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森林山脉延绵两万里,充斥着各种奇兽灵药。越往中心越是危险,而它也是灰石寨赖以生存的地方。寨中人寻常也是在外围狩猎,从不敢深入。
月色下的赵炎瘫倒在地上,双目通红,抽搐不已,似乎没有了自我的意志。一丝丝白气从焦糊的胸口不断溢出,化作一枚枚神秘的符文,遍布全身,莹莹发出淡淡光辉,在闪亮与暗淡中不住的旋转。
赵炎上身****,胸口的药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不见。道道光波如水中涟漪一般从他身体散发出来荡漾开去,全身的骨骼咯吱作响,身量不断变长。
一枚特别的符文,就如雕刻一般,以毛虫蠕动的速度,在赵炎的额头一笔一画缓缓的形成。
“吼”
一股奇异的吼声从赵炎的喉咙发出,完全是非人类的声音。这吼声威严庄重,却又霸气绝伦,传入苍穹之上,让整片星空瑟瑟不安。
“快看,在哪里”
赵兴的目光随着寨老的手指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赵炎身体变化的状态,立刻惊的魂飞天外,失声道:“糟糕了,寨老快随我出手,万万不能让符文成型。”
寨老看到赵炎此刻的神情不由得显露郑重之色。
赵炎奔到赵炎身边,激发灵气,双手立刻被一股淡淡的黄色光芒笼罩,毫不留情的拍在符文之上。
灵力外放出淡黄色的光芒,这是灵者的标志。先贤们将这个世界的修炼等级完整的划分为:开窍;灵者;觉者;玄者;宗者;通者。
灵者,正式进入修炼的修士,开窍之后,用九窍之力在气海处开辟一个容纳储存灵气的地方,这个地方被称为灵池。而灵池的高低又因人而异。
赵炎身上的符文在赵兴的一掌之下,转动变的缓慢。赵兴双掌不停,轮番拍下,在赵兴的攻击之下,有些小点的符文渐渐消散。
“麻烦寨老阻挡炎儿额上符文的形成,这枚符文最为关键。”
寨老也不多说,一指点在赵炎额头符文之处。赤色的灵气如蛇一般缠绕在正在形成的符文之上,‘滋滋’作响,两股力量互相争斗不休。
半个时辰过去,赵炎身上的符文越来越少,而额头的符文已经剩下最后两笔,在死死挣扎。
寨老,赵兴二人此刻已是满头大汗,看得出二人的灵力消耗非常大,都快接近虚脱。
“爹,寨老爷爷,你们在做什么?”赵倩从远处边跑便喊道。
“丫头,别过来,危险。”赵兴大喝一声。
听到赵兴的话,赵倩犹豫不定的站在远处,远远观望,精致的小脸透露着焦躁不安。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赵炎的身体终于恢复原样,还是处在昏迷之中。赵兴瘫坐在地上擦了擦头上的汗,安心的大出一口气欣慰道:“还好,还好,差一点就出事了。”
寨老也虚脱的坐在赵兴身旁,满脸的惊奇跟疑问,说道:“自从十年前你们来到寨子,赵炎就年年在月圆的时候出问题,你跟寨子的人说是孩子有旧疾,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赵兴见隐瞒不过去,整理一下思路徐徐说道:“这事还要从十五年前说起,当年我达到觉者中阶,迟迟不能突破,便四处闯荡寻找突破的机缘。在一天深夜,天降流星,地裂山崩,七彩霞光满天。我以为是宝物出世便去查探,就看到流星的落点处,一个十丈大坑中有一个婴孩。这孩子在烈火中降世,四周彩霞弥漫,让我惊奇不已,于是便给他起名为炎。”
“你当年也是赫赫有名,当年你来寨子,我以为你是为了躲避仇家,可你的修为?”
