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驴磨坊内。
素兰透过窗口的间隙,呆呆地望着天上的云,发现繁星不见,乌云遮蔽,圆月半掩在云朵后面,驴磨坊外虽然有大火缭绕,但是瑟瑟冷风不断拍打着未关闭严实地门窗,冷风透入个个间隙内透入人的心脾里,感受到了丝丝潮气……
素兰打了一个寒颤,感受到湿气,呆滞地说道:“大雨要来了!”
也不知道云天少侠及时赶到了吗,即使不能杀了刀疤,也要把海伯安安全全地带回来了啊……
素兰双手合拢向天祈求着,虽然她在无数个夜晚里都再真挚地祈求老天爷能开开眼,但是只有这次,她的内心感受到无比的慌乱……
……
整个藏山盗内的山寨里,除了驴磨坊和聚义厅外,已经没了生人,要么是烧焦地尸体,要么就是被刀剑砍杀死的尸体。熊熊大火虽然在猛烈地燃烧着,像似四处肆虐着的顽童,但是山寨内除了烈火燎原地灼烧声,只剩下寂静,只剩下死寂。
偌大的藏山盗只剩下刀疤,看来是团灭了。
聚义厅内,今晚只剩下最后的决战了……
不要慌,我要找准机会,后发制人……刀疤默默地对自己念叨着。
他安抚自己的心态,自己虽然受伤,但是可以以此来麻木敌人地注意力,更加容易地找准机会倒打一耙。
刀疤用手捂着胸腹,大口喘着气,身形晃晃荡荡,似即将塌落的墙壁,一股风烛残年之气油然而生……
但是他的眼神却微微瞟过自己的右手边玄色喇叭大的袖口。
在另一旁的云天则没有想那么多了……
慢慢积攒起来的怒火将要喷发出来了,真气汇聚全身,如果即将发动地机车,轰鸣声已经响起,云天目标只有一个——一招制敌!
云天再次使出了伏虎绝招,潜龙出游。青色的龙形真气缠绕在他的身躯,似龙游水。
身形一闪,迅雷之势,便立刻出现了刀疤面前,眼见云天抬起的双掌即将拍到刀疤的胸膛。
刀疤心中大撼,从未见过如此迅捷地快攻,澎湃的真气都刺激到了他的面颊,他心知若正面接上这一招他必死无疑,估计内脏会被打的四分五裂,吐血身亡。
霎时间,刀疤一边勉力翻身躲开,一边把早已准备好了的毒袖箭射向了云天。
此袖箭如蛇口吐信,十分之快。
这一下,若云天不收手,两边必定两败俱伤。
最后,云天打出的双掌只收一掌,这一掌转头打向了袖箭了,袖箭立刻化为齑粉。
由于云天的双掌只剩其一掌,游龙之势不在,掌势少了八成,剩下的一掌在刀疤的勉力之下躲闪之下,只中了半掌。
不过仅仅地半掌就把刀疤打得头冒金花,身形不立,最后瘫倒在地面上……
云天并未乘胜追击,继续盲目地接近刀疤。这下他心知刀疤武功虽不高,但论狡猾奸诈实在云天所见识中的第一人,很大的可能孙耀阳非武力逊色于刀疤,而是不及刀疤老谋深算,着了刀疤的道。
刀疤咬着牙,因为疼痛,冷汗涔涔,他寻思着如何才能云天手中逃得一命,或者反咬一口,像孙耀阳一般要了云天的命。
我袖中还有一只袖箭,只要中一箭就好了,一箭就好……
云天不等刀疤思索,立刻转向身形,呼吸之间,真气迸发,全身的青色真气喷发出来,汇聚形成两条青龙游窜在云天周围,似双龙在争其灵堂上的一点青珠。
“双龙戏珠。”
云天推出青色双龙,双龙跟随着青珠,朝着刀疤浩浩荡荡飞腾而去。转瞬之间,浩荡双龙势与天地争锋,刀疤万万不能抵挡。
刀疤惊骇,玩命地要避开这次“双龙戏珠”,连手中的利器也甩开出去,翻腾了几个跟头,可惜双龙之势已成,刀疤的轻功太过拙劣,再加负伤,躲避不及。恍惚之间,青色双龙透过刀疤,全身似乱刀劈过,衣物杂乱,类似刀伤的伤口遍布全身。
刀疤挺立不住,软倒在地,他见云天摆起姿势,仍要继续进攻,惊慌失措地大叫着:“别,别动手!!!”
云天停手,但继续运行真气,若有不测,雷厉风行般打击到刀疤。
刀疤不住地往后退开,想要逃离云天远一点,只是大火环绕,他那里也跑不了。
慌神之中,他退到了靠离啸山虎虎尸的地方,摸了摸身后的白色虎皮,恍然大悟道:“这啸山虎不是孙耀阳杀的,是你杀的……孙耀阳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是吗?”
