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妹昨晚睡得颇不宁静。
本来只是去参加一场好好的生日聚会,竟然会在回家路上遭遇这么吓人的风波,真是时运不济,让她心有余悸,多亏了那个笨笨傻傻的大个子。一想起褚二奇,她心中更是乱七八糟,想他伤的重不重,想他睡得好不好,想同他聊聊这只有他们二人共历的危险。可是这家伙没有手机。竟然能够没有手机!苏小妹突然气呼呼了,要是有手机多好!给他发个短信说谢谢,他回个短信说不客气,这事不就过去了!可他偏偏就没有手机。打那个值班室电话也一直没人接,于是沟通不畅心乱如麻的苏小妹无法等到原先计划的周末,第二天趁下午没课就跑到瑞达商城找褚二奇去了。
然而褚二奇竟然逛街去了,还一逛就是两小时!
苏小妹当然是爱逛街的,逛两三个小时也是家常便饭。但她却想象不到褚二奇这么五大三粗的大男生也会逛这么久回不来。所以当那个浑身脚臭味的老马告诉她“褚二奇逛街去了”的时候,她认为应该也就是买包烟的功夫。但两个小时过去了,一车烟也该买回来了,褚二奇却仍然没有回来。等了一个小时的时候,苏小妹就开始有点担心,害怕褚二奇是不是跑的太远了迷路了,或者遇到什么事情,就不由自主的老想拿出手机打电话问问。
然而褚二奇居然没有手机!
在外面等了两小时后,苏小妹又忍着辣眼睛的脚臭味,去宿舍里同老马聊了一会褚二奇的日常作息,才知道小褚基本是晚上值班,上午睡觉,下午要逛一下午街。。苏小妹心想晚上不便,而且就算等到他回来人家也得去值班,就只好留下那张纸条后先打道回府了。
周二一早,苏小妹逃课出去买了部新手机,自以为是作为送给救命恩人的合理礼物,赶在午饭前跑到褚二奇的宿舍,敲了半天门,一个脸色惨白睡眼惺忪的年轻人开门问道:“找谁啊?”
“褚二奇在吗?”
“不在,昨晚后半夜就没见他。”
苏小妹不甘心的探头望望宿舍里,褚二奇的床铺果然空着,没有睡过的痕迹。
“他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年轻人耸耸肩回去睡觉了。
褚二奇是昨晚上夜班上到一半的时候失踪的。
下午看到苏小妹的纸条,褚二奇感觉挺过意不去,让人家大姑娘等他那么久。暗自打算明天早早起床,乖乖在宿舍等着,虽然想不通她这么着急找他有什么事。
为了明天能起来,在值夜班到半夜12点后,褚二奇看到周围万籁俱静,情况一切正常,就打算去值班室眯一会解解乏,可是值班室仍然有几个人在打扑克,仍然烟雾缭绕,十分不宜睡觉。而商场除值班室以外的地方几乎都有摄像头无死角的监控,褚二奇刚来时听说曹头常常看值班录像,开除过值夜班时在商场里睡觉的保安,就来到商城侧门外,轻车熟路找到个石墩子坐下,今夜天上乌云遮月,虽然感觉有些凉丝丝,但将就着也就迷糊了过去。
迷糊了半个小时左右,褚二奇突然听到重重的啪的一声,循声望去,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掉下来一团黑黢黢的东西。褚二奇走近几步,看到这团东西竟然像是个人趴在地上,正在微微颤动。急忙上前扶过身来,褚二奇大吃一惊,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下午去寻而不遇,等了半天没等到的吕大夫。
只见吕大夫面如金纸,口鼻流血,他张张眼看到褚二奇,微微一笑道:
“幸亏遇到你,快带我回家。”
褚二奇忙将吕大夫放到背上,快步走到为民诊所,吕大夫抖索着手摸出一把钥匙,褚二奇开门后将吕大夫放到内室床上,这才问道:“吕大叔,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从天而降,而且脸着地了?”
“你先去把门关上,回头跟你细说。”吕大夫苦笑着从床头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十几粒棕黄色小药丸送入口中。接着闭上眼睛做了几下深呼吸,肚子一鼓一鼓的,慢慢平静下来。
褚二奇不敢再做声打扰,等了有五分钟,吕大夫张眼长吁一口气,慢慢抬腿下床,打开衣柜就开始换衣服。褚二奇以为他要换睡衣睡觉,就挠挠头说:“吕大叔,您要是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吕大夫说:“别忙走,你还得帮我逃跑,你跑的快。”
“逃跑?为啥逃?吕大叔你是坏人吗?”褚二奇警惕起来了。
“好人有时候也得逃的。”吕大夫脱下身上的乌漆墨黑的土布衣服,换上一身灰西服,还戴上了个款式古老的鸭舌帽。然后从床下拉出一个大包,拉开大包又掏出一个小包,吕大夫把小包交给褚二奇拿着,又在刚才放包的位置摸索几下,拉出一大块木板,床下便出现一个黑不见底的洞口。
褚二奇心想这太诡异了,一个老中医家里怎么还有这种机关,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本能告诉他应该立刻告辞回去值班,以后离这吕老头越远越安全,但苦于欠人家不少情,又有年轻人的好奇心作祟,在吕大夫伸手指着洞口做出“请”的动作时,褚二奇没有狠心说出那个不字,咬咬牙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