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捕头赶紧把玉佩拿过来给李梦云辨认,“小姑娘,人命关天,你可要看仔细了。”
这个玉佩看起来成色一般,不过雕工很精致,上面雕着两只鱼,玉佩上有几道印痕,也不知在哪里磕过;印痕上有些许暗红色的污垢,要仔细看才能看见,不像是血迹,粘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他的,错不了,他曾经几次在我面前显摆,我印象很深。”李梦云坚定不移地说着。
此时,一旁哭泣的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细腻,面容清秀,一双通红的大眼睛正努力地缩回她的泪滴,可是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她是死者李立才的女儿李彩晖。李立才家里有李彩晖,李夫人,管家和一个丫鬟五口人,平日里李安在星彩阁帮忙,丫鬟在家侍奉夫人和小姐。现在出了这种事,管家和丫鬟都在一旁安慰夫人。
“一定是李子腾杀害了我爹爹,大人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李彩晖哭诉道。
“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林捕头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自从紫竹楼出了一个杀人犯,紫竹楼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而我们星彩阁的生意却越来越好,李子腾身为紫竹楼的小少爷,他当然不高兴了,三番五次来我爹爹的酒楼里寻衅滋事。三天前,他来我家酒楼吃饭,非说菜里有苍蝇,为此还与我爹打了起来,一定是他对此怀恨在心,因此杀了我爹。”
“这么听起来,李子腾倒是有杀人动机。”林捕头思索了一会儿,说,“走,咱们去趟紫竹楼。”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我要和李子腾当面对质。”李彩晖吵着要一同去。
“行,不过见到李子腾,你可别太激动。”
一路上,林捕头见花无罪一言不发,问道:“小神童,怎么这次你这么安静,莫非是觉得这个案子太简单了?”
“大人,李子腾这个人我认识,虽然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气质,但是杀人这种事他应该是不会做的,至少不会亲自做。再说说这个案子吧,这个玉佩太显眼了,好像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有时候事情就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没我们想象得那么复杂。”
“这么说大人也认为凶手是李子腾?大人不妨仔细想想,死者正面中刀却是背面朝上,应该是死后尸体被翻了过来,凶手翻动尸体是为了找钱袋,而且死者身上出了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凶手应该是仔细地搜过尸体,如果他不小心留下玉佩,一定会在搜身的时候发现,但是玉佩却留在现场。我总觉得凶手拿走的不止是钱袋,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林捕头听后,心生几分疑惑,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这还只是猜测,咱们先见见李子腾,看他怎么说吧。”
刚来到紫竹楼,李子腾一看见花无罪就气不打一处出,他哪里知道命案的事,才不管和花无罪在一起的人是谁,就冲花无罪吼道:“小野种,你带几个官差来我紫竹楼想干嘛?砸场子吗?我可不怕你。”
“李子腾,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我这次来真的有相当重要的事,你先冷静下,这位是县里的林捕头,村里出现了一起命案,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命案?谁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还是快走吧,在这里肯定是浪费时间。”
“李子腾,还我爹爹命来。”一旁的李彩晖看见李子腾那可简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什么?你爹死了?哈,真是老天有眼啊。”李子腾不屑地打了个哼哼。
“李子腾,你混蛋!”李彩晖听到这样的回复,她哪里忍得住,正准备冲上去教训李子腾,被花无罪拦了下来:“彩晖妹妹,你先冷静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现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给我一定时间好吗?我一定把整个事情查得清清楚楚,还你一个公道,相信我一次,好吗?”
花无罪的声音是那样温柔,听完他的话,李彩晖神色缓和的些许。“无罪哥哥,你治过我娘的病,我知道你是不会骗我的,我就先听你的。”
花无罪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李梦云说:“李彩晖的情绪不太稳定,留在这里多有不便,你先送她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和林捕头吧,晚上我们再聊。”
“哼,知道了。”李梦云脸上显现出几分醋意,她转身对李彩晖说:“彩晖,咱们先走,这里就交给你无罪哥哥吧。”边走边小声嘀咕:“哼,一看见漂亮姑娘就装温柔,讨厌死了。”
李彩晖刚走,李子腾又叫道:“花无罪,你少在那装好人,我知道官差和那个疯婆子是你招来的,你丫是故意来找茬儿的吧?”
“够了。”一旁的林捕头终于忍不住了,“你就是李子腾吧,我都在这站了半天了,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目中无人是吧?来人,给我拿下。”
李子腾虽然童年时练过一些拳脚功夫,那也只不过是皮毛中的皮毛,连三脚猫功夫都谈不上,再加上多年养尊处优,功夫早已荒废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一个衙役按在墙上。酒楼里的伙计见此情形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来阻止。
“你这狗官,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嘛?”
“出言不逊,给我掌嘴。”林捕头嘴角肌肉抽动着。
花无罪刚准备开口就被林捕头拦了下来。“小神童,我知道你心软,想为他求情,不用说了,我最看不惯这种纨绔子弟,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此时紫竹楼的老爷李磊回到了酒楼,看见眼前的这一幕,立马过来阻止:“且慢,几位官差大人,请高抬贵手,我是酒楼的老板李磊,几位大人如此大动肝火,不知犬子所犯何事?”
“爹爹,快来救我。”
“臭小子闭嘴,成天给我惹事。”
林捕头示意掌嘴的衙役暂且停下,对李磊说道:“原来你就是酒楼的老板,这块玉佩你可认识?”
李磊仔细看了看,说:“这玉佩是小二的,不知几位官差到底有什么事啊?”