云天并未回答。
刀疤见到云天不语,长叹一口大气,呜呼喊道:“实乃命也!我刀疤纵行藏山十年,如今也会碰到厉鬼索命了,报应不爽啊!”
刀疤疼痛万分,似千蚁噬体,咬牙哀声说道:“少侠,我知我今天遇你实在命中注定,但你看看我十年的基业就这样没了,该受的惩罚我都受了,如今我你就丢下我不管,我也有很大的可能随着大火一起焚烧殆尽……我也顿悟了,如今做下天大的罪孽始终也是会有人收拾的,我不求别的,只希望和我这十年心血的藏山山寨一起随着大火消亡……就请少侠你高抬贵手,最后让我和着山寨一起消亡吧……”
刀疤顿声跪地,披头散发,弯下身躯,双手伏地。
刀疤垂暮之气愈盛,语气甚是哀声怨道,仿若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想要随乡入土……
云天一时愣神,他未想到刀疤能有如此般的哀求他,而且是一个微不足道地请求……
云天对此并无任何经验,恍惚间低头不知如何作答,一时语顿。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玄色纤细袖箭如图穷匕见,悄无声息地想要射杀入云天的胸膛。
而这时云天毫不所知,处在愣神之中。
“嗷……”突然虎尸周边有叫唤声响起,云天听此叫唤,不自觉地抬起头来,面色大惊。
这时才察觉到了袖箭的云天虽惊慌,但立刻缓神过来,青色的真气仿若有灵性一般聚集在掌心,然后手掌一挥把蛇信一般的袖箭排开,只是还是被袖箭的箭头擦到手掌,顷刻之间剧毒入血肉之中,单手成了乌青色。云天大惊,趁着毒未入骨髓,用真气把剧毒导出。
这时在一旁的刀疤心神大恨,懊恼不已。
刀疤愤恨而恼怒地大吼了一声:“是谁?”
扫视周围,定眼看见一只身旁毛茸茸的物体在蠕动着,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虎崽子。刀疤十分怨怼这虎崽子,狰狞地提手抓起幼虎,这时云天才堪堪用真气把剧毒吸出。
云天在刀疤抓起幼虎时才注意到这只幼虎。原来是这只幼虎的叫唤声救了我吗……
幼虎被刀疤手中抓着感到有些吃痛,不住地嗷嗷叫唤着,声色甚为哀声。幼虎不停地挣扎着,嗷嗷地哀声不停的对着身后的雌虎叫唤着,仿若想要叫醒这只雌虎,可惜这只雌虎已经永远不会在醒来了……
在一旁的云天心中触动一下,面容微动,他看到了刀疤身后的雌虎的尸体,明了原来是这只幼虎正在寻找自己的母亲,心中一顿黯然。缓过神来的他本来正准备以迅雷之势反击刀疤此时也停手了。
刀疤正奇异为何云天停手,看云天面色微动,眼神一直注视着手中的幼虎,顿时大悟。
“哈哈,想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连一只畜生也会生感同情……”刀疤抓着幼虎架在胸膛前,狰狞地大笑道。
“我可不认识这只幼虎,你认为你拿着这只幼虎就可以威胁我吗?”云天面容变得水波不惊,肃声说道。
“哼,不管怎么样我得试试,不是吗?”刀疤看云天身形微动,立刻用手掐着幼虎,眼神怒视着云天,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掐,立刻起效,云天停下身,垂着剑眉,面色肃然。
“哈哈,果然是道貌岸然之辈,连一只小畜生都会同情,简直令我作呕……”
刀疤神色扭曲,又接着说道:“我看看,你就肯为你这个小畜生做到那个程度……要不这样,你先自尽,我就随后放了这个小畜生怎么样?我会说到做到的……”
云天不言。
刀疤耸了耸肩,嘴里又忍不住吐出几口热血,暗骂一声该死。
刀疤又说道:“哼,看来你是不同意……不过只有傻子才会同意不是吗……”
云天这时说话了,漠声说道:“你说的话,我想现在没有人肯相信你了,相信你的人都死了,不相信你的人现在正准备杀你……”
“哼,那又如何,在乱世里,谁说真话,谁说谎话重要吗……我告诉你什么重要,自己活着最重要……”
刀疤望着周围的断壁残垣一般的山寨,似回忆往生说道:“我穷尽自己所学,费劲千辛万苦,就为了在这乱世爬上高处,越在地底下的人越是会被高处的人踩死,我不想成为被踩死的人,我想成为踩死别人的人……你知道我脸上这条刀疤怎么来的吗?”
