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好戏一波三折,最终以红袍药师化离的吐血不支,气急攻心而告终。现场众人一片哗然,谁都料想不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结局。阳真子,赵春三和南野老头马上起身,俯身对化离进行了检查,三人片刻之后,对视一眼,阳真子对着大眼瞪小眼的药童们说道,“化离导师无恙,你们都散了吧。”
阳真子话语不多,却声如洪钟,药童们不敢有丝毫反驳,陆陆续续,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药堂,然而还是有不少议论此起彼伏。
“那个小药童真是不凡。化离可是红袍药师,都被逼成这样。”
“呵呵,化离老师也是过于自负,看不起我们这些药童,要知道代代皆有才人出。自食恶果而已。”
“不过这叫白云飞的小子也要惨了,谁不知道化离药师出了名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慎言慎言。我等还是快快离开吧。”
……
听到这些议论声,阳真子微微一笑,对着白云飞摇了摇头,“放心,为师在此,他化离不敢明着对你做什么。”
白云飞笑道,“徒儿会小心的。”
话毕,一阵香风突然飘来,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走来,白色罗裙包裹诱人身段,如墨长发衬托孤芳气质,但说的话却有着不同的味道,“为师虽有不对之处,你又何必如此侮辱于他。”
声音干净冷冽,清冷入心,原来是化离之徒,冰琉璃。最近东门盛传,此女就是东门第一药童。不仅人长得天姿国色,药道天赋也是东门历史所少有。
白云飞看了看眼前漂亮却气质冷漠的人儿,淡然道,“此番事情非我本意,但请琉璃姑娘明白,欲辱人者,人恒辱之。化离药师才华横溢,我也甚是佩服,但这不是我会任由他欺辱的理由。”
冰琉璃,面色更冷,白云飞顿时觉得身遭空气好似都被冻结,但冰琉璃并未发一言,深深看了一眼,对着阳真子三人,轻身小拜,搀扶起化离,一步一步离开了。
天气好像更冷了。
白云飞对着手掌呼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手指捏起那株红蛇花的黑色骨骸,看了片刻,转头看着阳真子,“师傅,徒儿没有做错吧?”
“错?哈哈哈。何错之有。你觉得有错么?”阳真子左右看了看苦笑的赵春三和南野老头,哈哈笑道。
“徒儿无悔。”白云飞搓了搓脸,看了看东山峰峦间萦绕的雾气,似有正气冲天,朗声说道。
“资质不错。”驴脸赵春三幽幽地说道。
“心智甚佳。”南野老头眼睛泛红酸酸地说道。
“你俩别想。”阳真子得瑟地拍了拍他俩的肩膀,抚着花白的胡须大笑着。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白云飞拜入东山药门,已有一年有余。白云飞仍旧每天生活地很规律,看药书,习药术,种药草,学药理。每天忙的不了。期间,白云飞还是经常去听讲座,化离再也没有开过讲座,白云飞也再没有出头的表现。但这些并没有影响白云飞的声名远播,药童们时常议论,白云飞和冰琉璃就是东山药门的金童玉女,也有很多人想知道白云飞冰琉璃谁的药术更高。但二人从未比试过,却挡不住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愈加期待一年一度的药阁测试。但第一年的药阁测试,白云飞和冰琉璃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二人都未参加。虽然这次测试,东门也新诞生了几个新的红袍药师和绿袍药师,但大家都普遍认为,如果白云飞冰琉璃参加,或许会诞生白袍药师也不一定。比如,如今的绿袍药师朱家贵就常常对自己老师申子州念叨,“老师,我敢打赌,如果白云飞参加测试,必然至少白袍上品级别。”
