵懒的窝在沙发中,低着头咬着杯口静默不语。

“小姨,你的房间在楼上,你先上去看看,整理下看看还需要什么。”看着瞬间缩回自己世界里的韩冰玉,李薇害怕,刚回来的宝贝又不见了,强忍着心底的担心,冲着陆于晨点点头,匆匆上楼。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韩冰玉才闷闷的说道:“她,总是特别小心。”

“来,我看看是不是一个小心易碎的瓷娃娃。”边说着勾起韩冰玉的下巴,任由那水汪汪的大眼撞进陆于晨的瞳孔。定定的看着她,似是而非的说道:“还真是我的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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