云天默然。
“哼,不是什么人砍伤的,而是我自己拿着刀一点一点地划上……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这才让我能进了藏山盗……”
云天望着刀疤面庞,四十来岁,若不是脸上这条巨大而丑陋的蜈蚣刀疤,此人还是颇为清秀的。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这种恶人进了藏山盗,我想没有什么奇怪的……”
“哈哈,你错了,我当初进藏山盗仅仅是为了复仇,我的妻儿都是被盗贼所杀,我一个三流武功都谈不上一个废人,如果能在穷凶极恶的藏山盗直面复仇,所以我只能伪装自己,加入藏山盗,花了一年多的时光才一举灭了藏山盗……”
云天心中诧异,妻儿被盗贼所杀,应该是极为愤恨盗贼的……
“至于我为何会变成人人畏惧地藏山盗,那是自然是我发现这样我也许更好,不需要每天为着这样那样的生计而劳累奔波着,只要变得狠,就能得到更多的东西,如此简单的事情……
“够了!”云天突然大声制止住了刀疤继续说下去,年轻气盛的云天已经受够了刀疤的巧舌如簧的诡辩,他不再多想。
云天肃声说道:“我已经听够了你的狡辩了,刀疤。无论是乱世也好,是你的妻儿被盗贼所杀也好,都掩盖不了你做出事情……
我明白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若是的话,我在进入这藏山盗的一瞬间就会灭了你藏山盗……
这件事始终需要一个了结……
你想逃出去,而又不被我截杀对吧,而我则想着不让你手中的幼虎受伤,丢掷给我。那么我们就这样……”
话音刚落,云天运用真气吸起地上的两支匕首,分别用两手拿着。刀疤警惕着云天,立刻掐紧幼虎。
骤然间,双手掌心的匕首猛然扎入云天的双腿上,匕尖破入血肉,贯穿了整个大腿。
鲜血滴落在了热腾的地板上,少顷之间也许就干涸了。在一旁的刀疤也惊呆了,他不明白云天这是干嘛……
云天还没有结束,他运用真气朝天推出一掌,青色的游龙轰轰然破坏了屋顶,庞大的聚义厅屋顶似乎触风即倒,即使未被风吹倒也会随着大火的灼烧,房梁支撑不住,轰然坍塌,而云天加速这个过程……
刀疤见此不由得大怒道:“你这竖子在干嘛!!”
云天额头冒着冷汗,但是眼神坚定不移地说道:“如今我的双腿已受重伤,不能再用轻功追赶,而这房屋不出一炷香之内必然倒塌……而你可以有两个选择,其一,你与我继续僵持不下,我俩和这虎崽子一起命丧于此,当然,我真气护体,也许不会死。而其二……”
云天顿了一声,望着刀疤挟持着的虎崽子说道:“你可以把这虎崽重重地抛在侧边,我飞身去救,你可以趁着这个时机跑出这个大厅,并且我可没有腿力去追赶你……是一是二,由你选择……”
云天已经变得决然了,不再像刚刚入山之时那般犹豫不决。
破旧的厅堂可以看见狂风在呼啸着焦黑的木炭,缓缓悠悠仿若顷刻之间崩塌下来。而厅堂之内烈焰几乎快围着一个圈,把云天、刀疤还有……虎崽子围在里面,犹如一个角斗场一般。
在厅堂之上的白色吊睛猛虎忽然有一滴血泪从干煸的眼镜流淌出来了。
……
刀疤见大火缭绕,不出片刻便大难临头,困兽犹斗,况人乎。已不容他多想,他咬牙做出了选择。
他把怀中的幼虎抛向了侧边的大火,云天知道这刀疤定然会选择二的,早就做好准备,强忍着大腿剧痛飞身一跃,稳稳地接住了嗷嗷叫唤着的幼虎。
而刀疤,自然趁着这个时刻疾步跑出大火焚烧的聚义厅门外,还不住地回身望着云天,惧怕云天这时还有能耐追上自己或者拿暗器暗伤自己,而这一切云天都没有做。
我果然最后活了下来,我就知道我不会死的,我这种人果然是能在这乱世里最终生存下来的,哈哈……我就知道……哈哈
刀疤内心大笑着,这时他注意到了云天张开嘴唇,似在言语些什么。
刀疤看着云天在不远处对着自己正在说话,只是火焰燃烧声,房屋塌落声遮蔽了云天的声音,只能勉勉强地辨认出了云天的话语……
“刀疤,其实我不想杀你的……因为如果只是我杀了你,就太便宜你了……”
“什么?”刀疤微微诧异,不明白云天何意。
突然!
