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县,位于天玄域偏东北方位,九月的季节,这里已入寒冬。
寒风吹进了这座县城中,黑压压的乌云自北边飘了过来,雪花也随之飘落了下来,落在了这座县城,落在了一个从药房抓药走出来的少年身上。
少年个头不算太高,其名青叶,有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是这一带的书生。
一身淡青色的长袍,瘦弱的身子,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中少有些许神采。
父亲在他三岁的的时候突然失踪,不知去向。母亲也因在他十岁的时候不知是何原因,重病卧床不起。原本生活不富裕的家庭,却因这突如齐来地变故更是雪上加霜。
寒风中夹杂着雪花落在了青叶的身上,使其脑海中想起了重病卧床的母亲,脸上流露出的神色更加匆忙,脚步更是加快了不少,向家中赶去。
阳城县东城门外约莫二十里处有一座奇山,山中因常年青绿,周围人给取名常青山。山不大,看似几百丈大小。
山脚下有一村子,因其山而取名常青村。村子不大,生活着大约有这么三十多户人家。都是一些用茅草搭起来的草屋,看起来有些残破。
青叶走进了村子,双眼向前方望去,本就冷清的村子,由于大雪的缘故,显得极为宁静。
青叶的脚步踩在一尺后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脚步更是不减,快速向前方迈去。
约莫几分钟,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在这村子最东边的一个院子里传出。
院子不大,有三间用茅草搭起来的草屋,而走进来的正是青叶。
青叶刚走进院子,屋子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青叶回来了吗?”
路上因走得快,青叶的声音有些急促道,“娘,我回来了,我出去这么长时间。您也饿了吧!我先去给您做饭吃。”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大地仿佛即将被黑夜吞噬。
青叶急忙把已经被雪打湿的衣服换下来,走进厨房。
看着灶台旁边仅剩不多的野菜,俩个拳头大小的窝头,还有一口乌黑的大锅,心中就满是苦涩。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青叶端着一个如成人巴掌大小的碗走进了母亲的屋子。
屋子中摆设很简陋,一张紫色木床,三把红色木椅和一张桌子,看起来也有些年份和残破。
青叶淡淡的说道,“娘,吃饭了。”
说完,青叶走到床边,把母亲背起,放在一把有些残破的木椅上面,把已盛好的菜汤和仅有的两个窝头放到母亲身边,道,“娘,您先吃吧!我去给您煎药去,忙完了我在吃。”
“小叶,你也过来一起吃吧!,和娘也一起说说话,自娘病后,我们娘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很少了。”
其实也不是青叶不想和他母亲一起吃饭,在其母没病之前,还能去县城给办喜丧的人家,写写字,写写对联,虽然银两挣得不多,但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那时候的青叶也很知足,也经常会问起母亲,她的书字是跟谁学的,怎么他没有听母亲提起过自己的外祖父。而其母的回答总是一笑置之。
母亲自幼教他读书,识字。这几年他自己也读了很多书。
可是其母病重以后,担子一下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毕竟年龄还是太小,偶尔县城办喜丧的人家也会找到他,但那都是一些不富裕的人家。
母亲自幼教他做人,有一些看起来甚至比自己家还困难的,青叶也都不会去索要钱财。
挣来的钱有大部分也都花在了抓药上,留下来的也只能勉勉强强买上几个窝头,也只能留给母亲吃。而他自己空闲的时候就会去后山多挖些野菜。
青叶“嗯”了一声,从厨房内又盛了一碗菜汤,走到临近母亲身边的一把椅子上,也做了下来。
母亲慈祥的望着他,从自己这边拿起了一个窝头递给青叶,说道:“小叶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应该多吃点,娘有一个就可以了,吃饱了好好地和娘说说话。”
青叶又“嗯”一声,拿起了桌上的筷子,低头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娘也赶紧吃,这窝头我留半个,给娘明天留着吃。”
等青叶吃完饭,其母再次开口,“娘觉得娘的病最近是越来越严重了,我怕我走了后,留下你一个人,娘死也不瞑目啊!”
“你父亲也不知去向,”青叶的母亲叹了口气。
看着叹气的母亲,青叶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娘,你肯定不会死的,我现在就去给你煎药。”说着不等母亲再开口,青叶就急忙冲进了厨房,把抓来的药放进了砂锅里,熬了起来。
就在青叶走进厨房的片刻,屋内坐在椅子上面的女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看起来皱巴巴,已经有些泛黄的白纸放在了手中。
喃喃道,“枫哥,这封印最终还是来了。但愿小叶能获得后山那个老怪物的传承吧!”
话语刚完,脸庞上带有一丝慈祥,眼中更是带着一丝挂念,双目缓缓闭了下去。
一股带有些苦涩的药味传来,正是青叶带着已煎好的药走进了屋子。
刚迈步走进屋子的青叶,望着木椅上面的母亲,闭着双眼,手中拿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白纸,脸庞中还带有一丝慈祥,静静地坐在那把椅子上。
仿佛就在这一刻,青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在这一霎那变得通红,浑身都在颤抖。
颤抖的双腿艰难的向前移去,手里的药碗也不知道何时掉落在了地上,眼中含着的泪水如豆大般滚滚顺着脸颊,洒落在地上。
青叶走到母亲身边,双膝跪了下来。任凭他嘴中喊着“娘,娘,娘……”可是他的娘亲再也不会醒来,她走了,走的是那么的平静。
黑夜已去,外面的雪还是没有停下来,寒风依然在呼啸。屋内的青叶已跪了整整一夜,本就苍白的脸庞更显苍白。红肿的双眼盯着那一张发黄的白纸,眼眸中带着一丝迷茫。
青叶双手微微抬起,从母亲手中拿过那一张发黄的白纸。红肿的眼睛缓缓抬起,落在了那一张发黄的白纸上。
“小叶,娘走了以后,你就把娘葬在常青山上。生老死别,祸兮旦福,都是命运冥冥中的安排。”
青叶缓缓将那张已经泛黄的白纸收起,放入怀中,青叶的身子在这一刻也站了起来。
常青村最东边的一座院子中,一个瘦弱的少年,眼中带着悲痛,身后背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从院子中走出,似乎是朝着那常青山方向走去。