他人的猜测,白云飞并不知道,就算知晓,也会一笑置之。别人意外冰琉璃缺席药阁测试,他却知道原因,因为当初他和山厉就亲耳听到此女的豪言壮语,人家可是志在金袍的女中豪杰。
平静的日子总是会到头的。
某一天,阳真子因为宗门有命,要外出一个月。
三天后,白云飞正在洞府研究《金草本虚》的药理,一纸东门山令,光芒一闪,出现在了他眼前,“灰袍药童白云飞听令,明日清晨于山门等候,听候宗门差遣,不得有误。”
“怎么无端端地跑出来一纸山令。”白云飞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苦笑摇头,不疑有他,轻轻合上《金草本虚》,开始整理自身衣物和外出必备食粮。
与此同时,药谷第二层一座洞府内,一道阴冷的声音,恨恨地回响,“白云飞,阳真子不在,看谁能保得了你。我化离岂是你能侮辱的。怪就怪你不知好歹。哈哈哈。”
幽幽中一声叹息,声音清冷也有着无奈,“师父,真的要这样?不如……”
“闭嘴,好好学习你的药经,为师的私事,你还是不要过问。”化离怒目圆睁,面色狰狞,厉声道。
“唉。”
……
清晨的阳光柔柔地抚摸着古朴的山门,路旁小草经过一夜的洗礼,不时滴落晶莹的露珠。白云飞整了整微皱的长袍,眯着眼看了看东方初生的太阳,喃喃道,“天气不错。”
片刻之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又有几个药童匆匆赶来,都身着灰袍,白云飞看到来人,一愣,随后抱拳对着其中一人道,“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之中赫然有白云飞的师兄,山厉。山厉面色冷漠,轻嗯一声,算是回应。白云飞习以为常,不觉意外。
剩余二人虽然不熟,但大家各自介绍一番,也算是了解了。这二人,一人身材微胖,叫何英,另一人嘴角有黑痣,名叫陈风。
白云飞向着二人抱拳问候,低声问道,“不知宗门有何任务,突然召集我等来此。”
微胖的何英,声音浑厚,轻声道,“听说派我们去寻什么稀有仙草。”
那陈风嗤声一笑,“肯定是什么出力不讨好的事,要不然怎么会轮到我们这几个低级药童。”
山厉突然低声喊道,“收声。有人来了。”三人转头一看,一位身着绿袍的药师正一脸春风地走来。离大家尚有十步远,就笑道,“几位青年才俊,这么早就来了。那本药师就不废话了。”
白云飞三人神色一整,低头称是。那绿袍药师走近,“本药师,名季风,这次宗门派我来传达任务。你们三人此次要寻的药草是化神草。地点罗山境东部邪灵谷。”
白云飞惊讶道,“什么,化神草?!!!?”
而其他三人却是异口同声,大惊失色,“什么,邪灵谷?!!!”
季风嘿嘿一笑,“还有一句,完不成任务者,死。”这句话对着四人说,但季风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瞄着白云飞。季风心中暗道,“得罪化离药师,你也是咎由自取,不过牺牲你们四个,我就能得到一株天音珠,太值了。”
山厉面色急转,苍白无血,急吼道,“我不去,邪灵谷,有去无回,罗山境谁人不知。”
“不去也得去。你们看看右臂有什么。”季风阴测一笑。
白云飞不知邪灵谷是何地,但还是感觉事情有变,掀起衣袖,一看右臂,一道黑色印记就趴在手腕附近,这时哪里还不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中毒。环顾四周,他发现山厉三人也是如此。
季风哈哈一笑,“现在明白了,废话不要多说。踏入传送阵,快快去吧。”只见季风随手一扔,一张黄色符箓遇光自燃,转眼化作一道刺眼的光圈。
白云飞四人脚步不动,死死盯着季风。季风轻声一叹,“本不该多言,但怪只怪白云飞不该得罪化离药师。哎。你们好自为之。”
随后衣袖轻浮,白云飞四人只觉身体不受控制,被一股大力直接拉入光圈之内。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旭日东升,阳光透过草丛的露珠,折射着五彩的光芒。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