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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狮王

楔子狮王

混乱,成为这个时代的代名词。

战争频发,礼崩乐坏,天下失平,人臣篡逆,纲常失纪。华夏大地上各路强国军阀林立,无数黎民颠沛流离,九州大地上已经饱受了几百年战火……

而我们故事开始于西北大地上的摇摇欲坠的大越国。

越国王城内,越王居住的太阿宫。

落幕而下的夕阳像是披上了大红袍在天边悬挂着,浑浊的光芒搅拌着云彩透露出一股薄暮西山之势。放开视野望去,鳞次栉比的宫殿撒上了金色的外袍。这时的太平宫殿显得格外的平静,而宫殿之外的越国都城却是战火连天,厮杀成片,肆虐的战火烧红了半边天,一金一红。仅仅是一墙之隔,却是两种不同的世界。

视线移到太阿宫内主殿天平殿。太平殿内装饰堂皇无比,纯金的高大龙椅,八颗紅漆顶梁柱,两人合抱大的三足紫金鼎,墙壁上的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壁图,地上铺满青白色的玉砖,总之皇家姿态应有尽有。

天平殿本是越国官僚和越王一同议事举措的殿堂,国中事无巨细皆在此讨论。即使现在不是议事的时刻,但是周围却没有一个卫兵把守着,空荡荡的天平殿周围显得有点寂寥和令人诧异。

殿堂之内,庙堂之上。

这个国家的帝王——越王坐在俯瞰众人的龙椅上。越王已逾古稀之年,虽面容褶皱不少,但神色略显威严,只是一头苍发散落,头戴的王冠倾斜,身披着的双龙王袍凌乱着,帝王容颜早已尽失。

“快,把大门合上,不要让这个逆贼进来!”越王微微拭去额头逐渐冒出的冷汗,叫嚣着,愤怒地用着枯手拍着龙椅,努力地让龙椅上的自己显得有威严。

在殿堂之内除了越王之外,还有他身边的亲信宦官——高升。听到越王的越发无力的命令,他斟酌了片刻,还是听从了越王的言语。努力把天平殿的大门合上,即使这个大门对于他瘦弱的身板来说实在太大,他还是缓缓的把大门合上了。

这位宦官已经陪伴了越王五十余年,在越王未曾称帝时便服侍越王了,从青丝立冠到白发苍苍,匆匆过了五十余年。本来在越王宫殿内的宫女和宦官早已逃跑走光,并且劝着他也跟着离去,但是身娇体弱,已是垂暮之年,离开了这王宫也不过多活些时日,古稀之年的他早已看透了,但是越王却没有……

”高升,我这太阿宫内三千精甲卫呢?还有我身边的侍卫呢?为何都不见了?“越王嘶喊道。越王到现在才注意到大殿之内无人在守,无人服侍。他已进入疯魔的状态了。

高升不知如何作答,他先前早就出殿堂去寻找过王宫守卫,就在宫女宦官四散而逃的时候。而这些守卫不是出去守卫王宫时被杀了,就是叛逃了。

高生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

日薄西山,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也轮到了陛下您了。

砰!随着一声巨响,一尺厚金装大门被撞碎开来。高升来不及见金装大门碎成何样,只见一头一丈半大的金色巨兽冲入到殿堂之中。高升被巨兽气势所摄,瘫倒在地,不禁喃喃道:“这是什么怪物!”

那巨兽似龙中九子的狻猊,但面色并无丝毫祥瑞,慑人的双瞳带着阵阵杀气,猩盆大口中带着丝丝血气,口中尖长的獠牙可轻易地开膛破腹。巨兽口吐雪白热气,轻摇着头颅阵阵低吼,突然一声仰天长啸,震惊整个太平殿内,凶威渗人,实在可怖!

高升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巨兽,平日里在王宫内所见的不过是王公贵族们的乖巧宠物,早已脱了獠牙利爪,没有丝毫的戾气。高升被震慑住了片刻,他注意到他离这头巨兽的位置是在太过靠近,转身想要离开。

这头巨兽虽然已食饱,但是挂在嘴边的肉确实不会放过。巨兽扬天长啸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把高升震慑住了。

“陛下…”高升望着越王绝望呼喊道,只见越王也被这巨兽吓倒在龙椅之上,瑟瑟发抖。高升突然变得淡然了。

恍恍惚惚七十年已过,也活得差不多了,陛下,命数已定,你就认命吧……

高升闭上双眼,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凶猛巨兽可不知手软,它猛扑过去,巨口一张一合,凌冽的尖牙把高升横腰咬断,血沫横飞。

越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追随自己多年的亲信死在自己面前,伤感片刻,随即一阵阵恐惧感如潮水袭来。

巨兽啃食完高升的尸体后,似乎有点不满意,充满戾气的双瞳望向了越王。越王看着高升尸体流淌出来的鲜血浸染了青白的玉砖,不敢有任何举动。

少顷。

一群披甲的战士踱步进入殿堂之中。为首的身披银白色的浴血胄甲,头戴束发尾翎武冠,腰间挂着几个虎符。观其面容约为四十来岁,下颌方正,器宇轩昂,细看这眉宇间似有王威在临,双目炯炯有神,似有神明在身,行步威武堂堂。

巨兽见此人,狰狞之色消失不见,退其身后,显得乖巧。为首的这人便是被越王称为逆贼的燕国公,燕国公本姓傅,名燕,曾为越王立下过汗马功劳,又因遭越王猜忌,被封为燕国公后“流放”至边境,但是……这一切在现在都不重要了。

“燕公,燕国公,哈,哈,我真是高兴你把周围这些叛贼替朕扫除了,在如今宦官当权,叛贼林立的时代里,能有着燕国公这样忠君爱国,深明大义之人乃我越国的大幸…”已经瘫倒在龙椅上的越王帝颜尽失,垂着双眸,脸上的褶皱不停的抖动着,垂暮之色尽显。

傅燕眉目一挑,逐步走进越王,嘴角翘着,笑到:“当然,陛下,曾经我为越国,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我也会帮陛下扫除奸佞小人,匡扶我大越国的正道,不是吗?”