“我的修为也是拜这小子所赐。”说到这里赵兴苦笑不已;“在他五岁的哪年,中秋月圆之际身体也是这般变化。我当时是束手无策,眼看着符文形成,赵炎变化成一个怪物,我被他打伤灵池,废了修为。十年来也只能修习到灵者的层次便再也不能突破。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压制他变身的方法,炼制的丸药能压制住他,对外人只说是旧疾。只是没想到今天的丸药竟然无效。”
“难怪你那么钻研药理,原来是为了这小子。依你的说法来看,我看赵炎似乎是妖族。”寨老抚着胡须说道。
“变身后的赵炎头生双角,背覆双翅,眉间有一竖瞳,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但是似乎没有妖气出现,体内也没有妖族的元晶。我翻阅《异妖奇闻录》也没找到类似他这样的妖族。”
“可是章百知所著的《异妖奇闻录》?这部奇书老夫只是听说上面记载了有史以来各种妖族,却从未见过。”
“不错,当年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借来一观,眼界大开。”赵兴想起当年事不由唏嘘不已。
“那你把这孩子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本来我是想仔细的研究他,也有把他炼做丹药的想法,后来时间长了,也有感情了,就真心把他当儿子看待了,反正我已经是这样了。也算是命吧,能活多久就算多久吧。”
“赵炎这孩子不错,个格坚毅,颇有情义。不过,就是有些桀骜不驯,太容易冲动。说不好将来会吃亏。你就好好教导吧”寨老拍拍赵兴的肩膀说道。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修行,就连倩儿都开了两窍,他五年时间毫无存进。”赵兴摇头说道。
“哎,也不能这样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赵炎虽然没开窍,但是寨子里那些开了两窍的小子都打不过他,都服他。远古时期,咱们寨子的祖先。。”寨老说道这里眼睛突然一亮,拉住赵兴的手兴奋莫名道:“赵兴,莫非,莫非他是神的后代?”
“神?寨老,不可能吧”赵兴听到寨老的话呆了一呆。
“没错,听你刚给老夫描述赵炎变身的样子,老夫突然想到大寨里面供奉的三首蛮神像。而且远古传说中,神用的是神力,那时候没有修士。”寨老越说越激动。
“不错,我怎么没想到,细细想来确实是很像。不能修炼却天生神力,体质异于常人,没开窍的人怎么可能接下四星修士的全力一击,而且还是武技,三星修士都不可能接下。我真笨,怎么没想到呢。”
“老叔,您的预言大鹏原本心存猜疑,想来还是您老的眼光长远。如今,大鹏就按您的遗愿立赵炎为灰石寨神子。”寨老单腿跪地右手抚胸,向北致敬道。
“寨老,不可。”赵兴连忙拦住寨老说道。
“怎么?我孙大鹏说话不顶事怎么了。”寨老不悦道“这是老祭祀去世前嘱咐老夫的,老夫当时也是疑惑的很,就没有照办,现在老夫明白了,当然要遵从老祭祀的意思”
“寨老,您误会了,您又不知道这小子的脾气,打过二星修士他已经骄傲的不得了了。如果您让全寨人供他做神子,这小子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恩,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先缓缓,不过你可要先把这惹事的小子给老夫调教好了。”
寨中出现神的后代,这个消息让孙大鹏激动不已,如果神子能顺利成长,再经过族人秘法祭祀获得了神的力量,那么,就算是东离皇朝的皇帝也要对老夫礼敬有佳。
孙大鹏越想越是高兴,他得意洋洋地抚摸着花白的胡子,忍不住又一种开怀大笑的感觉。可这时他的眼角中却浮出赵倩的身影,脸色不由得一沉。
“倩儿,你过来”孙大鹏招手道。
“寨老爷爷,我哥这是怎么回事?”赵倩见得到寨老的允许,匆匆跑了过来。
“倩儿,爷爷嘱咐你点事。今晚的一切事情不能有别人知道。记住了,是任何人,若有别人知晓此事,别怪爷爷不疼你了。”
孙大鹏凌厉的眼神如长矛般直刺赵倩,心头一惊,全身冰凉,再也不敢抬头直视孙大鹏的眼睛,委屈不已,小声抽泣说道:“爷爷,倩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