刀疤微微转身回首一瞬间,一道黑影迎面而来……
下一刻,刀疤就只觉自己的胸膛被刀尖狠狠刺入,捅了一刀又一刀……就这样猛然的不知捅了多少刀最后才结束了……
刀疤意识早已模糊了,视线像是被乌云遮蔽住,眼前的景象恍恍惚惚,摇摇摆摆,很难清晰地看见……最后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是谁,是谁……
刀疤最后地念想就是想知道是谁偷袭了自己,他气息微弱,勉力地张开沉重地眼皮,看见了一个苍发劲身的身影不停地在自己身前大声怒吼,努力望去,微不可若地说了一声:
怎么可能……
最后,两眼不能瞑目地死去,胸膛的热血不停地喷涌而出,最后渐渐冰冷。刀疤被他最瞧不起,最觉得不可能的一种人所杀了……
原来这道身影是海伯。海伯之前被刀疤弄至昏迷,方才清醒便见刀疤向自己跑来,他悲愤中拿起匕首直接刺向了刀疤……
海伯见刀疤仍然睁着双眼,仍悲愤着拿着匕首捅向刀疤,直至气力枯竭……海伯丢开匕首,捂着面庞,不住地哭泣道:“小雅啊,你爹算是为你报仇了,算是为你报仇了……”
……
聚义厅内,云天怀抱着虎崽,欲想离去。可虎崽仍在云天怀内挣扎着,欲逃离云天。
虎崽一边挣扎,一边朝着早已死去多时的雌虎处嘶声叫唤着,虎泪从双眸中留出。
烈火已经像恶兽一般开始要吞灭啸山虎的虎尸,不出一炷香,这具虎尸也会化飞烟,着虎崽若是想要接近虎尸,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你要知道你母亲可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若是你就这样自取灭亡,我也是不允许的,没错,我要对你母亲的死负责,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寻死路。”
云天这时严声对着幼虎说道,也不管幼虎听不听的懂……
渐渐,幼虎挣扎愈弱,也不再叫唤了,最后颇为灵性的望着雌虎一眼,扭过头来不再看着雌虎逐渐消逝在烈火中……
云天望着被烈火焚烧的雌虎,嘴唇似微微一笑,心中颇为惊异,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时聚义厅整个房屋已经承受不住毒火的焚烧,轰的一声,完全地塌落下来。云天在塌落地一刹那,怀中裹住虎崽,纵身一跃出了聚义厅外。
云天不免长吁一口气……
就在这一刻,海伯面若呆滞,口中不住地喃喃着:“小雅,是爹对不起你,爹救你救得太晚了……真的救得太晚了……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海伯缓缓地拿起手旁的匕首,念念道:“反正爹也没有几年可活了……爹……不能就丢下你一个人赴黄泉……我来陪你,小雅!”
“别!!”云天在一旁大叫道,他想要纵身到海伯身旁,可无奈脚负重伤,已经无法施展轻功了……
海伯心意已决,闭着双眸,把匕首插入了自己心口,只留有一口气在心头,这口气散了海伯也就死了。
海伯眼神迷茫,他还是注意到了靠近自己的云天,他微声说道:“谢谢你……帮助我除了刀疤……真的谢谢你……”
云天摸着海伯的心脉,死相已生,回天乏力。云天摸着愈渐冰冷的海伯粗糙的手腕,不由得微微叹气。
未几,藏山上微微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海伯淋着小雨,若回光返照般地轻呼着:“小雅……小雅……”
最后声音愈是低下,海伯的面容也愈加没了生气,最后的最后,海伯在一声叫道小雅中,死去了……
云天面色不忍地把海伯双眼合上,长叹了一口气……
生死簿上定生死,黑白无常来索命。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云天走了惨死的刀疤的面前,在浴血的胸膛上摸索着,他还没忘记他真正来藏山的目的。如今他已经找了其中一个碎片,另外一个地图他在决意杀了刀疤之后其实也没打算能找到它,不过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和必须在刀疤怀中摸索一阵……
云天找出了刀疤本要拿来献给孙耀阳的这张地图。
用手摩挲一下这张青褐色的地图,使用不知名的兽皮制成里的。云天也惊异海伯捅了刀疤那么多下,这兽皮地图却不见破碎,并且没有被刀疤的血液染污,兽皮地图上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云天没细看地图,而是用兽皮地图把碎片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
雨势愈渐愈大,然猛烈的大火却不见消停。云天用心用衣物裹着虎崽,不让虎崽淋湿。
虎崽嗷嗷叫唤几声,云天也不知其意,只是带着幼虎拐着脚缓缓离开这里……
整个藏山盗山寨内,除了驴磨坊内的人,就只剩下一人一兽。而倾盆大雨的来临,也结束了这激烈的夜晚,趋于平静,回归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