“是,是,燕国公乃我大越国的将相名臣,燕公之名实至名归耶。”

傅燕听此,实在忍不住大声放笑,太平殿被嘹亮的狂笑环绕,余声绕梁了许久,越王不敢打断,傅燕缓缓压下了笑声。

“哈哈……越王啊越王,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傅燕笑到失力,顿了一下,回过气来说道,“我还依稀记得祖父在幼时讲起你的豪迈事迹,当时我是那么的崇拜你,而如今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垂暮之年的你竟如此般不堪入目。”

越王被傅燕这些话语刺激到了,晃悠悠地坐立起身躯,浑浊的眼神里变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明亮。突然遥想起当年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他已经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年年月月日日朝朝夕夕的酒池肉林腐蚀了他的精气神,如今只剩下垂垂老矣的越王,只想贪慕世间荣华。

“唉……”

越王回想当年,联想至今,不禁长叹一口大气,声音显得凄惨悲凉。

“燕国公,我知道时至今日,我多说无益,该杀的你杀了,想杀的你也杀了。如今我已经是老翁一枚,对你产生不了威胁了。我会效仿古皇禅位给你的,你看这样,名正言顺的登基岂不美哉?”越王似哀求般的说道。他失去了全身力气,双瞳愈显浑浊,老树皮般的手臂不断地颤动着,仿佛再多用点劲这手臂就会断裂下来。

傅燕盯着越王的面容少顷。用着浴血的右手拍着越王说道:“越王,当年的你登上皇位可不是这样做的,你屠杀了太阿宫外的一万平民只求让太阿宫内的守卫军心涣散,最后不管当时的大梁王如何哀求着你,让你饶他一命。而你不仅杀了他,还把整个太阿宫内大大小小的老少妇孺全部杀戮殆尽。数万人的血液染红了整个太阿宫的地面,奴仆们擦拭了好几天还恢复了太阿宫的面貌,你是踏着数万人的尸骸登上了这个龙椅。”

傅燕停顿了一下,似回忆般接着说道,

“而我呢?我可比你仁慈多了……我只不过我把守宫的将领的妻妾全杀了逼迫他们开门……仅仅而已……仅仅而此罢了!”

“傅燕,我只不过是当年因为猜忌才把你调离到边境。从未做过羞你辱你之事,你我之间谈不上多大仇恨,今日太阿宫被破,越国王旗被折,我大越的士兵不是被杀的杀,逃的逃,越国破亡的事实就在今日了。如今我也挡不了你的道路了,我只希望能归田养老,只有这一个请求啊……”越王绞尽脑汁试图说服傅燕,以求不杀二字。

“呵呵,几年前,西域派使者到我燕地,为了表友谊,便送了我礼物,便是我身边的巨兽。”傅燕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越王的请求,仿佛在述说着与此地此景一个不相干的故事。

“这只巨兽在西域那边被称为狮,而这只则是狮中的极品—血瞳狮。他们在送给我这份礼物时,讲述了一个关于狮的习性。

草原之狮不同于孤独地山林之虎,是一个有着群落的动物,在一个族群里,只允许有一个雄狮,而这个雄狮是在周围地界最强壮的,最凶猛的,最令人敬畏的。只有这样才能拥有这群雌狮和周围整个地界,只有这样才能被称为狮王。

但是,狮王不会永远都那么强大的,他也有年老衰弱在时候,他也有恶疾缠身的时候。

而在这时那些曾经被他驱逐出去的年轻雄狮就会一一挑战他,直到选出新一代的年轻强壮,凶狠无比的狮王。而你知道老狮王的结果是什么呢,越王?”

越王愣住了,他似乎明白这个故事的结局,但是他说不出口。

“没错,新的狮王也许不需要杀了老狮王,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老狮王死了,他的权威才能建立,他的领土才能有保障……而你知道新的狮王除了杀了老狮王之外还做了什么吗?”

越王额头冷汗直冒,原本因无力眯着的双眼此时瞪的大大,喉咙像是被刀片卡住一般。

傅燕翘起嘴角,冷笑道:“新的狮王不仅把老狮王的雌狮群和地界接管了,而且把老狮王的所有子嗣全部杀光了,一!个!不!剩!”

话音刚刚落下,傅燕便抽出腰间一把青钢长剑,以迅雷之势插入越王的胸膛。

“啊……”随着一声惨叫,越王的眼神里光芒黯淡下来,逐渐失去了生气。最后越王死在了他一生的至高点上……胸膛喷涌而出的热腾的血液,染浸了金色的华贵龙袍,侵染了庄严大气的龙椅,侵染了死寂一般的青白色的玉砖上……

傅燕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不曾有着半点慈念。

老狮王已经彻底地没了生气,只剩在热腾的尸骸在逐渐冷却,而新生的狮王则重新站立在万人仰慕以及敬畏的至高点上。

天平殿前方,天边血色的夕阳渐渐落幕到山岭之下,风势骤止,晚霞四散,最后一丝光芒消散在黑夜里……

越亡。

……

五日后,傅燕称王,燕国立。

(第一卷《双龙争霸》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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