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嘲杂地拍打在地面上。
耳边全是雨水的声音,屋顶上、房门口、田地里、树叶上、河流旁,到处都是大雨淋下的声响。
仿佛被雨的世界包围了。
这场从公元前2955年3月起就没怎么停下的雨,到现在已经连续下了将近三个月。
木屋的墙壁已经变得潮湿,手摸上去,感觉和摸到水柱没有区别。
粮仓虽然建造在高处,但石阶下的雨水也快要漫上储粮库。
猎人们不能出门打猎,农民们不能去地里种庄稼,矿场和盐场已经停止了运转。
别说是让族长勾陈组织大家抗灾,就是普通人家相互串个门都得顶着大雨,才走出几步就会被淋得湿透。
今年的春季,雨水格外的多。
这雨持续不断,日复一日。
现在连部落外面的野生动物们也失去了踪影,不知道躲到哪里避雨去了。
河面涨了水,虽是大河,河面宽,不容易涨水,但也经不住三个月暴雨的浇灌。
这些年,除了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给小麦田和亚麻地还改变一下气候以外,部落我已经是不管的。
然而,现在已经到了我不得不管的地步。
我能改变的范围只有十公里,部落有些农田种得远,已经超过了极限。如果保部落,部分小麦田瞬间就会被淹没,这也是我一直不下决心的原因。
这天夜里,族人来报,部落旁边的大河水位暴涨,已经蔓延到族人的木屋旁边了。
我急忙赶了过去,在这个没有防洪提的年代,部落旁的这条大河此时就像一把尖锐的利剑悬挂在部落的脖颈旁。虽是夜间,没有月光,但只凭众人随便一踩都是哗哗水响就能知道,这雨已经演变为洪水了。
我决定动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拿起圣人之杖,幻彩万象的圣人之杖发出金光,将整个部落与部落附近的农田包裹起来。金色的光亮照亮了部落,一个巨大的半球形光团笼罩着部落,光圈将洪水与部落内部隔开,甚至连雨水也只能落在光团的保护罩上,部落里顿时雨停了。
族人见此异象,无不都走出屋门,跪伏在还满是泥泞的道路上,向我祈祷与赞颂。
雨水虽被隔绝,但光团之外的世界依然下着暴雨。
第二天,当日光艰难地从漫天乌云中透过一点点光亮,众人才见大河此时已经不再是曾经所认识的大河。这条大河,已经成了海洋。
就在族人还在清理污秽,打扫泥泞的时候,河水在黎明中淹没了一切。森林里的树木如今只看见树顶,野牛野马的栖息地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一片汪洋代替了它们之前所在的位置。
我所赐予的光团,现在有如保护罩,隔绝着洪水世界与这个正常的世界。
萌妹子最近很伤心,冰雪机灵的她知道这一切大概是为什么。
我也知道。
不过我不会用女娲去换晴天。
“可是矿场被淹没了,盐场被淹没了,农田也被淹没了!我不去,就会有更多的动物死掉!我不去,族人这几十年来的辛勤成果都会被这场洪水冲得一干二净!”萌妹子几乎是带着哭腔冲我喊道。
“可是你去了有什么用!难道被冲走的动物与小麦就能回来吗!”我正是烦闷,一听她又说起这个话题,也禁不住吼了起来。
“可我是伟人啊!”萌妹子用力地拍自己的胸口,“我生来就是为了自己的部落,为了自己的民族,牺牲掉一切的啊!”
“我是将自己献祭给民族的伟人啊!不是住在大房子里,吃着子民供养的蛀虫!”说到这里,萌妹已经是哭了出来。
我看着满脸泪水的美少女,心中亦是不忍,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知道,但却依旧管不住暴躁的语气,“有你在,我们的子民就不会因为生儿育女而死去,这就是你最大的贡献!就说这一项,这三十五年来你拯救了多少年轻的母亲与幼小的生命!就这一点,你就是我们华夏中国文明最大的功臣!”
萌妹顿了顿,不再说话,我亦不言。
过了会她似乎从委屈中走出,抹了抹泪水,以依旧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可是我还有我的著作没有完成,你知道那本著作是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气得不可开交,“我特么的怎么就不知道那本著作叫女娲补天,但是你完成那本书,你会消失的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消失!劳资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不让你去成为我们族人的传说!”
萌妹也许被我的气势镇住了,半响不说话,最后细声道,“可是这场大雨,这场洪水,注定就是为了让我完成我的使命,就像你跟神大人写信的回复一样,这是天灾,躲不掉的呀。”
女娲说的是我上个月用黄色信纸给神大人写信,要求动用我的三个许愿权,终结这场洪水的事情。
神大人并未直接回复我,只是在信纸上写着,“天灾不可避,也许有其他办法。”
我想不通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其他办法就只有让女娲去补天,去消耗掉她的著作权,让她写出《女娲补天》来终结这场天灾。
我不再说话,慢慢地朝萌妹走过去,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不禁软下心来。
“我爱你,自从你出生以来,从你学会说第一句话以来,都一直爱着你。这么多年,只有你能够让我心动,只有你陪伴着我,哪怕族人一代又一代的老去,只有你还在我的身边,陪我见证着一切,为我出谋划策,为我排忧解难。我爱你,深爱着你,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有你的日子才是我的日常。”
萌妹不再说话,抱住我的脖子,开始吻我。
我揽住她的腰,抱紧她的背,感受她的体温与香味。她的舌头无比热烈,仿佛依旧年少不懂世事的初恋女生。
我们置身在这片暴雨的世界里,沉浸在最后的温存中。
“我也爱你,深爱着你。”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