“那就错不了了,星彩阁的老板李立才你应该认识吧?他昨晚被杀了,这玉佩是从他身体上发现的。”
这下子李子腾立马就被吓得脸色一青,他似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李磊也够呛,他头重脚轻,险些晕倒,幸好一旁的店小二扶了一把,他立马喊冤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玉佩两天前就遗失了,这一定是栽赃,大人明察啊。”
“你先别激动,这事还没个定论,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调查调查,哪知令公子不仅不配合,还出言不逊,辱骂官差,我这才教训教训他。”
“是是,大人教训得是,是犬子不懂事。”李磊转身对李子腾说:“你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知轻重,快去给大人赔礼道歉,待会儿不管他们问你什么,都给我照实了说。”
于是林捕头一行人来到了李子腾的家里,李子腾的宅子紧挨着酒楼。李子腾的房间不算大,房间里也只有桌椅,柜子,床这些再平常不过的东西,林捕头差人搜索屋子,自己亲自盘问李子腾:“昨夜也就是四月初四,戌时到子时这段时间,你在哪?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昨天,酒楼的生意很差,我心情也很差,就一个人在村里四处走走,亥时左右,就回房睡觉了。我一只都是一个人……对了,当时我还看见李立才了,他正朝村北走去,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样子。”
“什么?你看见死者了?什么时候?具体在哪个地方?”
“应该是快到亥时的时候,地点是在裁缝店旁边。”
林捕头差人去求证一下,自己继续问道:“我听说三天前,你与死者发生过争执,可有此事?”
李子腾回想了下,说:“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在他酒楼里吃饭,菜里有苍蝇,便与他理论,他不仅不给个说法,还要与我动手,于是……大人,我怎么可能因为这就杀人呢?大人明察啊。”李子腾紧咬嘴唇,显得异常紧张。
“再说说你玉佩的事吧,什么时候丢的?在哪丢的?”花无罪插了一句,他认为玉佩才是本案的关键,在脑海里不停的搜索玉佩上的暗红色污垢到底是什么。
“嗯,玉佩我一直是随身携带,已经带了好几年了,那是两天前的一个晚上,听说金水镇有灯会,我就去瞧瞧,当时很热闹,人也很多,逛完之后我才发现玉佩不见了,具体怎么丢的我也不清楚。”
“带了好几年?知道这事的人有哪些?”
“我爹,酒楼里的人都知道,对了,你那个好朋友,李梦云应该也知道。”
“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结怨的?”
“李立才咯,还有就是你啦,然后应该没有了。”
“你再仔细想想。”
“大人。”这时候一个衙役走了过来,说道:“房间里已经搜查完毕,在床底下发现一把匕首,上面的血已经干了。”
“拿去给仵作鉴定下,看是否与死者的伤口吻合。”
“大人,我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匕首,那一定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真的,大人明察!”李子腾呼吸急促,音调变高,额头上的汗珠如雨水般留了下来。
“你先冷静一下,最近你的房间有没有来过什么可疑的人,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李子腾深呼一口气,说道:“没来过什么人,倒是今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窗子是开的,我明明记得晚上我关窗户了的。”
花无罪看见抽屉里一个空的钱袋很显眼,于是好奇地说:“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会用芙蓉图案的钱袋。”
李子腾稍稍瞥了一眼,说:“不,那个钱袋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是谁的,更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抽屉里。”
“不是你的?总不会又是李立才的吧?这样吧,我派人送去给彩晖姑娘辨认一下。”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裁缝店老板证实了李子腾的话,匕首与死者伤口相一致,钱袋子也被证实属于死者。
“玉佩,匕首,钱袋子,这三样要命的证据都指向你,而且杀人动机和作案时间你也都具备,看来你不得不和我们去趟衙门了。”
“大人,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好啦好啦,其余的话回衙门再慢慢说吧。”
“大人,犬子断不会杀人的,望大人明察啊。”李磊走了过来。
“李老板,你先不要急,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只要没做过,会还他清白的,只不过要委屈他在牢里呆几天了。”
听到这里,李磊吓得晕了过去,一旁的店小二立马把他扶进了房间。
“大人,我看得出来你也觉得此事有蹊跷,凶手应该不是李子腾。”
“是啊,玉佩,匕首,钱袋,正像你说的那样,这些证据太刻意了,就好像有意留下来给我们发现似的,而且李子腾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小神童,你有什么想法吗?”
“大人,这三个证据绝对是凶手故意留下来陷害李子腾的,凶手应该是一个同时认识李立才和李子腾两个人的人,和这两个人都有过节,并且还和李子腾很熟,不仅知道李子腾的住址,还对玉佩的事很清楚。除此之外,能够不动声色地潜入李子腾家里,多多少少应该有点武功底子,至少轻功还过得去。”花无罪接着问林捕头,“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李子腾?”
“直接交给本县的知县大人处置呗,不过以知县大人他那怕麻烦的个性,八成直接当杀人犯处置了。”林捕头心里盘算着:“小神童,看你那么在乎的样子,我先激你一下,看你怎么办?嘿嘿。”
“那怎么可以?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可以儿戏?”
“我一个小小的捕快我能有什么办法?”林捕头心想:“什么‘儿戏’?你不本来就是小孩子吗?”
“大人,请给我三天时间查明真相,若我做不到,愿受妨碍办案之罪。”
“行吧,我去给知县大人求求情,让他老人家通融通融,不过就三天。”林捕头假装一脸无奈,实则心中窃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你破得此案,功劳又是我的,若破不得,那就拿李子腾充数,这买卖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